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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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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来,除了炼魂鞭发作时,血容涣还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沉,许是伤的太重,他一觉睡到了正午,屋外的明媚骄阳令人退却,可心中实在放心不下,只思虑了一秒,便只身朝落花院而去。

    醒来后的君竹笙依旧神志不清,心智更是如同几岁稚儿一般,不记得落花院,不记得兰儿,对周围的一切充满抗拒,幸好兰儿不断安抚她,哄着她,才让她慢慢放松警惕,开始愿意吃一点东西。

    血容涣悄悄在暗处观察,许是出于愧疚吧,他既不敢靠近,也不敢现身,就只能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与此同时,他还发现君竹笙不仅心智和记忆错乱,还会时不时的陷入昏睡,而且是随时随地,石桌上,树荫下,柱子旁,每次睡醒后,她又会将之前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

    这整整一日,君竹笙就在昏迷和苏醒之中徘徊,就算一次次的解释也无济于事,她依旧会一次次的遗忘。

    原本血容涣只是来看看,并不打算插手,可当兰儿去准备晚膳暂时离开时,君竹笙却又靠在树荫下沉沉睡去。

    月光斑驳,透过树缝洒在她白皙的面庞,倒添了几分文静美好,但此时不比白日,她单薄的衣衫根本抵挡不住微凉的寒风,很快就冷的蹙眉,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时,血容涣也终于有了靠近的理由,他从暗处而出,慢慢走近君竹笙,心中不断的蛊惑自己,她余毒未了,若再受凉身体怕是会更虚弱,毕竟她是因他如此,他也只是还人情罢了。

    他停在她身前,微微弯腰俯视着倚树浅眠的她,皎洁的明月似乎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光,男子俊美无双,红衣张扬,女子眉眼如画,白衣似仙,乍一看,倒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血容涣蹲下身,细心整理了下她额间的碎发,伸出手正准备轻轻抱起她,却突然听见怀中人闷哼了几声。

    血容涣一怔,震惊的扭头看去,正好对上君竹笙此刻呆滞懵懂的目光,安静的环境下四目相对,倒让血容涣有些不知所措,目光躲闪着。

    “我,我不是……”他尚未想好如何开口解释这一切,就听君竹笙奶声奶气的问道:“大哥哥,你是谁啊?”

    这番话让血容涣顿时回到现实,脑中的万千思绪一扫而空,慌乱的内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对了,她不记得他了。

    只见君竹笙又环顾四周,满腹疑惑:“这是哪儿啊?”

    果然,她又忘了。

    血容涣长叹一口气,看着她单纯懵懂的模样一言不发,总之她醒了便好,于是准备逃离现场,却不料被人拉住了袖角,血容涣回头一看,好声好气道:“松开。”

    君竹笙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但对上他阴郁的眼神时,还是悻悻的收回手,见他转身离开,她也下意识的起身跟上。

    察觉到身后细微的脚步声,血容涣回过头,似乎有些赌气的说道:“都不认识我,还跟着我干什么?”

    君竹笙却好似没听懂他的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满怀好奇的问:“大哥哥,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跟小兔子一样诶。”

    君竹笙咧嘴笑着,歪了歪头,一脸天真的问道:“你是兔子吗?”

    “我不是!”血容涣强压着心中怒火,没想到她竟然问出了和当年初见时一样的蠢问题。

    “不是啊。”君竹笙拖长了语音,失落的情绪挂在了脸上。

    “那,那大哥哥知道这是哪儿吗?我想回家,母妃要是找不到我,她会担心的。”

    这话倒把血容涣难住了,他记得君竹笙的母妃已经逝世好几年了,难不成带她去看墓碑吗?想了想,敛起目光,开口道:“不知道。”

    “哦,好吧,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找,我,我应该记得路。”君竹笙自我安慰着,边说着边朝大门而去。

    血容涣见状心中警铃一响,伸手想拉住她,她如今模样,可不能让她出门,却不料君竹笙猛地转身,笑盈盈的看着他:“对了大哥哥,我叫君竹笙,你叫什么呀?”

