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路林修偏过头, 他眼眸低垂,偏过头看向身旁的梁笙,嘴角慢慢绷直, 似是骤然想起什么, 眸间闪过一抹忧思。
梁笙听到路林修说的话, 眉头轻蹙起来。
江珺忽地笑起来:“嗨!都这么垂头丧气干什么?”
路林修瞥了他一眼, 揶了他一嘴:“不你自己提的?”
“行行行,我提的。”
路林修满意地挑了挑眉, 他盯着江珺,好看的桃花眼上扬:“不是, 我说你这腿还能好吗?就这么瘸了?”
“要不,我给你上报一个伤残?”
路林修话一出口,张龙噗嗤一声笑起来:“这感情好啊, 副营职你在家好好休息!”
江珺如冷刀子一般的眼神扫射过来:“大可不必。”
*
梁笙帮着安南做饭, 在一旁择洗菜。她看到安南有些心神不宁,出声询问:“嫂子, 你在想什么?”
安南听见梁笙的问题,朝着窗外没个正经, 正打趣的热闹的江珺看了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
沉默良久, 安南抄起一盘切好的菜扔进了油锅里, 发出“滋滋”地油响的声音。
安南抿唇不语, 梁笙也没有追问。
骤然从锅里蹦出一滴热油来溅到了安南手上。
梁笙见状, 急忙拽过锅,端起旁边的一盆冷水, 给安南冲手。
安南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溅了油滴的手,手背被烫红,也不觉得烫, 她冲着梁笙摇了摇头:“没事。”
梁笙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嫂子,真没事?”
安南慌忙摇了摇头,可是下一瞬便忽然红了眼,她拿手背擦了擦眼睛,眼角通红。她倏然开口,问梁笙:“笙笙,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嫁给林修,也没有办法留住他。有一天,他可能会永远离开你。”
梁笙的心随着安南声音的落定咯噔了一下。
“其实这一次遇到劫匪无非是钱财的事。但是你哥不行,既然让他遇见了,就要还那个地方一个太平。”
单只是回想,安南便无限悲楚。她难以想象,如果江珺真的永远折在那里,她会变成什么样。
“我只是觉得,他没有想过我,更没有想过笑笑和淘淘。他要是出了事,让我们怎么办?”
安南按着眉心,眼泪无法自控,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可我终究舍不得毁掉他的信仰。”
梁笙骤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梁安。
所有人都说她的父亲梁安是英雄。梁笙却记得,她的爷爷奶奶说,他们的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
奶奶曾经教导她:“笙笙,奶奶没有什么好嘱咐你的,好好学习是头一条,因为你要学到知识,和你爸爸一样,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尽自己的责任。身体健康是第二条,因为人活着最重要。但坚守和性命,坚守更重要。”
白发人送黑发人,又何尝不会心痛。
梁笙敛下眉,低声说道:“嫂子,珺哥不是没有想过你,只是他知道你最懂他,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去做自己想做的。虽然嫂子没有说,但我知道,你没有拦他,不是吗?”
安南骤然弯下腰,就着旁边的水龙头,捧了冷水冲在自己的脸上,洗去眼泪。
她自嘲地笑了笑:“但我的格局终究还是在家,不在国。”
梁笙轻轻摇了摇头,绕回安南最初问她的问题:“嫂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留不住林修,那我会成为这个世界上记得他最久远的人。”
安南闻言,莞尔一笑,眼睛里仍旧闪着泪花:“生命生生不息。”
*
李飞扬听说江珺和安南回来了,也不管蒋安华做了饭,一溜烟就进了江珺家。
“副营职,你终于回来了!”
张龙嫌弃地看了一眼李飞扬:“怎么哪都有你?”
“我来看副营职,又不是看你,有你什么事儿?”
李飞扬看着江珺,江珺听见话音,扬了扬嘴角,朝着李飞扬看了过去:“不好意思,不太欢迎。”
李飞扬:……
安南和梁笙从厨房出来,两个人谈过的话,对桌上的人闭口不谈。
安南笑看着李飞扬:“飞扬,有口福啊?我这刚做好,你就来了!”
李飞扬听见安南说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毕竟,话多错多!
梁笙一见李飞扬这样子就摸明白了情况,忍不住笑出了声。
人间卑微。
好久没有聚在一起,气氛异常的热闹。
张龙拿起酒杯磕了磕桌面,发出声响:“来来来,我们祝副营职早日不瘸!”
江珺斜了一眼张龙,杯脚碰过他酒杯,抬手一扬,眼底划过傲慢:“你小子给爷等着。”
李飞扬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后天文工团来义演,知道了吗?”
路林修扬了扬眉,不轻不淡地吐了一声:“现在知道了。”
江珺没什么兴趣:“我就不去了,没什么意思。”
路林修听见,倏然一笑:“也是,你瘸了还怎么去?给人文工团的女兵表演一个金鸡独立?”
