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程音浑身僵硬，实在是不大习惯这种带感情的身体接触。
另外，她还感觉有点奇怪。
按照小说描述，秦焰应该很在意订婚宴上的丑事，以及他双腿被废的事。
这个时期的他，应该变得脾气火爆，内心阴沉狠戾才对……
或许是双腿被废的时间还不长，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酝酿黑化？
如果真是这样，程音是很乐意尽快治好他的腿以防止他黑化的。
然而，她的脑袋抵在秦焰的胸膛，房间的光线又太暗，以至于她并没能看到——
发出这样深情声音的男人，眼底却没有一丝情意。
狭长深邃的黑眸，透出幽冷寒光；嘴角的弧度，亦是森冷至极。
像是一只阴鹜冷厉的恶鬼，疯狂到想要拖心爱的人一起下地狱！
“我这是……在做梦吗？”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却没有丁点攻击性，连让人怀疑的可能都没有。
甚至，程音还从这带着微弱鼻音的沙哑声音中，品出了一丝丝可怜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在他身上拍了两下，“不是做梦，你先松开。”
秦焰默了半晌，果然乖乖松开了禁锢在她身上的力量。
但当程音起身后，他又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一双幽邃的黑眸，牢牢地锁定了她：“不要走……”
这语气，竟像个没有安全感的无助孩子。
程音有些无奈，但勉强扯出个微笑：“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会陪在你身边。”
“两个月？”秦焰眼神固执，“为什么只有两个月？”
“我答应你母亲，两个月的时间，治好你的腿。”其实是答应了程音音的条件。
“你？”
“嗯。”程音轻描淡写地点头，“你信不信都没关系，两个月后自然见分晓。”
秦焰笑了，带着几分疲惫与苍白的脸，笑起来依旧很好看，“对。不管能不能治好，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说得这般深情动人，那清懒的眼尾处，却溢出几分阴沉。
然而程音素来生死看淡，对人类情绪的感知能力也弱一些，丝毫没有察觉到秦焰的异常，只是单纯有些感慨：
“你都不生气吗？订婚宴上的事，还有我过了这么多天才来看你？”
秦焰听到“订婚宴”这三个字，脸色微僵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她，认真又深情：“我不会冲着你撒气。”
程音嘴角抽了下，内心随便感叹一句：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她挣了挣手腕，“你先松手吧，我去把窗帘拉开。”
“不。”秦焰依旧抓着她手腕，眼神固执，“我不想。”
“不想看到阳光？那样只会加深你心里的难受。长期缺乏阳光，不仅会影响骨骼健康，对人的心理、精神都会造成负面影响。”
程音知道，长期生长在阴暗环境下的人，内心也会渐渐阴暗。她还是希望秦焰能保持纯良，不要黑化的。
好在，秦焰似乎是真的很在乎她，迟疑片刻，终于妥协了。
于是程音去将窗帘拉开。
下午的阳光并不热烈，但照进原本昏暗的房间里，不仅笼罩着朦胧美感，还添了几分生机。
程音的心情，似乎也随着阳光的照进而明媚了几分。
可她忽略了，有些人的心理阴暗，是阳光也照不进去的。
秦焰腰间的裤绳之前就被程音解开了，现在，她还是坚持想脱他裤子。
不过这会儿病人醒着，她又不是从前享受盛誉的神医了，自然要解释一句：“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腿。”
秦焰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需要脱裤子。”
“是的。”
别说脱裤子了，程音连纯粹的裸男，死的活的都看过，自然不会脸红别扭。
逆着阳台照进来的光，她身上的气息平和温淡，到几乎让人忽视性别的地步。
考虑到他下半身没法发力，她双膝跪到床上，废了一番功夫，才将他的休闲裤脱下来。
至始至终，秦焰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她。
偶尔，他的眼神里闪过复杂，也有几分恍惚。
或是想起了，与她初遇那天，她救了他，他是她的病人，她则是第一次享受救人的乐趣，笑得像个天使。
天使碍…
“这么快就用上了水晶懒虫……”程音摸着覆盖在秦焰腿上的一层透明薄膜，如果不是刚从连瑜那里见过，她都要以为这是一层保鲜膜了。
不得不感叹，秦家的财力埃
而秦焰却是双眸危险地眯了一下，声音有些凉薄：“你也看了连瑜的腿。”
这语气，竟莫名笃定。
毕竟，以程音音的见识，确实不该认识水晶懒虫这么罕见的东西。
程音怔了一下，摇头：“不是，是他说我可以送这个给你赔礼。”
然而秦焰的脸色并没有好转，淡色的薄唇，透出一股莫名的冷然：“他想送你。”
“嗯，我没收。”程音并未抬头，专心摸骨。
听到旁边那一句“你离他远点”，她并没有往心里去。
秦焰知道她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脸色不觉有些阴沉。
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只见程音漂亮的脸蛋，突然多出许多愁绪。
那清秀的眉，也紧蹙起来。
“怎么会……”程音疑惑地嘀咕一声，而后抬眸看向秦焰，“你过用什么药？”
她现在的气质，切实就是一位纯粹的医生，秦焰竟也忘却了其它，如普通病人般乖乖答道：“用了一些蕴骨养骨的药。”
“难怪。”程音眼里的疑惑没了，却多了几分复杂，“你的断骨，已经有伤残多年之人才会有的生长趋势，但这种骨骼自发的生长是杂乱无章的，并不能使你的腿伤恢复，反而会影响我的治疗。”
