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
夏日炎炎, 美知买了不少冰棒放在冰箱里,她还记得昨天让鸣人下课过来来她这里凉快一下,结果等到天都快黑了, 也没看到金发男孩的身影。
佐助已经洗完碗走出厨房,他每天并不是都待在美知的房子里, 除了白天, 晚上他坚持回去睡觉,即使那个家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算是他最后的坚持了。
美知在门口眺望, 她转身正好碰上佐助走出来,看到他要走,美知叫住了他:“等一下。”
佐助刚刚就发现了她在等着谁,而这几天次数来得最多的就是鸣人那个家伙了。他还以为美知发现了什么,倔强地抿着嘴, 压低着眉眼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等她开口。
因为是夏日,美知很怕热, 在家里只穿了一条到膝盖上方的米黄色的棉质吊带裙,即使很宽松也依旧显露出少女在这个年纪应有的曲线,柔顺的长发用一根木钗挽在脑后,些许碎发落在纤细的后颈处,她拉着佐助走到了冰箱前, 眯着眼感受着冰冻层的凉爽, 拉开一格,让他挑选一只再回去。
“最近天气太热啦, ”她往嘴里放了冻成方形的冰块, 和牙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声线含糊,“路上很热哦,我买了很多口味……佐助挑一支吧。”
看着她眯着眼开心的表情,佐助弯下腰拿出一支:“冰棒太甜了。”
他和鼬不一样,他不喜欢吃甜食。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接受了好意,拆开了冰棒包装,咬着冰棒吃了起来。
就是表情不是很好就是了。
而当他吃第二口的时候,美知突然问起:“今天鸣人去上课了吗,佐助?”
他的牙齿冻得发疼,黑发少年顿了一下又狠狠咬了下去,没什么表情地回答她:“嗯,上了。”
美知端正了站姿,佐助和鸣人一个班级,那她获取鸣人的信息就容易很多了。
“他今天又被老师训了吗?”美知并没有察觉到佐助放下冰棒,对于她询问过多鸣人的事情已经显露出不高兴的情绪了,她又眺望了院子外,“昨天喊他过来吃冰棒来着,是不是忘记了呀……”
佐助一言不发,黝黑的瞳孔盯着地板上的倒影,再听到美知一句“我去看看他”的话后,紧紧攥着冰棒往外大步走去。
“哎,佐助……你去哪?”
宇智波佐助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回自己家中,他用力关上了门,也不开灯,在炎热的夜晚里靠在门上任由手里的冰棒融化掉,甜水黏腻在他手掌上,掉落在地上,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了。
他等了很久,额头上的汗顺着眉骨滑落,最后落入他眼中,火-辣辣地疼痛感让佐助清醒过来。
美知没有来找他——
他甚至都没听到美知呼喊他的名字,明明之前……即使自己赶她走,她也会在自己门前放好食物,包容他的脾气,不求回报地给予她能够给的一切。
明明一开始,她只关心自己的。
现在什么都变了,鸣人那个家伙……
分走了美知的注意力,就连现在,说话三句里有两句都是问鸣人的情况,他又不是鸣人的跟屁虫!吊车尾受欺负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愤懑地一拳砸在门上,气呼呼地打开灯开始收拾化掉了冰棒,澡也不洗了,又眼巴巴地跑回去找美知。
脑子里都在想她会不会根本没察觉他的生气,真的跑去找鸣人了。
等到他一脸汗地跑过去,美知坐在走廊上晃着腿吃冰棒,看到黑发少年重新返了回来,笑着和他招手:“一起去散步吗?”
佐助好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原本想要说那个吊车尾的事情最后又咽了下去,换成了简单的回答:“嗯。”
他和宇智波鼬一样变得少话起来,明明之前他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宇智波鼬身后说个不停,只不过除了那件事之后他变得沉默也情有可原。
七岁的孩子思虑过重并不是一件好事,人是群居动物,他一个人闷着总有一天会闷坏的,美知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帮得上忙,她不会忍术,就算想和佐助聊聊上课的事情也无从下手。
如果他有朋友的话,或许会比现在的状态好一些。
说是散步,美知又绕到鸣人的住所那里去了,佐助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面对美知湿润澄澈的眼眸时,又无法说出难听的话来。
相比于其他人,他的乖张和脾气一点点都收敛了起来,在他失去了一切之后,美知是他坠入黑暗时出现的一道赢弱的光,就像夜里出现的一轮弯月,不会过分刺眼、炽热,月光撒在他的身上,撒在地上,照亮着他眼前的路。
但月亮并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她的光撒在了所有能够照到的地方,即使他讨厌的吊车尾,喊着要当火影的那个家伙,也被照拂着,那是他无法阻止的结果,但他并不会故作大方地看着美知对鸣人好,而不做任何事。
他不忿、他不愿,明明美知和他才是宇智波家族里唯一剩下的人,他们身上流着的血液是旁人无法插-入的血统,他们的头发是一样的颜色,而不是像鸣人那样张狂的金色;他们的瞳孔是同等的黑色,拥有宇智波特殊的血继界限……这些外貌都足以证明他们两个才应该是需要互相扶持的关系,不需要其他人再加入了。
他站在鸣人家的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美知揉了揉他的发顶,她也承认自己的做法不太好,但鸣人一个人在家她实在有些不放心,但她提起鸣人之后佐助那么强烈的反应,她又担心如果她单独出来找鸣人的话佐助又会多想。
“毕竟你们是同学嘛,”美知以前没上过学,对于在课堂上一起学习打闹的生活颇为羡慕,她拉住佐助的袖子轻轻往里拉,小声地劝他,“还没去鸣人家做过客呢,进来一起去看看……”
佐助任由她动作:“我不进去。”
美知也不好强求,她松开手:“那我进去看看,一会就出来。”
垂在身侧的手在听到她的话后握紧成了拳头,他冷着脸生硬地嗯了一声,看着美知去敲门。
敲了好一会,里头才传出响动。
鸣人打着呵欠打开了门,还没睡醒地问:“谁呀?”