    血容涣的手停在半空,在君竹笙的注视下尴尬的收回,他呆愣在原地,并不想开口,但见君竹笙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只得轻声道一句:“血容涣。”

    君竹笙点着头嘴上默念了一遍,一如当初,而后又是甜甜一笑,带着少女独有的清澈:“我记住啦。”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可配上她如此干净纯粹的笑容,倒像是许下了一个重大的承诺,让人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相信,她真的会记得他。

    但血容涣却觉得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事,便是相信了君竹笙的这句鬼话。

    翌日,当他满心期待的来到她身边,真以为她会记得他,却不想,她开口的第一句依旧是:“大哥哥,你是谁啊?”

    即便知道她是余毒未清才如此,她其实是记得他的,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落,同时又有些懊恼,他为什么会信一个傻子的话?

    但蠢笨的她却似乎唯独记得一件事,便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血色眼眸,然后傻乎乎的开口问道:“大哥哥,你的眼睛红红的,好好看,跟小兔子一样,你是兔子吗?”

    “我不是!”

    ”那,那大哥哥喜欢小兔子吗?”

    “不喜欢,我最讨厌的就是兔子。”

    这样的回答血容涣不知说了多少次,可每当君竹笙一觉醒来后,她又会把之前的一切忘的一干二净,然后满心欢喜的再问一次。

    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他的血色眼眸如此感兴趣?还是说,他长的很像兔子?

    这几日皆是如此,如此循环往复,即便是再好的性子也会被磨灭的。

    终于,在君竹笙睡醒后的又一次失忆发问,血容涣不耐烦的回道:“我是兔子行了吧?”

    君竹笙歪着脑袋,貌似只听见了前四个字,眼睛顿时一亮,双拳挥舞着表达自己的激动:“真的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但似乎又不太相信,鼓着嘴皱眉道:“竹笙可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不可以骗我哦。”

    她双手叉腰企图装出一副凶狠不好惹的模样,但在血容涣看来,这倒像是小孩儿撒娇。

    血容涣轻笑一声,饶有兴趣的问:“那你今年几岁了?”

    说罢,又上手恶趣味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她虽不是娇生惯养,但脸蛋倒是养的柔软滑嫩,正好欺负欺负她,让她安分一些。

    闻言君竹笙倒认真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我今年,嗯……四,五,六……我今年七岁啦。”

    血容涣点点头表示欣慰,不错,比两个时辰前长了一岁。

    “你真的是兔子吗?那为什么没有耳朵?”君竹笙又绕道他身后:“尾巴也没有?”

    “我藏起来了。”血容涣一阵无语,他又不是真兔子,哪来的耳朵尾巴?

    “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君竹笙半信半疑,手捏着下巴,看上去很努力的在思考,最后试探的开口道:“兔子哥哥?”

    “随你。”血容涣也无所谓,反正今日她问这个蠢问题也问了五六次了,待会儿睡上一觉,还是会忘记的。

    正逗她玩时,兰儿却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的瞥了血容涣一眼,对于他的出现这几日她也司空见惯了,即便知道他对公主殿下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她,可还是放不下心中的芥蒂。

    待她将餐食一一摆好后,又被血容涣驱赶了出去,但她并未走远,这血族人美名其曰是照顾公主,实则却是在监视,总感觉要是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就会露出狐狸尾巴,把公主生吞活剥了,血族人素以心狠手辣著称,她绝不可放松警惕。

    此时,血容涣招招手,君竹笙也乖巧的走来,坐在凳子上,自己捧着碗乖乖吃饭。

    人族还真是麻烦,非要一日三餐才可饱腹,不像血族人,只要饮血便可活上几月,不过幸好,她虽然失忆失智不轻,但至少没忘记怎么吃饭,也不需要他为她布菜。

    瞧着血容涣并未动筷,君竹笙问道:“兔子哥哥你不吃吗?你不喜欢?”

