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梁笙和路林修回到家, 两个人确定好了日程。
路林修忙活着装修新房,梁笙忙活着找她想要的败育型雄性野生稻。
几天的功夫下来,梁笙一无所获, 路林修倒是收货颇丰。
家里被布置的喜气洋洋, 当然, 换梁笙来看, 就是土。
她没想到路林修那么喜欢大红,要不是她拦着, 路林修恨不得把墙面和门框全部都刷成大红色。
他带着张龙和李飞扬回来打家具,给梁笙添了一张梳妆台。
梳妆台的样式是路林修自己设计的, 巧妙精细,刻有雕花。
张龙调着红漆,给梳妆台上色, 一边问正在地里查看苗子的梁笙:“嫂子, 我跟你说,当时我和飞扬给路营置办家具, 说顺手打一张梳妆台,以后给他娶老婆用。”
“路营非不干, 说大老爷们一个人要这玩意儿干啥。这下倒好了, 还得重新弄一张, 我都不知道他图啥。图自己时间多?”
路林修听见张龙说的话, 朝着他看过去, “干你的活,说什么废话?”
张龙敛声没说话, 低下头刷着漆,一边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声:“我说的明明就是实话。”
梁笙听见,忍不住笑了起来。整好苗子, 准备给豆角搭架子。
路林修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放下手上的工具,去厨房做饭。
李飞扬没见过路林修做饭,张龙也没见过。两个人看的瞠目结舌,互相看着对方:“路营这是转性了?这么贤惠?”
听到贤惠两个字,梁笙脸上的笑意更深,她朝着张龙问:“我听说有一次你们俩犯了错,林修罚你们在雨里互相给对方揪头发,是不是?”
听到梁笙的问题,张龙啧了一声:“可不是,别提有多变态了。我宁愿做一百个俯卧撑也不愿意被揪头发。”
李飞扬委屈地说:“我下手那么轻,也就装装样子,你是真下手,我头发长了一个月才长回来。”
张龙回复的理所当然:“我不欺负老实人欺负谁,难道欺负路营?那我可没这胆子。”
李飞扬:“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没人性的狗东西……”
*
转眼就是五月初六,周日。
天还没有彻底亮堂,路林修摸黑从床上爬起来,点着煤油灯,翻箱倒柜地在压箱底的位置找了一套黑色工装。
整理好以后,穿戴整齐地进了厨房做早餐。
室外的光线照进屋内,落在梁笙粉嫩的脸颊上,樱红的双唇在阳光下透着光泽。
厨房传来路林修使用锅灶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沉重的眼皮,有些没有睡醒,在昏沉中翻过身,重新闭上了眼睛。
意识将她拉回,梁笙骤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好看的眼睛瞪圆,她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日!
梁笙穿好衣服,拉开屋门,脚步有些急促。
隔着翠绿的珠帘,梁笙一眼就看到了穿戴整齐,一身黑色工装的路林修。
清晨的光辉洒在路林修身上,像是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梁笙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她的脚步顿住,微微一愣。
此时此刻,他正背对着她,手握锅柄,翻炒着青菜。穿着一身工装,和往日的风格迥异,平添了几分成熟。
香味扑鼻而来,梁笙脚步动了动,惹得珠帘晃动,响起哗哗的声音。
路林修听见声音,回过头,朝着梁笙看了过去。
路林修侧脸的轮廓线清晰分明,鼻梁像是山脊一样挺拔。只见他眼尾微微上扬,嘴角跟着一松,声线就像是流水潺潺。
“醒了?饭还没有做好,要不再去眯一会儿?一会儿我叫你。”
梁笙盯着他,骤然想到了她那个时代很火的一个词,“爹系男友”。
路林修这个男人好让她上头,比她看原著臆想出来的还要完美。
简直了!
梁笙忍住自己颜控的本性,倏然收回落在路林修身上的视线,“不睡了。”
“今天不是还有正事要办?”
路林修嘴角的弧度愈发不知收敛,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愉悦:“原来笙笙一直都记得?我以为你都忘了。”
“这种事情怎么会忘记。”
梁笙莫名红了脸,她掀起珠帘就要回屋去。
路林修喊了她一声,“沙发上有我送你的礼物,去看看?”
梁笙顿住脚步,正好路林修炒好了菜,端上桌。他朝着梁笙走近:“你看看喜不喜欢。”
梁笙拿起袋子,撑开来,低下头看过去。
路林修帮她拿了出来,一条白色的鱼尾长裙骤然展开在她面前。
梁笙眼前一亮,裙子不比几十年后设计精细,却也堪称一绝。
梁笙沉浸在惊喜之中,她抬起头朝着路林修看去,“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给你提前知道了还算是什么惊喜?”路林修眉毛一扬,“去试试看。”
梁笙接过路林修手里的长裙,雀跃地返回自己的房间。
路林修等梁笙换衣服的档口,去盛了两碗清粥放在餐桌上,又顺手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红色的盒子。
他抬手不停地看着手腕间的手表,又时不时地抬眼看向绿梁笙住的那间屋子的门。
“吱呀——”
路林修敲着桌面的手指骤停,低垂的视线缓缓上移,朝着梁笙看过去。他下意识解开衣领最上面扣紧的扣子,喉结上下移动:“喜欢吗?”
