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张毅丰眼睛亮起来:“这感情好啊, 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不就都得了?”
师娘目光落在路林修和梁笙身上,笑着点了点头, 之前还想是什么人让梁笙年纪轻轻地就嫁了, 现在来看, 这事儿也说得通。
和张毅丰谈完, 梁笙准备去地里,她忽然想起来, 就回过头朝着路林修问:“对了,林修, 你来这边的事情叔……”
意识到自己喊的不对,梁笙急忙改口:“爸妈知道吗?”
路林修帮着师娘把大院里的水缸灌满,他听见梁笙问他, 尤其是改嘴那一声, 忽地笑了声:“知道。”
梁笙:“他们没意见?”
“能有什么意见?”路林修拎了一桶水,随着水声哗的一声落下, 他抬眼朝着梁笙看过去:“毕竟我爸妈一直都觉得,除了你, 没有人会要我这个三十几的老光棍。”
梁笙被路林修给逗笑了, 她仔细想了下, 就说:“我三年没回去了, 要不咱俩回去一趟?”
“想办喜宴了?”
路林修看了一眼水缸的水面, 没等梁笙回应,就说了声:“也行。”
梁笙:“……”
*
梁笙收拾完就去了水稻田, 路林修一个人待在大院也没事情做,索性跟着梁笙一起去了稻田。
林兆安扎在地里,头上带着草帽, 远远地看过来,大笑了声:“这还带家属的?”
“你要是想带,也能。”
但是,这事儿也得各凭本事。
梁笙朝着田落霞瞥了一眼,田落霞注意到了梁笙的目光,故意蹬她。
梁笙朝着她走近,特意说了声:“找个机会,让他也嘚瑟嘚瑟带家属的感觉。”
“梁笙!”
田落霞忽然涨红了脸,梁笙笑眯眯地盯着她:“你脸红什么呢?”
梁笙见好就收,没再逗田落霞,就是单纯觉得,田落霞和林兆安两个人还挺有趣的。
梁笙和路林修分开,专心致志地收起稻子,忽然,田落霞主动凑近她,“梁笙,问你件事儿呗。”
梁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抬眼朝着田落霞看过去:“你问。”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梁笙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嘴角的弧度愈渐增大,她刻意弯了弯腰,目光与她对视,抓住田落霞试图躲避的眼神。
她笑了声:“怎么?这是开窍了?”
田落霞瘪了瘪嘴:“我问你问题,你打什么岔呢?”
梁笙脸上的笑意更深:“行,那我不打岔,好好回答你的问题。”
梁笙歪了歪头,咬着下嘴唇仔细思考,随即在放眼一片金黄稻田的目光抓住路林修的身影。
“什么感觉?好像是,一眼就能看到他。”
“嗯?”
田落霞下意识地朝着林兆安看过去,一眼好像也能看到很多人。
梁笙又连续说了几个词:“也好像,是勇敢,是相信,也是飞蛾扑火。”
“梁笙,你这答案,好像有点词不达意?”
“你问我这些,不就是因为你不敢吗?也不信任他吗?”
“要我说,落霞,你是看悲剧看太多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田落霞是一样的人,当然这也是她们在这三年能相处成好朋友的原因。
只不过,田落霞是因为从小所受到的保守教育,而她是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总之,她们都是特别难与人开始的人。
但是她遇到了路林修,路林修拉着她一起往前走,忽然便发觉,也没什么可怕的。
田落霞咬了咬牙,被梁笙一眼看穿,她也没躲闪,破天荒地说了声心里话:“我没想过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更摸不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说出来也不丢人,我二十几岁了,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梁笙安静又认真地听着田落霞说:“就上次你不是问我,对林兆安有没有意思吗?我不好意思回答你,现在看到你和路林修在一起,好像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啊?”梁笙轻笑了声:“我们俩在一起还有催情剂的效果?”
田落霞恼着看了一眼梁笙:“你扯哪呢?”
田落霞重新绕回刚开始的那个话题:“就是我觉得,他只是现在嘴甜而已,也只是一时喜欢我。反正,人总是说变就变,说不爱就不爱了。”
梁笙摇了摇头,不太认同:“没人能轻易定义别人的感情吧?”
“可书上不是都写了,男人都不靠谱。”
梁笙问她:“你信书还是信你自己?”