    说罢,夹起一块胡萝卜递到血容涣嘴边:“胡萝卜,好吃的。”

    “我才不要,吃你的饭去。”血容涣傲娇的别过头,不允理睬。

    君竹笙见状只得委屈的塞进自己嘴里,心里暗想着,好暴躁的兔子。

    见她终于安静会儿后,血容涣也回过头,正好瞧见君竹笙的唇角边沾着一颗米粒,随着她的咀嚼一动一动的,而本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

    于是血容涣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好意提醒道:“嘴,这里。”

    君竹笙闻言却陷入了沉思,愣愣的看着他,这个动作,有点熟悉啊,好像母妃也做过,是什么意思来着?

    脑袋一阵眩晕后,一道白光闪过,突然涌入的碎片记忆让她顿悟,哦,想起来了!是这个意思。

    于是君竹笙微微起身,但碍于桌子的阻挡,又往他那侧移了移,接着倾身向前。

    余光瞥见突然靠近的君竹笙,毫无防备的血容涣也恰好转过头:“靠这么近干什……”

    话音未落,只见君竹笙如小鸟轻啄一般在他的唇角迅速落下一吻,柔软的触感带着少女独有的清香,一股从未有过的酥麻感顿时蔓延全身,甚至还有些痒,奇怪的感觉让血容不禁涣浑身一颤,将未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发生了什么?

    此时,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他僵在原地,瞪大双目看着回到位置上神色自若的君竹笙,满脸不可思议,虽然只是唇角,但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两人的唇瓣触碰在了一起。

    她……亲了他!

    只那一下,便让血容涣羞红了脸蛋,如同一个被恶女调戏的良家公子,原本平静的心跳瞬间如打鼓般猛烈而响亮,甚至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刚才,干干什么呢?”

    君竹笙倒还一脸无辜:“不是让我亲吗?”

    真奇怪,以前亲母妃的时候,母妃都会很开心的,为什么兔子哥哥会这么生气?脸都气红了。

    “我什么时候……”声音戛然而止,血容涣突然回忆起什么,后悔的捶胸顿足,他怎么知道是这个意思啊!

    可还没来的多加解释,就见君竹笙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再次倾身靠近,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捻起他脸上的一粒米塞入嘴中。

    嘴里还振振有词:“不可以浪费粮食。”

    此举动更是让血容涣脸蛋爆红,如同一个熟透的柿子,浑身燥热难耐,他慌忙起身,企图回避,却不料被凳子绊住了脚,踉跄倒地。

    “兔子哥哥你怎么了?”

    “你别过来!”血容涣快速弹起身,后退几步与君竹笙保持着安全距离,微颤的手指轻轻触摸了下唇角,似乎还有些她的余温,但他却像是触摸到烈阳一般猛地一缩,甚至畏惧的往后退。

    他捂着嘴,眼眶微红,眼眸氤氲,看向君竹笙的目光甚至还有些委屈和羞怯:“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随便就,就就亲别人?”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血容涣羞红着脸,难以启齿的问道:“除了我,你还这样,对,对过谁?”

    话一出血容涣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而且君竹笙这傻瓜竟然还在认真的数!

    还未等到君竹笙的回答时,就见兰儿忽的冲了进来,许是听见了刚才的动静,立即护在君竹笙身前,一副视死如归的英勇模样。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血容涣立马变脸,收敛起情绪,君竹笙就算了,他可不想再在外人面前丢脸。

    “不。”兰儿坚定的回答,即便身体害怕的颤抖,却依旧挡在君竹笙身前,还反过来质问:“公主殿下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做什么?血容涣羞愤的握紧拳头,轻咬唇瓣,不该问她对他做了什么吗?

    “你到底走不走?”

    “我不走,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动公主一下!”

    兰儿纹丝不动,而他也不想多加纠缠:“行,你有种,那我走!”

    血容涣一甩袖子,反正他没法继续待在这了,离开的时候,急切的模样倒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此时,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兰儿急忙察看君竹笙:“公主,你没事吧?”

    君竹笙却是一脸懵的看着她:“你是谁啊?”

    见她如此,兰儿也松了口气,同时也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之前她闯进来时,那个血族人都会威逼利诱的让她滚,这次,怎么他自己走了?

    而且刚才她好像瞧见那个血族人耳朵跟脸都红了,是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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