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中点拨
回来的路上，我的步子格外沉重。
我知道现在我缺少很多东西，不管是资源、时间、还是人手，但其实我最缺的还是信任。
可以让我绝对信任的人，又或者能信任我能带领韩家找到一条康庄大道的人。
不管是祖父、祖母、父亲和二叔这样的韩家核心掌权者，还是钱太爷、叶太爷和杨太爷这样的韩家核心效忠者。
现在都没法相信我能将韩家带进另一个高度。
因为这事儿太大了，相当于要将与韩氏利益相关的一干人等的身家性命都交到我手上。
今日钱太爷的话里话外的质疑，不是对我韩如云的质疑，而是作为韩家坚定的拥护者对韩家未来家主的质疑。
翻译过来，是想对我说明一点——他们凭什么要信我？
仅凭我姓韩？且不说我连男丁都算不上，就算我是男丁，可以替代我的韩氏男丁也多得很！
凭什么信你韩如云呢！
我以往总是一厢情愿地希望能获得韩家所有的支持，再创韩氏一族的辉煌，甚至将这煊赫流传下去。
虽然今日是得到了同意的答复，但钱太爷的一再逼问，却让我发现一个更可悲的事实。
没有建树之下，难以服众，是不争的事实！
行至绣楼庭院的时候，我停下的脚步：“马师傅请回吧，今日时辰已晚，耽搁的训练，我会明日补上。我今日也需要静静。”
我双手交握望向天空中的新月，皎皎月光洒了一地，静静地伫立于光下。
虽然这很让人难受，但不能不说事实就是事实，所有我内心却不气闷难过。
在外人看来十岁的闺阁稚龄，能有这些想法，已算难得。但就算优秀，也不过是小孩拿起木刀木枪，过家家的玩闹。
一旦涉及核心利益或是真正的决策，应当不会让我参与上。
我更没有能直接拍板韩家决策的资格！
想通过对韩家内部的影响去做自己想规划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的身份至多算是祖父手中灵活些许的马前卒！
我长吁一口气，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
万事还得自己拿定，爹有娘有都不如自己有！
……
另一头的祠堂里，三位老太爷还没有散去。
坐在椅子上的叶太爷拍了拍扶手道：“我说你这钱老三怎么想的？
我看着芸丫头的法子不错，脑子也灵光。怎么你刚刚就一个劲地逼人家呢？”
瞎眼的杨太爷也帮腔道：“就是！一点没给人面子！”
“你们两个只长肉不长脑子的家伙！我是那种喜欢有事没事为难后辈的人吗？
更何况还是做咱们主子的！”钱太爷扯着嘴就骂了起来。
“那你啥意思？”杨太爷不服气地反问。
钱太爷习惯性地捋了捋自己那把稀疏的胡子道：“我不怕和你们交给底。
韩家有二山子（卫国公韩常山）在，暂时不会出什么事，但也就是守住而已！
现在主支高字辈里面的虽说有四个男丁，但真正能撑得起门面的那是一个也没有！
你们信不信，只要咱们这些老东西两腿一蹬，二山子（卫国公韩常山）走了，不管是现在的世子，还是那个小泥鳅韩高征都守不住卫国公府！
只会比现在都不如！”
“你说主支高字辈里的男丁不怎么样，但我瞧着那韩高征还行啊！
要功夫有功夫，要军功有军功，要心机有心机，怎么就不成了？”叶太爷反问道。
钱太爷闻言立刻虎目圆瞪地怒喝道：“眼睛不要只盯着自家的那一亩三分地儿！！更不要只看得见平日里的那几家老对手！
韩高征要是拉出去和荣国公府、楚国公府、定远侯、永昌侯那几家的小子们比，确实是个头名。
但要是和陈国公的唐邕、唐策两兄弟比，那是怎么也比不了的！！！
要知道这两兄弟正当壮年，身为陈国公的唐邕只有三十二，其弟唐策还不到三十。虽然他家的长辈在跟随先帝打天下时都死光了！
但是别忘了，这陈国公府可是他兄弟俩自己扎扎实实打下来的！”
一旁只听不说的杨太爷叹了口气：“唉～你要说别人，我和叶瘸子肯定不服，但你要说唐家，我第一个没话说！
那两小子确实骁勇善战，就是放在当年和我们一个年纪来比，也差不了多少！”
“我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反应过来的叶太爷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更要命的是，他们唐家长辈都是为了先帝和当今皇上战死的。
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子没办法，是跟在现在的皇上，那时的三皇子帐下当亲兵起来的。
这样算起来，那时当今皇上真正的自己人呐！你担心……”
钱太爷攥紧了自己干瘦到不甚一点肉的手掌：“没错！
那是皇上可以真正托付武将之家，如果用他们来替代韩家大魏第一武将家族，对皇上来说有生之年能看到那是再好不过！
家主前些天说的兵权交割，虽然不只是咱们卫国公韩家的，也有定远侯公孙家的、荣国公府穆家的、楚国公府秦家的和永昌侯许家的。
但你们看到陈国公府唐家的了吗？
那几个州的兵权都交给谁了？不是交给唐邕，就是交给唐策，要不就是交给他们两个带出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还需要我说吗？
真要论起来，他韩老二在军营里，排起资历来，连给人唐策提鞋都不配！
更不要说唐邕、唐策两兄弟刀里去火力来，跟着皇上御驾亲征就有三次，救驾之功就有两次！
那时候的韩老大、韩老二俩还在长安锦衣玉食呢！
他们俩当上将领的时候，该打的仗都打赢了！
剿个把匪，除俩儿蟊贼！
这样的军功，跟唐家两兄弟比，那就拿碗口和缸比！
想守住卫国公府的兵权，痴人说梦！
但是这二姑娘身上……
十岁呀！能有这样心机城府和唐家兄弟斗才有些许胜算呀！
你瞧着，这二姑娘假以时日，必不可限量！”
说完这些钱太爷抬腿就踢了两下那铁门槛，在两声“当当”声里，情不自禁地低声喃语道：“我费这么一番功夫来点你！
若是你能听懂，也算不辜负我这番苦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