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皇后的私心
“母后，您闻闻，是不是一股桃花的香味？”荣康大公主递一块淡粉色的桃玉香到皇后秦氏眼皮子底下。
皇后有些不好意思推开道：“这像什么话！
你母后都这把年纪了，还涂这些个香膏的，传到外边去，也不怕人笑话！拿开！拿开！”
“我说母后，您都没听儿臣说清楚呢？这不是香膏，是洗澡用的香猪胰。”荣康大公主捂着帕子笑道，又将桃玉香往皇后秦氏眼跟前一递。
皇后一脸看稀罕地接过荣康大公主说的桃玉香，满脸疑惑道：“这东西瞧着也不像猪胰子啊？”
“母后～儿臣都用了一块了，您闻闻儿臣的手腕儿，是不是香喷喷的？
制这东西的人，比那些只知道用鲜花瓣儿放热水里的奴才们机灵多了！
而且……还……”荣康大公主一脸暧昧地笑道。
皇后闻了闻，听得女儿没说下去，便顺口问了句：“还能怎么滴呀？能当药吃不成？”
荣康大公主听了，便红着脸，用帕子掩了神神秘秘地将嘴伸到皇后耳边，呓语般地说了几句。
皇后听得眉开眼笑地，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不禁亲拍了荣康大公主一下，啐了一口道：“你呀！让母后说你什么好？
之前不是还说驸马这个不是那个不好？现下两人又蜜里调油的和好了？
母后早就说了，这夫妻吵架，那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不，让母后说着了不是？”
荣康大公主刚刚还眉飞色舞的，听到这，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手上的丝帕攥紧，满脸不忿之色：“您也不是不知道儿臣刺心，还提起来？
儿臣来日还是少进宫听几次母后教训，免得听多了伤心了。”
听得自己女儿委屈，秦氏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难受说道：“母后知道你对那通房不乐意。
也知道你贵为大魏的嫡出公主，身份尊贵无匹。但母后也与你说过，咱们母女的难处……”
荣康大公主看到自己母后满脸愁容的模样，更是心疼不已，拉过自己母后的一只手低头啜泣道：“儿臣晓得。
外面人都拿母后您膝下没有嫡子说事，连儿臣的外家楚国公府也是如此。
不然不会在大哥哥去了后，就马上送那秦昭仪入宫为妃，说得好听是给母后您找帮手。
谁不知道他们的打算，想有个留着楚国公血脉的皇子出生。
这些年要不是父皇全力护着咱们娘俩，只怕儿臣和母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
皇后秦氏听到此处，握着帕子手突然攥紧了一下，一直握着皇后左手的荣康大公主忍不住吃疼起来。
皇后见状，忙抚着她的手说道：“你说的这些，不也是母后的难处吗？
就算你母后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尚且还有这么多需要忍的苦楚，你作为嫡公主何尝逃得过？
如今你父皇年事已高，眼瞧着六位皇子都封了王。你知道这里边的意思吗？”
荣康大公主听得这话，脸色开始凝重起来：“父皇是要……要立？”说罢荣康大公主的手指往上指了指。
皇后按了按自己鬓边略微松散的珊瑚步摇，点点头道叹了口气：“就是这个意思。
这次母后召你入宫，主要是为了和你说说这件事，好叫你明白其中的深浅。”
皇后抿了抿有些发苦的嘴角道：“你父皇如今的年岁，不想立储是不成的。
若是哪一天突然去了，没有储君在，这没安稳几年的大魏又得乱套。
但是立谁不立谁，也不是那么好裁定的。”
皇后看着荣康大公主想要张嘴的样子，抬手止住了她，继续说道：“只是母后在这里头是有些私心的——那便是你下半辈子的周全。
那六位皇子都不是你母后所出，谁上位都得尊你母后一声太后，所以对我而言谁上位都一样。
但在此之前你要记住一点，楚国公府已经不是你的外家！
就像你刚刚说的，从你大哥哥去了没三天，你的祖父楚国公能上奏让秦瑞雯进宫，还一力保举封为正三品的婕妤的那一天开始！你我母女俩就没有了可以依靠的母族。
我们一直靠的就是你父皇的情谊活着！
若不是你父皇一直顾念着当年一起走过的那些苦日子了，你母后这个有名无实的皇后之位早就换人了。
若你父皇去了，我们就无依无靠！
现在你已经长大出嫁，你母后明年就是整五十的人，要是什么时候睡着睡着就走了，也不稀奇，在走之前为你打算一番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母后在宫内宫外有着嫡母大义名分，有你父皇护着，他们还要互相提防，他们不能怎么着我。
只是你在宫外，已是鲁国公世子的媳妇，母后不能不为你做些打算。
若是咱们毫无盘算，来日新皇母后活着，不得不给你几分颜面。
但若母后哪天去了，你也就是个无势可依的公主罢了。
所以今日在这里母后同你讲的你要记清楚！
立储之事，无论如何你不许插手立储之事！
不管是谁都不能插手其中，不然任他是谁，你父皇都不会饶恕。”
“可是母后，您刚刚不是说我们现在没有依仗，需要趁早打算一二吗？”荣康大公主刚听出点意思，现在母后的说法又让她搞不懂了。
皇后秦氏挑了挑眉毛，不动声色地说道：先不说你已出嫁，就算是你母后我贵为中宫之主。那也只是后宫妇人！
需谨记，先皇遗训——后宫不得干政！要知道前朝灭亡正是刘氏一族后戚干政之祸！
那不是说着玩的！若是本宫干政，多得是人等着参上一本，废了你母后！！！
你以为母后这么多年，对膝下有子的嫔妃多有照应、处处厚待，是为得什么？
不是你母后多喜欢她们，也不是母后怕她们，而是为今后打算。
再说你父皇的脾气，平日里看着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你是没见过……当年争储位时……
罢了！与你说这些陈年旧事作甚。
你只需知道，这立储之事不是你我能掺和的就行！
依着你父皇的脾性，若来日他选出了储君人选，定会告知本宫。
或者直接将那皇子记在母后名下，立储之时，不管是大义名分还是母后与太子的脸上都好看。
待你父皇给了母后准信，咱们再卖他的好也不迟。这才是稳打稳算的买卖！
皇后说完这些，有些气喘。没办法，虽然只有四十九岁，但早年跟着先皇和皇上东征西讨时，没少受罪，甚至比平常保养得宜的同岁命妇还要苍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