当他揉着眼睛打开门看到美知的时候,天蓝色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美知姐姐!”
话音刚落,他的余光就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黑发少年身上,他紧抿着唇,眼神黑沉沉地带着警告盯了过来。
想要让美知进来坐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口,鸣人瞪着眼睛咳嗽了起来,他动作很不自然地躲开美知想替他拍背的动作,自己扶着门咳了一会,停下来后,因为躲开的动作太过明显,愧疚而又懊恼地挠着脸颊,再抬起头时对着美知咧开嘴干笑:“……我、我没事啦!就突然呛到了……你看我,现在不生龙活虎的嘛!”
美知被他的动作逗笑,招呼着明天来家里吃饭。
鸣人的视线在佐助身上快速划了过去,挠着后脑勺底气不足地拒绝她:“我不是很习惯去别人家吃饭啦。”
美知察觉到他开始生分的态度,她回头看了一眼佐助,和鸣人告别后转身离开了。
路上,佐助都不说话,虽然平日里也不怎么爱说话,但今天格外不太一样。
美知突然安静下来,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倒是让佐助有些不安了起来。他开始频频望着她,抿着嘴唇似乎在较劲似的等她主动说话。
只要她开了口,他就可以顺着话说下去,她不提前告诉他来是来找鸣人,他也不会生她的气,只要她开口说话,而不是像现在奇怪地沉默着。
但美知似乎不打算开口了。
她回到了自己家门口,和他挥手告别。
宇智波佐助挡在了门前,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黝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在生气?为什么生气?因为那个吊车尾?”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美知看着他比自己还生气的脸庞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
佐助被拍得一懵,美知的脸已经离他很近了,他可以感受到美知的呼吸有小部分打在他的脸上,带着一点温度,但好似比夏日的夜晚还要热,他的耳根一下子烫了起来。
不自然地退后一步,佐助想要挥开她的手,但想起她是个普通人动作硬生生止住了,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并没有打落美知的手,声音闷闷的:“你干什么?”
“佐助……”美知突然喊了他的名字,少年似有不耐地皱着眉头看向她等待下文。
美知松开手:“不是你先生气的吗?你为什么生气呢?”
佐助想要凑过去对着她的耳边喊:难道你这都没看出来吗?!
但他一脸不愿意说理由的样子,僵在那里撇过脸看向别处,就是不说话。
“是因为鸣人?”
佐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就像开了闸一样,又带着点委屈地冷声说着话:“你为什么要关心他?一个吊车尾……”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咬牙切齿,美知看向身后的月亮,眼神有些放空地感叹了一声:“因为他很像一个人。”
带土牺牲的时候他还没出生,自然没有这样一个人的记忆。
她坐在走廊上,吹着晚风:“我哥哥啊……也曾说过要当火影,他也曾是个吊车尾,笑起来……和鸣人一样。”
佐助刚想问她哥哥去哪里了,脑子飞快转动着,立马就止住了。
“所以啊,”美知转过头对他温柔地笑着,眼里带着回忆,“我也幻想着能够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他,希望……他的笑容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就像太阳,永远不会堕入黑暗。”
但她能力有限,能够给予的东西不多。
佐助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和她一起坐在走廊上看了好久的月亮。
隔日,佐助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金发男孩,他的笑声隔老远就听见了,美知探出脑袋,佐助看着表情不是很好,他扭过头对着撒欢的鸣人低斥:“过来洗手,别碰那个东西——”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桌吃饭,鸣人眉宇间舒展开,时不时和佐助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佐助被烦得狠了才会没好气地回一句,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就连佐助都憋感染地活泼了许多。
美知颇为欣慰,她体会了一把养孩子的时日,说实话真的不容易,好在鸣人和佐助心思单纯,稍作引导似乎也能好好相处。
夏日祭开始了,卡卡西带她去挑浴衣的时候她给鸣人和佐助挑了两件,卡卡西挑着眉但也没说什么。
但晚上的时候,卡卡西给她买的那一套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美知又看到放在房间里的另一套和服浴衣,上面还留了一张纸条,是带土的笔迹——穿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