秦焰皱眉：“什么意思。”
程音抿着唇，默了半晌，才以略沉重的语气开口：“也就是说，等我给你用药的时候，需要将你的腿骨重新粉碎一次。”
这句话，实在是过于沉重了。
已经照进了阳光的房间，突然又阴沉压抑了起来。
空气慢了节拍，阳光也似暗淡了几分。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铃声大作，却越发显得当前环境的死寂。
秦焰很快摸起了手机，看也不看就挂断了电话。
而后，他看向程音，眉目淡雅有致：“好。不管你要怎么治疗，我都配合。”
“你……”程音眼神隐忍。
秦焰眸色很黯，笑容却如昙花绽放，勾魂摄魄：“我在想，你亲眼看到我碎骨都坚强得不吭一声的样子，会不会觉得很帅？”
“……”程音只感觉压抑的气氛都被他破坏了，简直不能理解恋爱中人的脑回路……
反正，只要病人愿意配合，问题就不大。
她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又和秦焰聊了些关于治疗的事。
差不多准备离开时，又职业性地问了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秦焰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是让人看不透的复杂。
程音能感觉到，他有很多想问她的，却都不是关于治疗。
她不是程音音，自觉自己没办法回答他感情相关的问题，于是没等他问什么就主动开口：“这几天，我会先在你的别墅住下来。”
说完，便默默离开了房间。
而秦焰，却还久久看着那已然紧闭的房门，神色不明。
程音从房间出来时，秦焰的父母都已经离开了，程殷浩应该是去看程乐乐了。
程乐乐住得很近，方便之前的程音音看秦焰的时候过去看他。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看程乐乐的时候顺便看秦焰？
程音本来也要去探望程乐乐的，但那是为了让程音音看看弟弟。
现在，程音音的意识陷入了昏迷，程音自己实在是不想跑去纨绔弟弟那里找不自在。
于是，她让厨房阿姨给自己煮了碗面，吃了一份迟到四个小时的午餐后，直接就去了秦焰以前给程音音准备的房间。
房间是从这栋别墅归属于秦焰时，就有专属于程音音的一间。
不过，以前的程音音从来没有住过。
而现在的程音，迫切需要一个私人的空间，来摸索一下她的精神力异能。
她先是不死心地在心底尝试联系程音音，结果自然是始终联系不上。
而要获得可能具有修复精神力功能的植物，需要等她去查找更多的资料，甚至可能是亲自探索禁地，将视野开拓得更加宽阔。
总之，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程音静下心来，专心感知起精神力。
她在心里构建的精神世界，已然完全崩塌，但似乎，可供使用的精神力，比之前更强了一些。
她试着将精神力外放，这一次，并没有之前头脑刺痛的感觉。
她又专心地用精神力构建出不同的形态，加深自己对精神力的掌控力。
随后，将目标放在了书桌上，准备尝试隔空取物！
用精神力将笔筒里的笔挪出来，用精神力将笔盖拔出，用精神力取出一本书，用精神力给书翻页，用精神力控制笔在书上写字……
这些，用手可以做到的，精神力全部可以做到，而且连指纹都不会留下！
当然，程音深刻意识到，精神力的作用，自然不是去做手能做的事这么简单。
她可以将精神力幻化得比手更加细微，去做一些手没有办法完成的精细操作！
她甚至可以用精神力一心两用，甚至一心多用，同时多项操作。
不过，弊端很快也显现出来了——
平时几乎不会精神疲惫的她，不过是用精神力试验了半个小时，就感觉疲惫不堪。
这半个小时对医师而言，显然是不够的，毕竟一些大型手术，大多要精力集中好几个小时！
如果她真的想将精神力长期运用到行医上，必须想办法提升。
感觉精神已经达到极限后，程音看了眼时间，然后开始闭目休息。
等到感觉精神饱满，又看了眼时间，大致得出结论——
以她现在的能力，半个小时的精神力外放消耗，需要两个小时恢复。
想了想，她又将精神力放出去，这次，只准备再测一下精神力覆盖范围。
而精神力覆盖范围内的一切，几乎尽在她的掌握。
她“看”到一位佣人正在认真打扫楼梯。
“看”到厨房两位阿姨正在洗碗，甚至还能听到她们小声的八卦——
“就是说啊，我当时就在附近的超市，距离好几千米都感觉跟地震似的。”
“不过，我听说这次战斗，好像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你不知道！听说是连神医觉得机场附近不少外来游客，担心他们不适应通讯器释放防毒屏障的支出能量，才让巡逻队速战速决的1
“我就猜到！我男神本来就是太善良了1
“本来就是，我还听说，在男神心目中，全球人民就是他女朋友，是他誓死守护的对象1
“啊啊啊我也是男神守护的对象1
“……”
程音真不是有意要听八卦，但她也是真没想到，连瑾在人民心中的形象那么伟大，两位都能当他妈的女性，提起他就是全程迷妹症状……
精神力再延伸，就到了秦焰的房间。
她意外地“看”到何哲也在秦焰房间，手里还托着个黑盒子。
并没有偷听别人隐私的癖好，程音很快收回了精神力。
范围也测出来了，纯粹圆形的话，大概是半径23米，差不多也有一千多平米了。
不过，她也只是测了个范围，对这个功能倒没有太在意，觉得应该也就是将来探索禁地或异域等危险地方会用到。
然而，她却因为自己的天真，错过了秦焰和何哲关于她的一段对话。
何哲手里捧着的黑盒子，里面装的，是他自作主张让人从黑市买回来的毒物。
并没有立刻呈给秦焰，而是犹豫再三，才终于冒着再次被秦焰扔东西砸脑袋的危险，鼓起勇气道：
“您不觉得太巧了吗？这世上粉碎性骨折的人那么多，偏偏您刚出事，她就说有能治疗的药方。再加上之前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