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程家
同样是不眠夜的还有城里的程家。
程老夫人一听空手而回的孙子说那要结冥亲的姑娘还活着，而且还是被黑了心肝的亲人差点活活害死，只为了赚她程家银子的时候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把个程家大老爷唬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自个夫人的脸上，“你混账！看你作出来的好事！娘要是有什么好歹，我跟你没完！”
程大夫人白氏挨了一巴掌，转身也是一巴掌就扇在了最近程大老爷最宠爱的通房草儿的脸上，“贱婢！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草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天老爷！奴婢天天在程家有什么事也只是听奴婢的娘说的，奴婢根本不知道奴婢的娘她们在做什么。”
“大老爷、大夫人，奴婢冤枉啊！”
程大老爷跳脚，又是一巴掌甩在了白氏的脸上，“还不是你非要闹着给英儿娶什么冥亲？闹得一家人跟在你后头不安生，你怪草儿做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反正娘要是没事也就罢了，娘要是有事你就给我陪葬去！”
白氏又挨了一巴掌，又想打草儿。
草儿看看不对劲，连忙脚在地上蹭了几下退的远远的了。
白氏火气没地方出，捂着脸就哭了起来，“英儿死的早，我不是心疼他我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要不是你宠妾灭妻，英儿能小小年纪就没了？你打我，我跟你拼了！”
白氏也不是好相与的，被程大老爷当着下人和庶子的面打了两巴掌，哪里肯甘休？
扑过去就和程大老爷撕打起来。
这事常常发生，这夫妻两个一年到头不打个五六场架算是少的了。
程士茂充耳不闻，只急忙让程大管事去请大夫。
自个抱起了晕倒在地的程老夫人，亲自送回了屋。
程老夫人只是一时受了刺激，被匆匆赶来的大夫在手上扎了一针就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就哭啊，“怎么会有这样黑心的亲人？为了钱，连亲孙女也能害？我这是为了给英儿结冥亲呢还是在害人啊，吃了十几年的斋念了几十年的佛，差点就成了害人的帮凶，老天爷啊！”
头花都花白的老人哭得一脸的眼泪，“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程士茂想到那一抹身影心底也有几分难受，“祖母，这怪不得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只是一片慈心，只是被那黑了心肝的人利用了而已。”
“好在那姑娘没事，伤是伤到了头，可我看她比从前还好呢。”
为了宽慰程老夫人，程士茂把听来的原来许春妮是个傻子因祸得福的事说了一遍。
程老夫人这才略止住了哭声，“当真？”
程士茂用力点点头，“当真！祖母若是不信，不妨问一问程大管事。他是积年的老人了又忠心，是绝不会欺骗祖母的人。”
程大管事就守在门外，听见里头在叫他连忙走了进来，“老夫人，您叫我？”
程老夫人点点他，“你说，你把今天的事都从头到尾说一遍。”
倒不是不信自个的孙子，只是程老夫人还想再听别人再说一遍，好安抚自个受惊吓的心。
程大管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程士茂，见他低头垂目，程大管事心中有数，就将先前去接冥亲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说到许春妮虽然病恹恹的伤得极重，但却能叫她那黑了心肝的亲人受了教训。
程老夫人这才心头纾解，“这也是菩萨保佑，才叫她灵光重现。”
只这到底是桩惨事，程老夫人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恹恹的。
看了一眼程大管事，程大管事立刻低下头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房里没了人，程老夫人叹口气擦了擦眼泪伸手拉过了程士茂的手，“好孩子，这桩事委屈你了。”
程士茂低声道：“祖母，我不委屈。”
程老夫人心知肚明，“唉，是祖母年纪大了糊涂了，被你母亲一撺掇就动了这心思。”
“其实你母亲想什么祖母心里都清楚，祖母只是心疼你大哥在地底下孤零零的没人做个伴。但你母亲想的那些，你放心，只要祖母在的一天，这程家就是你的。”
程士茂抬起头来看向了程老夫人，“祖母，我真的不介意也不委屈。”
“我知道当年的事对母亲来说，一直就是个坎，她跨不过去。”
“其实，我心里也难受，大哥他……”
“所以我想着既然母亲有这个心愿，那就成全母亲，也算是我对大哥的孝敬，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许家的人，心肠太过歹毒了。”
“也幸亏这女子醒的早，若不然被封进了棺材才……”
“那就……”
那就活生生造了杀孽，只怕就算办了冥亲把那女子跟英儿合葬了，都要闹得英儿地下不太平。
那她们费心费力要做成这桩冥亲又有什么意思？
程老夫人擦擦眼角，“好孩子，以后这事就不提了。本也是我糊涂了，日后你母亲若是还要闹，我就将她打出去！”
程士茂给程老夫人递帕子，“祖母，您别太难过了，说不定这也是天意。是您老人家平时吃斋念佛才福泽了那女子，让她及时醒过来。”
这样的话总算安慰了程老夫人几分，只不过年纪大了吃这样一记惊吓，程老夫人也难免缠绵病榻许多日。
程士茂从程老夫人房里出来，程大管事还守在门外。
“那些法事的东西都赶紧吩咐人撤了，嘱咐下人们嘴巴严一些，这事绝不能传出去。”
程老太爷从前是官身，就是程大老爷身上还有秀才的功名，程家一家在本地也是相当有名气的。
若是这件事传了出去，什么买活人结冥亲的程家的声望就要一落千丈。
“还有那个草儿，你用祖母的名义派个嫲嫲过去。仗着是父亲的通房丫环，就在家中兴风作浪？”
草儿虽是个丫环，可到底是他父亲收用过的通房丫环。
他倒不好直接派人教训，只能打出程老夫人的名号。
程大管事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连忙点头应了，“那许家那边可要盯着些？”
程士茂又想起了许春妮，“你亲自过去找那里正，让他看着些许家。那个许春妮，也要注意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