梁笙双臂自然下落,但被路林修这样盯着,有种说不出的局促。她缓缓朝着路林修走近,抬眼轻笑道:“喜欢。”
路林修搓了搓满是汗的手掌,他站起身朝着梁笙走过去,定定地看着她。
梁笙被路林修的目光盯得不知所措,他看到路林修收回灼热的目光,视线下移,落在他手掌心的红色盒子上。
路林修打开摊在手掌心的盒子,亮闪闪的金色三件套出现在梁笙眼前。
路林修把戒指拿出来,他清了清嗓子,铁血男儿多了似水柔情,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第一次结婚,不太懂。连给你买戒指都忘了,这次补给你一个正式的……”
“笙笙,嫁给我吧。”
路林修郑重其事,每一个字音都咬的极重,梁笙轻笑了一声,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二婚一样。”
路林修抓住梁笙的手,一边颤着手一边把戒指套了上去:“不许摘了。”
梁笙眼睛忽地弯成了月牙:“我天天下地,会把这金戒指弄脏了。”
路林修次次都询问她,唯独这一次霸道又张扬:“脏了再买。”
梁笙看着路林修颤抖的双手,没提醒他,只是笑:“别铺张浪费了,就算戒指摘了,我也跑不了。”
*
路林修和梁笙开好了证明,出来以后,路林修问梁笙:“我不能给你什么体面的喜宴,今晚在食堂和大伙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梁笙没什么意见:“当然可以。”
路林修拉着梁笙进了部队食堂,张龙和李飞扬老熟人了,在江珺带头下,三个人带着人率先起哄起来。
“嫂子来了!”
就像是喊口号一样,声音响亮整齐:“嫂子好!”
刘团长看见路林修带着梁笙,笑的合不拢嘴:“你小子,我还以为你真不打算结婚,原来在这儿等着?”
路林修咧嘴笑起来,朝着身旁的梁笙看过去,没皮没脸地说了一句:“等到三十岁,也不算白等。”
刘团长拍了拍路林修的肩膀:“眼光不错。”
随后,他掏出来一个红包交给梁笙:“来,梁笙同志。”
梁笙偏过头看了一眼路林修,路林修朝着她点了点头。
“林修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跟自己亲儿子一样,看见他有了着落,以后身边能有个贴心的人,我也高兴。”
刘团长说完一番肺腑之言,就让路林修和年轻人一起玩,自己先走了。
梁笙和路林修被人拉着凑在一起敬酒,路林修帮梁笙拦下:“她不能喝酒,我替她喝。”
张龙起哄说:“来来来,今天必须把路营喝倒!”
梁笙担心地朝着路林修看过去,“少喝一点,别醉了。”
路林修薅了薅她的头发,力道要比往日重一些:“好。”
安南特意请了假过来一起热闹,她陪在梁笙身边,看着他们一起喝酒吃肉:“笙笙,有句话我得和你说,你别嫌我多事。”
梁笙疑惑地朝着安南看过去:“怎么了?”
“林修是个死心眼,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放手。”
“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他的上心只是恭敬友爱,或者说是欣赏和仰慕,却还不到那一步。”
安南说完,抿了下嘴角,打量着梁笙。讲道理,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她是一个外人,不好插手。
但是她想提醒梁笙,尤其是对待路林修。
没有人知道路林修走到今天吃了多少苦,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当然和他立的军功有关。
可军功都是他用实打实的命换回来的。
安南对两个人的曲折不了解。但她只确定一点,路林修不会和别人说的一样,只是因为看了一眼梁笙的照片,就确定了梁笙这个人。
梁笙摸了摸鼻子,朝着喝酒喝的正尽兴的路林修看过去,没有防备与介意,眼睛弯成了月牙:“嫂子,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安南叹了一声,她只觉得梁笙心事重,但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梁笙目光闪烁:“林修这样好的男人,我怎么舍得辜负他?”
*
酒席散了,梁笙扶着路林修,两个人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梁笙忍不住戳了戳路林修的腰,“不是答应我不喝醉吗?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路林修的头靠在梁笙肩膀上,他紧紧闭着眼睛。
没有听到路林修的回应,梁笙叹了一声,费力地把他给扶回去。
把路林修放回床上,梁笙转身就要走。
骤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领了证,是不是要住一起?
梁笙正在犹豫,霍然,一双大手拽住她的手腕,猝不及防间,梁笙朝着身后倒下去。
酒气扑鼻而来,梁笙偏过头,只见路林修躺在她的身侧。他喝了酒,神情慵懒地看着她。
梁笙心猛地一跳,感觉自己的呼吸骤停。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只留下两个字,“睡吧。”
缓缓闭上了眼睛。
梁笙怕吵醒他,又觉得姿势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地翻了一个身。
下一秒,身后的人靠了上来,贴在她的后背。
梁笙的身体跟着一僵。
被路林修抱着,梁笙睡的不□□稳,久久才入睡。
半夜听到动静,她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
窗户半开,夜风吹进屋内。一个身影落在窗前,他的手指上夹着烟,猩红的烟头把夜晚烫穿。
记忆中,路林修没有抽烟的习惯,今天有什么烦心事?
骤然,路林修转过身,梁笙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她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越来越重,额头上忽然落下一个湿热的吻。
梁笙身体一僵。
随后响起一声“吱呀——”
路林修出去了。
梁笙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她用手背贴着自己的额头,想到路林修刚才的额头吻,她的脸一下子烫到了耳根子处。
她重新躺了回去,拿着枕头蒙住脸,在床上打了个滚。
完了,她好像失去了残存的理智,即将沦陷一片叫做路林修的大海。
她忽然想起安南白天的提醒,她到底在怕什么,如果穿书对她而言是做梦,大大方方的爱一次又何妨。
等了很久,路林修都没有回来,梁笙正想着,路林修今晚大概率是不回来了,就听见门再次响了起来。
梁笙来不及装睡,也无法装睡,干脆装作是被路林修吵醒的样子:“你什么时候醒的?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抽完烟的缘故,路林修的声音慵懒又沙哑,“没多久,把你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