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朵玫瑰
周予言之所以会持有江氏`集团的股权，完全是因为江绍钧的错误决策。
江绍钧当初为了扩大企业资本，盲目地进行股权融资，导致自身的股权被稀释。
当时的投资方，就是周氏集团。
“既然对手是周氏集团，我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向对方寻找合作，而不是竞争。”
江菱的思绪被这道声音拉回。
听着高层们各抒己见，江绍钧的眉头皱得更深。
星湖湾项目是一块大肥肉，不仅是江氏`集团，各大集团都对这个项目虎视眈眈。
其中就包括周氏集团。
“张总有什么好主意？”有人问，“对方可是周予言，并不是其他什么人。”
周予言年纪虽轻，但在商场上，却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
年纪轻轻便坐稳了周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在商场上，他被人称为“兀鹫”。
典型的机会主义者，在不知不觉间将对手蚕食干净。
这是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竞争对手。
张总沉默了会，说：“我建议以股权投资合作模式的方式，去换取此次合作的机会。”
这话刚出，立刻遭到其他人的反对：“上回江总也作出了类似的决策，却差点让集团的大权旁落他人手中。还好方总想出了办法，力挽狂澜，才保住了控制权和管理权。”
江绍钧脸色更不好看了。
“那黄总又有什么高见？”张总冷笑，“我记得上回出售股权，黄总也有份拍的板，现在倒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黄总气得涨红了脸，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立刻转移矛头：“既然上次那事是方总想出的解决办法，不如我们来听听他的意见？”
被点名的方嘉铭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认为，江总上次的决策并非失误，而是对手过于狡猾，所以才会着了对方的道。”
“但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这一次的确不适合再进行股权投资合作。”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江绍钧，“我想，江总也是这么认为的。”
江绍钧的脸色有所缓和。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江总不是这么想的？”策划部的孙总讥讽出声，句句夹枪带棒。
王海韬立刻反驳：“孙总，你这话就不对了，江总他……”
新一轮的争吵又开始了。
江绍钧的心情再度变得烦躁。他不耐烦地打断：“好了，既然商量不出结果，那这次先到这。”
“散会。”
他丢下两字，直接起身离座。
“江总1王海韬立刻追了出去。
童佳瑶和助理也赶紧收拾文件跟上。
江菱也默不作声地起身，抱着笔记本跟在后方。
但来到电梯间前时，只剩下童佳瑶的身影。
“江总呢？”江菱走上前问。
童佳瑶回头，说：“江总回办公室了。”
江菱正要接话，耳边便传来了一个男声：“江小姐。”
江菱回头看向来人，客气道：“方总。”
方嘉铭声音温和清淡：“江小姐，刚刚冒昧了。前几天我刚好到外地出差，不知道你入职的事，请见谅。”
江菱笑笑：“方总叫我名字可以了，我现在也是普通员工的身份。”
两部电梯同时到达这一层，但一部往上，一部向下。
电梯门缓缓打开。
方嘉铭扫了眼，歉然道：“先失陪了，有机会再请江小姐吃饭。”
“方总客气了。”
江菱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和童佳瑶一起进了另一部电梯。
等电梯门关上，江菱看向童佳瑶，问：“那位方总，是什么来历？”
童佳瑶往电梯门的方向看了眼，说：“方总毕业于欧洲知名商学院，曾在大牌投资银行工作，他是江总花了大价钱，从国外挖回来的人才。”
江菱若有所思：“看起来挺年轻的，但一上来就坐到这个位置，其他人不会不服吗？”
童佳瑶说：“方总给江总解决过不少麻烦，而且他的工作内容，都是江总直接负责对接的。”
“这样吗？”
回到办公室，江菱返回工位，继续完成那些枯燥而无聊的工作任务。
短短半个小时内，江绍钧进出办公室好几回，再一次返回办公室时，直接点她的名字。
“江菱，给我泡杯咖啡进来。”
“好的，江总。”
江菱笑着应下，顶着其他人疑惑的目光，起身走向茶水间。
泡好咖啡，江菱端着走向江绍钧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来。”
江菱推门进入办公室，到江绍钧的办公桌前放下咖啡：“爸，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坐。”江绍钧抬头看她一眼，呼出口气。
停顿几秒，他又问：“你上次说，有办法拿下星湖湾的项目，是什么办法？”
江菱似是惊讶：“爸，你一直没提这件事，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我帮忙了。”
江绍钧稍怔了下，掩饰般说：“怎么会。我只是想让你先熟悉熟悉集团内部的流程，等上手后，再开展其他工作。”
“说起这件事。”
江菱似是想起什么：“爸，下周是曦光杯的总决赛，我要请两天假。”
“比赛？”江绍钧皱眉，有些不悦道，“我不是让你退出那个比赛吗？你才进集团就要请假，这会让人说闲话的。”
“我知道。”江菱面不改色，“但我打听过了，总决赛那天，周总很可能会去。”
