第二十八章 做梦
眼前老婆子要耍泼,许老桩连忙咳了一声。
“好!三儿媳妇你待会儿回去跟春妮好好商量商量。我和你娘,也都是替你们娘两个考虑,这下地的事不容易啊。春妮身子骨弱,万一逞强下地再摔一跤……”
这是威胁了?
莫三娘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有些上火,只不过想到许春妮交代的,还是忍住了一口气。
“是,爹,我回去和春妮好好商量商量再来答复您二位。”
端了饭菜,莫三娘火急火燎地回了西厢。
眼看莫三娘消失不见,这头王婆子才拍了桌子。
“什么玩意儿?那两亩田本来就是咱们家的,如今倒好,想种还得看人家脸色!”
董元娘木木地看了一眼许老桩,又低下头来。
忍了这么久,看样子公爹是要出手了。
也是,羊都是养肥了才宰。
这些天她用尽心力整治饭菜,一顿做的比一顿好,可不是因为她心地善良。
可不就是因为知道了公婆绝不会善罢甘休,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
就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才加紧拱火?
许老桩闻言瞪了王婆子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做的好事?你还有脸大小声?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
王婆子脖颈一硬,“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我自个?你个死老头子还有没有点良心?”
“好好好!”
许老桩没这个心思跟她争,他心都系在西厢这里呢。
先来软的再来硬的,要是今天这一招不成的话就怪不得他来硬的了。
谁料过了一会儿莫三娘就扶着许春妮过来了,这些日子许春妮每日都会出门在院子里走一走,总是躺着也受罪啊。
这下看到许春妮都过来了,许老桩不是不紧张的。
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厉害他是尝到过了,她来是不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春妮,你怎么过来了?你这丫头,头上的伤还没好吧?有什么事让你娘来说一声不就成了?”
许老桩一副和蔼的模样,“快来上炕坐。”
许春妮笑笑没理会,“方才奶跟我娘说的事,我娘跟我商量了,我想想还是我亲自过来说一声吧。”
许老桩知道戏肉来了,“这……春妮你也是知道的,你堂哥宝书还在念书呢,这家里多了你和你娘两口人吃饭,实在是公中的钱不够使。”
“爷爷我知道,我自打回了家之后天天要吃这个吃那个,爷爷和奶都允了,我这心里感激呢。”
许春妮一副感恩的模样,“我就想着,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我怎么好一个劲地占公中的便宜,就想着我娘手上的这两亩田。”
“我想就跟从前一样吧,爷爷奶奶只管使人去种去,我跟我娘半个字都不会多。”
“当真?”
许老桩自然高兴,可这许春妮能有这样好说话?
许春妮点了点头,“从前和娘单独住在外头,从来不知道有爷奶疼着是什么滋味。”
“现如今我知道了,‘一家人’说的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爷奶你们也别怪我,我从前这脑子刚清醒不通人情,不懂事呢。”
“这两亩田交给爷奶种,我和我娘最最放心,绝没有二话!”
许老桩喜笑颜开,满脸的褶子都皱到了一块。
“好孩子,春妮你可真是个好孩子啊。从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谁都不准提了啊,从今往后咱们一家子就好好的一起过日子啊。”
边说,许老桩还边捅了捅一边的王婆子。
王婆子两条腿盘在炕上,硬扯了嘴皮挤出个笑来。
“呵呵,一家人,一家人啊呵呵!”
等莫三娘母女两个回去西厢了,王婆子就不笑了,斜着眼看向了在抽水烟的许老桩。
“你信她?”
许老桩猛吸两口水烟,“这话让咱们只管放心种,可是她亲口说的,又不是咱们强逼着的,这有啥信不信的?”
王婆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头,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头。
“哼,这小傻子最好识相!”
许老桩点点名,“老二、老四,你们俩待会儿吃好饭就把家伙什整理出来,明天就跟我下地去!”
许二、许四两兄弟对视一眼,都是满脸苦色,都是一样的懒怠货。
等人都吃完了饭,炕桌也收拾下去了。
王婆子瞧瞧没人这才道:“光田给咱们种也不行啊,这田契不在咱们手上呢。”
许老桩敲敲烟灰锅子,“该做的也该做起来了。”
王婆子眼睛一眯放出了两道冷光,“白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收利息了。”
“这次你做事小心些,可别跟上次一样又被人抓住了把柄。”
许老桩实在不放心王婆子,可他也不愿意背上人命官司只好让王婆子出手。
王婆子冷笑,“上次本来妥妥的事,都是芳子这只蠢猪坏了事。这一次我再不带着这个碍事的!”
“这事急不得,你只管慢慢来,寻好了机会再出手。”
许老桩想了想,又吩咐道:“毕竟才回家来没多久,这就要出事,怕是要落人话柄。”
“反正她们母女两个现在进了咱家门,就别想再逃得出去,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王婆子早就将莫三娘母女两个视作眼中钉,恨不得立刻就将莫三娘母女两个弄死才好,哪里愿意等?
许老桩就是知道她,这才再三嘱咐,等到王婆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这才罢休。
这头西厢。
莫三娘有些担心地朝主屋的方向看了看,“春妮,若是日后你爷奶知道了这事,不得恨死咱们?”
许春妮在炕上练着简单的瑜伽动作,这一直躺也不是回事,筋骨都躺软了。
“娘,您甭怕!”
“若不是他们先动了歪主意,也不会中了咱们的套,是不是?”
“再说了娘你不会以为咱们只是住进来了,就跟他们真成一家人了?”
许春妮额头微微冒汗,冷笑道:“别说这会儿子说不定他们一家子都在研究怎么对付咱们,就是先前我险些死在奶和二婶的手上,就那两亩本来就是您的田就能让我忘掉这个仇?”
“那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