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臆想
另一边,夏酒房间。
二楼行廊里,佣人管家们因为夏酒的事而忙里忙外。
诺大的房间内,一群男人围着浴室门,手上分别拿着药膏和换洗衣物。
许是不喜被人看,虽然还隔着道门,但浴室里的少年依旧里没个声响。
站在门外的男人们面色凝重,碍于主仆关系,都不好直接往里闯,只得在外面守着。
刚才发生的事虽说已是见惯不怪,但看到被汤泼的浑身湿透的少年,他们还是惊慌的不行,生怕泼出个好歹来。
终于,浴室里传出动静,是花洒喷洒在地的声音,正当几个大男人松了口气时,里面人说话了。
听声音貌似很愤怒,跟要把人按案板上活宰一样。
众人:少爷这么愤怒,不会真…烫出好歹了吧?
从里看到外面那群黑影还围在那,夏酒不耐邹眉,再次重中:“出去!”
怒吼声之大,几个大男人终是听清夏酒刚对他们说的话
少爷叫他们出去?
好嘞,这就出去。
将药膏和衣物放在浴室外的柜架上,几人半弯腰恭敬的对浴室里的少年说道:“衣服和药我们放外面了,少爷您慢洗,之后请一定记得涂药。”
说完,并列一排出了房间
楼下,帮着将一切收拾好的冬水正准备上楼,却不巧碰到了整齐一排下来的管家佣人
虽然楼梯宽敞,但冬水不善跟人打照面,想了想,转身退下了楼梯,准备等他们下来后再上去。
她的这一举动李管家自是看见的,眸光微闪,潜散了佣人。
走到少女面前,茶敬的道:“抱歉,小姐……”
站在紧闭的门前,冬水面露匪夷。
她之前总觉得自己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脑筋抽,现在看来,是的,她脑筋抽!
只有脑筋抽的人才会被支言片语唬的团团转,夏凛说想看看她,让她回来吃个团圆饭,她真就回来了,连夜收拾行囊,半点不带啰嗦。
李管家让她帮忙来看看夏酒,她也来了,毫不懈怠的来了。
她嗤笑,自己怎么能这么听话?
她可太听话了。
听话到,别人让她怎样她就怎样。
冬水深知,她所谓的听话,不过都是用在了夏酒身上。
吸了口气,冬水才发现,她已经紧张到手心冒汗。
抬起手,敲了敲门
第四下的时候,里面还是没回应,冬水屏气,将手移到门把。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轻轻推开房门,刚跨进去,迎面而来的冷气让冬水身形一定,随之而来的便是爬满全身的鸡皮疙瘩。
被冷的瑟缩了下,冬水咽口水,往里走去。
房间是清一色的装饰,灰白相间,单调的陈设让整个房间淡雅又不失贵气
听到从浴室里传出的声音,冬水不自知的叹了口气。
走到浴室门前,看到放在柜架台上的药膏和衣物,对里面的人说话:“夏酒,你在用冷水冲澡?”
她看到了,门上一点雾气都没有。
话语中所夹带的愠怒,让回过神的冬水片刻呆滞。
道理来说,她刚才说的话声音不小,里面人该听才对
浴室里水声不断,冬水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从刚才那碗热汤她就知道,夏酒依旧的无痛无感。
小时候八十度的洗澡水刚放满浴缸他直接就下水,最后全身泛红都没喊个痛。
李管家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顾不得心里犯悸,闭上眼,打开了浴室门。
许是没预想到冬水会直接进来,只脱了上衣的夏酒站在花洒下冲着冷水,浑身湿透,面露讶色的看着闭着眼向走已走来的——姐姐。
姐姐,是从夏酒遇见冬水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叫着的。
关掉花洒,就那样看着,看她向着自己走来,邪肆一笑。
听到夏酒关了水,冬水盲走走了两步就不走了。
她不是没感受到少年看向她的目光,不睁眼就能感受到少年眼中的炽热。
感观的放大,让她清楚想起每晚梦中那一闪而过的视线
那视线,每每让她喘不过气。
“会放热水么?”
看着不再向自己走来的少女,夏酒呼吸一滞,心中泛起的苦涩只他一人知道。
牵起唇角说道:“不会……”
少年嗓音绵软,带着近似哭腔的音线让人听着便心软。
脚下都是水,鞋底踩在上面滑溜溜的,每次洗完澡后都逃不过被摔一次的冬水很后怕。
但为了在小孩子面前保持作为姐姐该有的严肃,面无情绪,问:“身上衣服都脱了?”
反应过来冬水为什么会闭眼,夏酒眼尾上扬,满眼笑意,透着骨的坏,同刚才可怜巴巴的那个夏酒简直判弱两人。
“没有,只脱了衣服。”
松了口气,冬水又问:“热水器在哪?”
“在花洒这。”夏酒乖乖应着。
虽说夏酒只脱了上衣,但总归不好把人看了去,冬水只能凭感觉瞎摸往夏酒那走去。
看着还是不肯睁眼的冬水,夏酒痞坏的笑转为凉薄。
“姐姐,只看光了才负责,不睁眼的话会摔的。”
但为了扮好乖巧听话的人设,他只能将这些不该在冬水面前表现出的模样藏匿。
可是现在,他好像又犯病了呢。
夏酒的话让冬水停下前进的脚步,转身,往外走了
走到门外,手搭上门把,留给夏酒一个侧脸,“夏酒,话可以说,但要有个分寸。”
看着少女线条柔美、精致冷艳的侧脸,夏酒漂亮的眸一缩,敛下眼帘。
现在的她,连名带姓的叫他,阿酒都不叫了,到底是有多想跟他保持界限?
他最不喜的就是,她总一副大姐姐,拒人千里的模样。
冰冷的话他听她说过,尽显凉薄的神色他在她脸上看过。
但,这些不都是开始那会才有的么?
现在,他可不会跟以前那样蠢了。
抬头,眸色冰冷,眸中映着的不再是她的脸,而是无情将他与她阻隔的门。
出了浴室后,冬水没在夏酒房间过多停留,夏酒的那句“负责”,让她心里犯恶,加之是毛骨悚然。
这话的内在含义,她以前听的太多了。
每每脑海中一闪而过少年那刻印着病态的眸,那些不容人拒绝的话语,连着呼吸都开始将她束缚,她就窒息的要死。
但,直觉告诉冬水,将她折磨的精神不正常的不仅于此。
那种从身体本能排斥的感觉,皆来自于夏酒。
她还很肯定,她同夏酒之间,不止发生过一次“过命”的事。
至于为什么想不起来,她还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身体上的本能反应,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