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屠宰
卫婵吓得尖叫。
昭仁公主捂嘴前仰后合地笑,“小妹妹,你真好玩1
卫婵瞧着昭仁公主此刻亲切无害的模样,越发觉得惊悚可怖,“你…到底想干什么嘛1
“瞧你这张脸,白嫩嫩的,我叫夏叔叔拿把刀来,我在你脸上画朵花好不好?”
卫婵哆嗦着说,“你这玩法,没劲,我不跟你玩。”
“不跟我玩?”昭仁公主凑近了在卫婵耳边问,“那你说,有什么好玩的么?”
卫婵瞧着昭仁公主脸上的白纱,那白纱是细滑微透的,可白纱下的脸隐约是触目惊心的。
她吓得心收得紧紧的,可依旧要开启牙关,与昭仁公主糊弄一阵,“我、我给你画我的脸,你给我画你的么?你要是不给,那就不划算,我不跟你玩1
昭仁公主警惕地摸着自己的脸,整了整白纱,“我这白纱不能摘。”
卫婵勉力地笑,壮着胆嗤笑说,“那还玩什么1
昭仁公主想了想,眼神觑到一边的皇后身上,“这样,咱们拿皇后的脸画,你左边,我右边,一人一半,比赛画花,待会叫夏叔叔来评评,看谁画得好1
卫婵一呆,这公主今天是非要毁掉一张脸才甘心,她方才说那白纱是不能摘的,是何缘故?难道那底下是一张损毁的丑陋的脸,她一定要也毁了别人的出口恶气么?
“不玩1卫婵扭过头去,“你把我绑着,我怎么画?你这是耍赖皮,你赢定了1
昭仁公主听罢沉思着,“给你松绑也成,可你要是逃走了怎么办?”
“那你绑住我的脚不就成了?你要是再不放心,就叫你夏叔叔多派些人守在外面,我就是插翅也难逃了。”卫婵的心突突地跳得厉害,她压抑着声,故作随和,“你想寻乐子,不就得有些代价吗?你要是觉得麻烦,咱就不玩了,我还嫌麻烦呢,我坐着睡会觉不好吗?”
昭仁公主道,“不,我给你松绑,你不会逃走,因为你的皇后娘娘还在这里,你不会舍弃她自己逃走。”她揪着卫婵的衣领,得意说,“你别以为你花言巧语就能唬得我饶过你们娘娘1
她扭头向着门外喊道,“夏叔叔!你过来1
夏桂志开了门,恭敬道,“公主,有何吩咐?”他往里打量了眼皇后,蹙眉道,“公主,你这是?”
“夏叔叔,给我拿两把刀来,要锋利的。”
“公主,”夏桂志迟疑,“您是要…”
“夏叔叔,”昭仁公主站了起来,脸色不悦,“你怎么胆儿这么小,你当年给我父皇打仗也这样束手束脚的么?我大明的江山可不是断送在你手里的吧?”
夏桂志脸涨红了,沉着声支支吾吾道,“公主,您这是什么话?我当年…”
“够了,我可不想听你再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1昭仁公主摆着手,不耐烦地瞟了眼夏桂志,“让你给我拿两把刀来,磨磨唧唧这么半天,我不如自己去找1
“公主,您要答应我不伤这女人的性命,我就给您去找。”
“答应你答应你!你快去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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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与隆科多暗访多日,通关文牒看了又看,并无异样,曹寅道,“他们掳走皇后娘娘,目的仍是在皇上,如今娘娘有了身孕,料到皇上更是会想尽办法去解救,虽不知下一步作何行动,但必然不会走远,一定潜藏在京城某处。”
隆科多深以为然,“这帮反贼能进宫行刺,想必也是在京中盘桓多时,打探足消息,摸透了宫里情况,这京中必有他们里应外合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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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婵和昭仁公主各自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昭仁公主看着卫婵兴奋地笑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卫婵作冥思苦想状,“我画画可烂了,不知要画什么好呢1
“哎你快点快点,随你画什么,你可别想着拖延时间能落什么好1
卫婵讷讷点了头,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瞧着手里的匕首,刀口银光一闪,削薄锋利。
轻轻一下便会划开皮吧?刺进肉里,应该也是畅行无阻、悄无声息的吧?
