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无效审案
连知远表情变扭的讲述了几件事后，就借着还要继续断案之名，将话题回到王大娘和翠婶的事来。祁连玉表情略有些茫然，是不是看错了，连知远他，刚才为何露出那种神色。
这个从长安而来，出身蜀地的书生身上还是有些可疑之点，不论如何，祁连玉都应该对他保留一分警惕。
算算时间，连知远同祁连玉告饶，接着去往关押着王大婶的小房间。
一盏茶的时间后，小捕快过来回禀祁连玉，连知远又去了关押翠婶的小房间。
一共两盏茶的时间，小捕快进进出出前来禀报连知远都做了些什么，而就在这时，方主簿匆匆来到内堂，脸上挂着喜色，“大人，事主都选择了和解。”
祁连玉不敢相信，让他烦恼了一上午的问题竟然短时间内被解决了。他沉静了下来，方主簿却愈发高兴，不住地说：“连公子果真不同凡响，在断案推理上经验老道，要是连公子能够留下，想来大人也能够轻松一些。”
祁连玉心中一凛，本就纠结的心理不停的在左右倾斜，他冷冷道：“也许吧。”
方主簿没揣摩对意思，以为自己刚才那话是在看轻“杜若舟”，因此补救道：“大人的断案能力自然非同凡响，只是县衙事务繁重，要是有位师爷能够从旁协助，想来大人也能够轻松不少。”
断案能力，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的暗示他不行。
祁连玉因为杜若舟之死以至于难以相信县衙中人，这疑神疑鬼的本事也愈发强了起来，祁连玉冷笑，“看来方主簿对本官不太满意，觉得本官难以处理县衙事务。”
这又是哪到哪儿。
一向老成持重的方主簿都有些懵了，不知道自己刚才那番中庸之言到底如何得罪了这位，但那位又说这段时间需得小心戒备，不能透露出半点不对，要将这位“县尊大人”当成真正的县尊大人对待，免得被有心人发现。
连知远恰好回来，见到这如沼地淤泥般的气氛，微微思量后便明白了问题的缘由，可这也暂时无法改变，只能尽量和方主簿离得远一些。
连知远生疏的向着方主簿拱手，方主簿隐晦明白了什么，连忙说还要去将处理王大娘和翠婶的和解文书，遂匆匆离去。
“师兄，幸不辱命。”连知远浅浅笑着，既不倨傲，也不卑微。
如果不是担心连知远和方主簿与杜若舟的死亡真相有关，祁连玉应该对这个看着谦和但又明朗的书生有几分好感。
“说说看，你是如何做到的？”祁连玉用了考校的语气。
连知远看着祁连玉，小小的捧了一把对方道：“师兄想来应该看出了此案关键了，那师弟就斗胆分析，若有不对，还请师兄斧正。”
“王大娘和翠婶二人刚才虽然彼此敌视，总是我刚才看到王大娘的儿子说要让翠婶赔偿时，王大娘情绪不是很高。因此我才想到，也许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旁人看着的这么差，所以将二人分开关押。”
“她们二人被关在房间内，无法探听外界消息，心中自然惶恐不安，时间越长，情绪也就愈发焦虑。而这时，我先去见了王大娘，告诉她刚才在公堂之上，两家亲眷又发生口角，当堂殴打，她的儿子被打成重伤，要是王大娘想要继续状告翠婶一家的话，翠婶一家免不了要吃几年牢饭。”
“县衙牢房可不是好地方，要是关进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来。”
这话虽然有恐吓之嫌，可王大娘见识不广，不通律法，连知远这样说了，她当然就信了。对她来说，关进牢房之内几年那已经是很大的事了，这样解决掉多年冤家，似乎很是不错。
“王大娘同意了？”明知道结果，但祁连玉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句。
看着自己的脸摆出这个神情，连知远心头有些古怪，但依旧仔细解释说：“王大娘没同意，她声音颤抖着，说自己只是想要翠婶得个教训，不想她们一家真就因此成了犯人。”
“我又按照这个方法去见翠婶，听到最后，她也不愿意王大娘一家真的入了牢房。再将俩人请到一处，陈情述理，又说起二人得知对方可能要关进大牢时的态度神情，就这样，两人和好了。”
“和好？”
连知远点头，“二人本来就是闺中密友，只是因为一些小事生了怨怼，又不知沟通，这才演变成了两家敌对的关系。这回对簿公堂，反倒唤起了二人情谊，毕竟岁月匆匆，再那般耗下去，百年之后也许悔恨不已。”
他说这话时，祁连玉发了会儿呆。
连知远没有说话，静默而立，俩人此刻面目不同，却莫名的和翠婶以及王大娘有些共情。
公堂之上有方主簿帮着处理和解事宜，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祁连玉很快处理好情绪免得被这个疑似方主簿帮凶的连知远发现不对。
连知远笑道：“师兄，师弟这回可还算让你满意？”
在这个案子上祁连玉的确无法说上什么不好，点点头，“的确不错。”
连知远松了口气，看来他可以顺利成为祁连玉的师爷了，“那师爷一事？”
祁连玉微微笑着，“不行。”
连知远怀疑自己听错了，“师兄，你刚才说的是？”
“不行。”
祁连玉对于县衙中人还保有怀疑态度，当然不会让一个和方主簿似乎有关系的连知远来到身边，他含笑道：“师弟，这做师爷不是小事，你总得让我好好考虑。”
考虑到最后，要是依旧不同意，那也只能是连知远运气不好了，和他祁连玉并无半点关系对不对。
祁连玉表情轻松，甚至有些自得，他摆了摆手，暗示想要单独静静。
连知远心中疑惑，八年不见，元安他好像真的变了许多。
可是他之所以假借师爷待在祁连玉身边，也是担心祁连玉不擅破案，无法好好扮演“杜若舟”一角。但他的这个计划委实有些仓促，再给他一点儿时间，其实能够更好的排布逻辑，让元安更轻松的接受他这个师爷的存在。
念及此处，连知远说：“师兄，刚才审理案件耗时良久，要不陪师弟一起吃个饭？”
祁连玉正要拒绝。
“我请。”连知远快速道。
祁连玉眉毛轻扬，变了语气，“咳，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连知远松了口气，有些庆幸元安似乎在这一点上没有变化。
美食，并且是白吃的美食，祁连玉又怎么会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