没等他说话，她接着说：“爸你知道吧，昨天我去了周氏集团，但是没有见到周总。”
“周总现在几乎不出现在人前，集团的所有事务，都交给助理代为处理。”
这些事情，江绍钧当然知道。
“那……”
江菱说：“我请假去参加比赛，也是为了星湖湾的项目。”
“原来是这样。”江绍钧眉眼舒展，眯眼笑了，“那你要是见了周总，得好好跟他道歉。”
江菱点头：“我会的。”
“嗯……”
江绍钧点点头，还要说什么时，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说：“江总，刚刚bjm集团的赵总来电，说是明天的饭局临时取消了。”
江绍钧不甚明显地皱皱眉：“什么？”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头皱得更深：“好了，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江绍钧抬头看向江菱，眉头紧锁：“明晚的饭局取消了。”
“取消了？”江菱有些惊讶。
似乎碍着有求于她，江绍钧难得没有发火：“嗯，你先好好准备总决赛的事吧，饭局这些，以后还有机会。”
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等见到了周总，你记得把我引荐给他。不该说或者不懂的事情，千万不要提。”
江菱顺从地点了点头：“爸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那你先出去吧。”
“好。”
转过身，江菱的嘴角向上带起了若有似无的弧度。
应酬，取消了？
看来，小助理还真是迅速。
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下班。
傍晚时分，cbd附近的餐厅开始排满了长队。
白领三两成群地走出写字楼。
江菱独自一人来到附近的简餐厅，点了一份三文治和一杯咖啡。
取了餐，她在靠窗边的吧台前坐下。隔着落地玻璃窗，她边用着餐，边看外面人来人往。
天色渐暗，路灯光洒进来，为落地玻璃窗蒙上一层虚幻的倒影。玻璃窗上，简餐厅内的装饰，客人，桌椅，和外面步伐匆忙的行人混合在一起，一时分不清里外的真实与虚假。
一道身影从面前的玻璃窗上晃过。
有人在跟她相隔一个身位的位置坐下。
江菱透过玻璃窗，看向对方映在玻璃墙上的身影。
“方学长。”
方嘉铭将一张叠起来的纸条放在桌上，目光直视前方：“江学妹，好久不见。”
江菱捧起纸杯，喝了口咖啡，问：“现在进展怎么样了？”
“计划一切顺利，江总现在很信任我。”方嘉铭说，“已经有几位股东表示愿意站在我们这边。”
餐厅内环境吵杂，他们的谈话声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停顿片刻，提醒说：“不过，江总似乎在提防你。”
江菱看着自己在玻璃墙上倒影，淡笑了下：“他的确在防着我。”
她又喝了口咖啡：“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一直怀疑我吧。他的精力都用在提放我上面，那么对其他的人和事情，就会放松警惕。”
方嘉铭又问：“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维持现状。”江菱垂眸，“方学长，这些年辛苦你了。”
方嘉铭说：“不用客气，当初没有你的资助，我也不会有今天。”
两人没再交流。
江菱慢条斯理地吃完三文治，缓缓起身。
“好了，我得回去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
方嘉铭低声道：“我明白。”
江菱拿起咖啡纸杯，客客气气一笑：“我好了，先走一步，方总慢用。”
转身时，那张放在桌上的纸条已经被她拿入手中。
走出简餐厅，江菱打开手上的纸条，略略扫了一眼，又将纸条捏成一团，握在手中，接着往前走。
三年前，她就开始布下这个局。
只可惜这种心情，暂时无人能分享。
江菱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小助理”的头像。
他们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穿什么裙子的讨论。
江菱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停了几秒，给他发去一个语音通话的邀请。
原以为会被无情挂断，没想到，语音很快接通。
手机那边，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出：“有事？”
江菱敛起眼中的惊讶，笑着说：“没事，不小心按错了。”
言彧沉默了下：“那我挂了。”
江菱说：“对了，言先生，我的约会取消了，明晚又可以请你吃饭了。”
言彧冷淡道：“我明晚没空了。”
江菱挑眉，但毫不意外：“这样啊，那算了。”
她顿了顿，又问：“不过我想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言彧反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知道这件事。”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仿佛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诮一样，江菱轻笑了下：“言先生，我的约会没了，你又放我鸽子，你不打算赔我吗？”
电话那头，言彧默了默。
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喑哑。
“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