江珺:……
*
路林修对文工团的表演并不感兴趣,他一心筹备其他事情,但梁笙似乎有些心动。便带着梁笙去义演厅。
梁笙褪去她每天的农民装束,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
这裙子是李爱萍从北榆寄来的,说是给梁笙买的礼物。
梁笙一直没机会穿,今天倒是正合适。
墨绿色的军装搭配着红色长裙,再加上两个人出众的外貌,站在一起出现在义演厅,数到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
许秋柔站在后台,她掀开红幕,巧盼倩兮,目光扫过义演厅的每一个角落。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
骤然,义演厅中出现两道身影,她搜寻的目光骤停。
轻飘飘地落在路林修的身上,随后她注意到他身旁站着的,穿着红裙,眉眼弯弯,明媚至极的女人,随即一愣。
杨佳英凑到许秋柔身边,看见许秋柔的目光,拿着自己的肩膀碰了碰她的肩膀,揶揄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还想着呢?”
许秋柔连忙收回自己的目光,朝着杨佳英说,“你胡说什么?”
杨佳英一副早已经看破的样子:“那你一直盯着人路营看?”
许秋柔眼神飘忽,她撇了撇嘴:“就随便看看。”
杨佳英不信她,朝着她说:“你就死心眼,我跟你说,人路营有媳妇了,你趁早断了你的念想。”
许秋柔摇咬了咬下嘴唇:“结了怎么了?不还是能离……”
杨佳英啧了一声,冷笑了声:“许秋柔!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许秋柔吗?你别这么卑微行不?你再这样,我可看不起你啊!”
许秋柔长长吸了一口气,她又偏过头看了眼并肩而站的路林修和梁笙,咬着牙问:“你当我不知道这道理?可是,凭什么是她啊?”
“我也听说了,这路营媳妇竟然大字不识一个,你敢信?”
杨佳英一句话给许秋柔判了死刑:“可就算是这样,那个女人就是一纯花瓶,那也改变不了,人路营为了这个女人堕入世俗的事实不是?”
红幕被拉开,一排排漂亮的文工团女兵上了台。
梁笙跟着路林修落座,她的眼神被台上一个女兵吸引过去。
细软的身姿及出超的舞蹈技巧夺人眼球。她拥有白皙的皮肤,细长的眉毛下压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樱桃小嘴,长相恬静,像是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她忍不住和身旁的路林修说了一声:“那个女兵真好看。”
路林修随意往台上看了一眼,没当回事,他偏过头,凑近了梁笙,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笙笙最好看。”
梁笙淡淡地朝着路林修瞥了一眼。
真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她忽然心血来潮:“林修。我长得很好看?”
“我觉得就一般吧。”
路林修抿了抿嘴角,随后轻笑了声:“情人眼里出西施。懂了吗?”
梁笙:……
*
张龙盯着台上的许秋柔,忍不住和李飞扬说:“许秋柔怎么又来了?”
李飞扬朝着路林修和梁笙坐着的方向瞥了一眼过去:“你也不瞅瞅她是奔着谁来的。”
张龙不太理解:“路营结婚了,她不知道?”
“说不定就是咱想多了,工作安排而已。”
演出完毕以后,梁笙看到安南,低头和路林修说了声,便过去找安南。
“嫂子,你也来了?”
笑笑和淘淘站在安南身边,看到梁笙过来,咧开嘴朝着她喊了一声:“姑姑!”
“笑笑和淘淘想来,我就带着他们来了。”
骤然,传来一道柔和似水的女声,“南姐!”
梁笙闻声转过头去,看清楚来人的样貌,眉眼弯起来,是台上那个漂亮的女兵。
许秋柔缓缓走过来,她朝着安南过去,就问:“南姐,这是谁啊?以前没有见过。”
许秋柔和安南以前是一个大院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算是认识,但不熟络。
安南看到许秋柔找上门来,皮笑肉不笑,应了声:“梁笙,路营他老婆。”
饶是许秋柔明知故问,但听到那句路营他老婆,仍旧无法自控,脸上笑着的表情僵了僵。
“梁笙同志你好。”
许秋用柔软的声音着梁笙:“不知道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安南脸色变了变,嘴唇抿着一条直线,许秋柔的心思,这家属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直直地盯着许秋柔,面上染上不悦。
梁笙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说:“我没上过学。”
“没上过学?”许秋柔故作惊讶,又问了她一声:“你居然没有上过学?”
梁笙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没说话。
顺着话,许秋柔理所当然地问:“那你是怎么认识路营的?他可是国防大学毕业的。”
梁笙没有想回答的意思,安南笑眯眯地盯着许秋柔:“许秋柔,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这关你什么事儿?”
许秋柔看向安南,只见她脸上没什么笑容,说的话有些排挤人,她讪讪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只是好奇而已,随便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 熟悉的应该知道了,一般都是下午更,每天三千,偶尔会多一点。我加油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