田落霞纠结了一下,说了两个字:“都信。”
“都信?”梁笙噗哧一下笑了声,“我可提醒你一句,贪心可没有好结果。”
田落霞沉默下来,梁笙的目光望向远处,忽然想起来,问了声:“为什么人总是不愿意遵循自己的内心,勇敢地去靠近自己喜欢的人。”
“又为什么不能试着去相信一次别人的真诚,总是要疑神疑鬼,擅自做定义?就好像总是这样畏缩,就可以真的保全自己。”
“真的不会有遗憾吗?”
田落霞霍地笑了声,勾起嘴角:“因为人总是先为自己考虑,也会先爱自己。”
她忽然懂了梁笙刚才的答案:“我知道了。”
梁笙收回目光,重新低下头收稻子,一边说:“及时行乐呗,输了又有什么,总好过留下遗憾吧?”
“也是。”
说着,田落霞又矛盾地摇了摇头:“要是不遗憾,后悔了呢?”
“喜欢怎么这么麻烦!”
梁笙忍不住笑着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田落霞的脑袋:“你又来了……”
*
一直到正午,梁笙热得汗流浃背,背心贴在了后背上。明明到了九月份,将近十月,此刻的江南省却没有一点秋天的味道,比起夏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路林修穿过稻田,走到梁笙身边,递了一壶水给她。
水壶被太阳晒得发烫,拿在手中也格外烫手。
林兆安招呼了声:“回去歇歇吧,下午再过来!”
“这批种子收好了,来年还能翻个倍!”
夹杂着热风,梁笙额头上落下晶莹的汗珠,滑落至下巴,她抬手擦了擦脸。路林修盯着她,忽地笑了声:“我可算是知道了,你是这么变黑的。”
梁笙偏过头朝着他看了一眼:“怎么?这就嫌弃上了?”
路林修伸出手臂和她比了一下:“咱也没这资格。”
一个人影霍然停在他们眼前,一声“好巧”才落了声,就又响起一声:“路团长,你怎么也在这儿?”
路林修抬眼看过去,只见梁伟民惊讶地盯着他和梁笙,他扬起嘴角,朝着梁笙看了一眼过去。
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这我媳妇儿。”
梁笙笑了声打过招呼:“警察同志,真巧,咱们又碰上了。”
说着,她在路林修耳边嘀咕了声:“怎么成路团长了?”
路林修言简意赅:“调岗升职。”
梁伟民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忽然就有些明白,那天晚上,路林修为什么忽然来执公,又为什么打牛剑锋打的那么狠。
“判决书出来了,父子俩都被判了十年。”
梁笙疑惑地看过去:“什么判了十年?”
梁伟民:“牛剑锋和村长。”
说着,梁伟民朝着路林修看过来,“还得多谢路团长拿到牛剑锋的关键供词。”
他朝着梁笙看了一眼,要是再拿出意图强奸军嫂,破坏军婚这一条,还能再给牛剑锋多判几年。
途径说了几句,梁伟民就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梁伟民离开,梁笙盯住路林修:“这事儿你怎么还参与了?”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天他们在大院吃烧烤,路林修说自己有事儿出去了。
“你那天出去,就是为了这事儿?”
“嗯。”
路林修轻轻应了声,他不打算和梁笙秋后算账,但多少有些情绪:“出了事儿,怎么也没先告诉我?”
“我……都已经打算举报了,只是没证据。”
梁笙垂下眼眸,轻声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兆安说的。”
路林修声音沉下来:“笙笙,要是真发生点什么,我就去犯罪了。”
梁笙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呸!你胡说什么?”
“没胡说。”路林修眼底荡起认真:“我说真的。”
他抬手在梁笙头顶上薅了一下,一字一句强调:“就算是他用我的名字骗你出去,你也不应该。在任何事情面前,都是你的安全是第一位,以后记住了?”
“嗯。”
蛐蛐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在耳侧。走在前头的林兆安忽然回过头,“梁笙,你俩快点!”
*
太阳东升西落,直到夜幕降临,星辰挂满了天际。
路林修和梁笙是夫妻,在外人看来,自然而然要睡在一个屋里,但是梁笙一直知道,路林修喜欢一个人睡。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很贴心地帮他从柜子里找出打地铺的褥子,铺在地上,自己爬上了床。
路林修端着洗脸盆从外头进来,盯了一眼地上的地铺,他笑了声,“笙笙,我今天能不打地铺吗?”
“啊?”
梁笙脑子当机了一下,她怔愣着看着路林修:“不打地铺那你睡哪?”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睡床了!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