皇后仍是昏迷着,就像熟睡着一般,原本她不就应该卧在坤宁宫寝殿里,随心所欲地午憩着,被一群人围着、关怀着么?她什么也没做错,怎么突然就遭遇这样的惨境?她什么也没做错…
卫婵的手颤抖着,她靠近了皇后,举着匕首。
昭仁公主不耐地跺着脚,“你快点!你再磨蹭,我先画了1
“我这是第一次玩这么刺激的,有点…有点不熟练。”
昭仁公主不屑地耻笑她,心里却更得意了。
“要不…还是你先来?你给我做个示范?”卫婵怯怯说。
“那好,你看着点1昭仁公主捋起袖子,仰着脸,眼珠子溜了一圈,最后凝在皇后脸上,“真美。”
她手落下一些,再一些,眼看着匕首的尖就要触到皇后的脸颊,那冷锐无情的刀尖,和那温热柔软的女人皮肤,就要相遇。
卫婵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她的手抖着,她不顾一切地斜扑向昭仁公主,将她撞到在地。
“你1昭仁公主攥着匕首,目露凶光,要向卫婵刺去,卫婵趁她摔倒在地尚未爬起来,往她腿上一刀扎去。
匕首刺入肉里有闷闷的“刷刷”声,顺滑,适当的阻力,刺上去有种痛快感,像宰杀生猪。
昭仁公主尖声惨叫,痛得匕首也掉了,两只手紧紧捂着腿哭喊。
门外站着的汉子的影子动了动,卫婵心道完了,本能地要去捂昭仁公主的嘴,叫她发不出声,她这一刻简直像疯魔了一样,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只想要这变态公主立刻去死。
夏桂志想要进来瞧瞧,可是迟疑着,在门外试探,“公主,你还好么?”他只道那惨叫是来自于皇后或卫婵。
卫婵尖扯了嗓子说,“夏叔叔,可真好玩得紧1
夏桂志的背影便又安立在门外不动了。
昭仁公主呜呜哭喊不停。
皇后陡然睁开了眼,向卫婵沉声道,“把她杀了1
卫婵喜道,“娘娘你醒了?”
皇后道,“本宫从未昏迷过。”皇后挣扎着,那绳子绑得繁复而紧绷,任她挣脱,都是未果。
卫婵想上前把皇后的绳子砍了,皇后是料到她的意图,冷冷说,“你先把她杀了,再来给我松绑。”
“可是娘娘…我不敢…”
皇后嗤笑,“都往她腿上扎了,往她心上扎不是一样么1
卫婵仍犹豫不决。
皇后又道,“你不杀她,待她挣脱开你,就要杀了你,也要杀了我。”
卫婵虽然迟疑,却是毫不犹豫又往昭仁公主的另一只腿上刺了一刀,叫她彻底不能行动,昭仁公主惨叫迭迭,撕心裂肺,听起来叫人心惊肉跳。
昭仁公主口中喃喃喊道,“救我…夏叔叔…夏叔叔…”
卫婵又急忙模仿着昭仁公主,将她的声音盖过去,“夏叔叔,夏叔叔,刀好快啊1
她笑不像笑,哭不像哭,觉得自己要疯了,可在夏桂志听来,这扭曲而变态的呼喊,正是公主一贯的作风。
皇后冷笑道,“你这样还不如一刀结果了她。”
卫婵见昭仁公主疼得几欲晕过去,两条腿上的血淌了一地,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染红了自己的裙裾,灵光寺内仿佛是个屠宰常卫婵举着匕首,颤巍巍来到皇后身边,抖着手割开了绳子。她觉得绳子真难割,没有刺进肉里那么顺滑。
皇后自由了,立刻拿绳子套着昭仁公主的脖子,绕了几圈,将公主的身子抵在圆柱子上,往后拉着,越拉越紧。昭仁公主呜呜地无力地哼着,腿已经蹬不起来,手却伸向前,似想抓着什么。
她的瞳孔渐渐放大,舌头慢慢伸了出来,可仍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片刻,眼睛往上一翻,手伸着在空中不动了。
卫婵喘着气,心仍突突地跳着,满脸都是泪水。
赫舍里皇后松了绳子,往柱子上一靠,舒了一口气,静静望着天花。
卫婵哽咽着说,“她…她方才临死前,好像在说着什么。”
皇后说,“她说父皇,我透不过气了。”
屋子里又归入了寂静。
夏桂志的背影又不安起来,“公主?”
皇后悄声向卫婵道,“快说几句话。”
卫婵于是便扯着嗓子,“夏叔叔,我玩得好着呢。”
“公主,差不多就好了,可别玩过火了。”
“嗯…嗯…我知道。”
皇后转头瞧着卫婵,灰白的脸冷静如冰霜,“卫婵,我们把她杀了,可不能就这么完了,本宫要你做昭仁公主,去和朱三太子汇合。”
她立即到昭仁公主身前,上去揭了她的面纱,面纱后露出一团狰狞的肉,鼻孔与嘴巴搅在一起,不分彼此,那皮黄黄的,皱皱的,坑坑洼洼,这团肉上面却是一双俏丽的美目,可是那瞳孔现在皱缩了,像人偶眼里镶的假珠子。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捡起地上的匕首,往昭仁公主道脸上划了许多刀,那尚未僵死的肉仍有温度,少女的皮肤还是柔软的,在匕首尖的□□下,一直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你换上她的衣服,把这白纱戴上。”皇后的语气不见一丝波动,像是在嘱咐午饭吃什么一般,“你要模仿得像点,待见到了朱三太子,要捧着他,哄着他,用骄奢淫逸麻痹他,叫他堕落得再也不能有一丝反清复明的气候。”
卫婵认真点点头,“可是我若走了,娘娘你怎么办?”
“天地会的不过是以我为质,不会对本宫怎么样,一帮自以为是的迂腐之徒,连谁是真龙天子都辨不清,还能指望他们什么?”皇后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