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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晋文学城独家发布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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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谢云书笑出声, 因为仰躺在那里,一口口水倒呛进喉咙,他也咳嗽了起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想当年自己发个短信都要被扣钱, 现在小江总跟个豆沙包似的黏着他发短信, 谢云书莫名被戳中爽点。

    他删掉几条垃圾信息, 果然又有新短信陆陆续续进来, 都是江行止一个多小时前给他发的。

    其中有一条是问他:【你今晚去体育中心吗?】

    紧接着这条还有一条:【去嘛去嘛?】

    隔着屏幕谢云书都能感觉出江行止那软软萌萌的撒娇感。

    谢云书记得周五那天江行止提前离校时问过他会不会去看张学友演唱会,他当时如实告知了。

    这句话就跟上面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一样,也是衣食住行的日常问候吧。

    谢云书把江行止所有的信息进行统一回复:【刚醒,准备起床吃早餐, 白天在家待着,晚上六点会去体育馆。】

    ……

    乔家书房, 江行止正站在书桌前磨墨, 偏头看江正廷写字。

    “新学校怎么样?”江正廷漫不经心问道。

    江行止白色衬衣挽到手肘,顺时针研磨墨块, 节奏徐缓有力, 一圈圈乌黑浓烈的墨汁在砚台里晕染而出,倒映出他精致凌厉的侧脸。

    他平静地回答:“很好, 很适应。”

    “换个单纯的环境, 接触一些单纯的人,对你也有好处,你暂时不想转回京都没关系, ”江正廷抬眼看他, “有空多回来。”

    江行止乖顺道:“我会的,爷爷。”

    江正廷搁下笔:“你来试试。”

    江行止向左跨了一步,先细细端详江正廷的墨宝。

    一行行草放纵流动,逆入平出, 写的是“景行行止”。

    江行止略一沉吟,重新铺开一张宣纸,他换了支粗笔,肘悬于上,落笔如骤雨疾风。

    江正廷饱经沧桑,深沉厚重的双目倏然湛亮。

    江行止的书法是江正廷亲自教的,没人比江正廷更

    了解孙子的优缺点,江行止写行楷还能以韵补气,纵横斜直收放自如,但因臂力不足,落到草书上,就显得疏落绵软。

    此刻雪白纸张上却淋淋漓漓洒下八字狂草,笔力遒劲,刚猛磅礴——“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江正廷从高处俯视这几个字,矍铄的目光像是精细慎密的手术刀,仿佛他分剖离析的不是每一个笔锋转折,而是江行止的筋脉骨络。

    老人家的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意外:“以前你没这样的臂力,什么时候练的?”

    江行止如实说:“就最近才开始,跟着陈哥学的。”

    陈传是江正廷派来专门保护江行止的,江正廷点点头,目光又落到宣纸上:“以前教你写这几个字,你总不以为然。”

    “此一时彼一时,”江行止笑了笑,“小时候不懂事,不明白爷爷的苦心。”

    江正廷亲自动手,又给江行止铺了张宣纸:“再写几个来看看。”

    江行止毫不犹豫,手起笔落——“世事寡情,善者终无功”。

    江正廷眯起眼睛,从极近的视野里看向江行止,审视而研判,充满了严苛的衡量。

    江行止背着双手立在一侧,瘦削的身形拔得笔直,像一株刚从风雨中新生而起的白杨,脸上的表情冷凝镇定宛如一座精细雕琢出的塑像,唯有睫毛尾端随着呼吸极其细微地颤动。

    书房里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半晌后,江正廷轻哼了声:“陈传给你做体能训练,没白费功夫。”

    江行止毕恭毕敬:“都是爷爷教导有方。”

    江正廷缓缓踱步,走到一旁的红木椅上落座,端起茶杯,掀开茶盖,馥郁茶香四溢。

    缭绕白烟伴随着沉静蔓延。

    时间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从茶热转为茶凉。

    江正廷捋着茶盖,微微阖目,开口:“你要的那三个人,给你了。”

    “谢谢爷爷,”江行止走到老人家身后,手掌放在江正廷肩上,轻声说,“爷爷,江家在我手里会好好的。”

    江正廷拍了拍

    他的手,青瓷茶杯重新搁回玻璃茶几上,发出清微的碰撞声,掩盖住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江行止垂落眼眸,视线被朦胧茶烟遮掩得晦暗模糊。

    这就是他们江家。

    血缘情分自是有的,但每一个儿孙跟家族利益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也是真的。

    江行止就是要江正廷知道,他的儿子跟孙子之间已经无可转圜,当断不断,后患无穷。

    前世江行止并不是争不赢,他甚至清楚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

    江正廷有三子一女,但真正被带在老爷子身边教养长大的只有江行止这个长孙,曾经江正廷对他寄予厚望,但江行止骨子里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说好听了是高洁,说实在了,就是妇人之仁。

    所以江正廷对江行止疼爱归疼爱,但并不能为了江行止放弃江成勋,甚至不能完全放弃江恕。

    而江行止的心慈手软,也让江正廷笃定一儿一孙不会走到父子兵戎相争的地步,这对江行止很不公,但这是江正廷为了整个江家,不得不做出的抉择。

    可现在情况彻底不同了。

    江行止深明“慈不掌兵”的道理,江成勋又切切实实犯了“情不立事”的大忌。

    江正廷稍有误判,玄武门之变,都不是危言耸听。

    ————

    夜幕降临,城市灯火阑珊。

    “谢祖望,你好了没?”祝君兰在门口等得不耐烦,“随便拿件衬衫穿穿就好了么,还对着镜子三照四照,你以为你是去相亲啊!”

    谢祖望的声音从卧室里嚷出来:“祝君兰你自己从头到脚穿一身新,还好意思说我!”

    祝君兰没好气:“你自己慢慢换吧,我带小书跟玲玲先去了,君梅跟小钟都等我们半天了!”

    “来了来了!”谢祖望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着西装,他的领带套在脖子里,不满地嘟囔,“催催催!你换衣服换了半小时我催了么?今天的碗还都是我洗的!”

    谢祖望不提还好

    ,一提祝君兰火气直冒:“你还好意思说你洗碗了!一瓶新买的洗洁精你给我倒就剩了底,碗边碗边的油不擦,碗屁股上泡沫都没冲干净就放柜子里去了,你能干些啥?”

    谢祖望不会系领带,把脖子往祝君兰面前一伸:“给我系下。”

    “不系!”祝君兰在锁门,哼道,“猪八戒戴耳环,臭美得你!”

    谢祖望跳脚:“我是猪八戒,你就是猪二姨!”

    祝君兰:“对!我是你二姨!”

    裔玲玲捂住小嘴,却捂不住手心里传出的“噗嗤噗嗤”的笑声。

    谢云书笑着伸手给他爸系领带。

    谢祖望讶异:“小书你什么时候会系领带的?”

    谢云书手顿了下:“……在书上看到过。”

    谢祖望的领带比较薄,谢云书熟练地打了个半温莎结,既方正又轻盈,谢祖望大喜过望:“这个结打得好,比你妈打得好看多了!”

    祝君兰也见着了,她只会打单双结,都没怎么看过谢云书的这个打法,忍不住凑近过去,还摸了摸:“是好看!”

    一家子磕磕绊绊,又热热闹闹地出了门,在巷口拦了辆出租车,谢云书坐在副驾上,电话忽然响了,是裴寂的手机号。

    谢云书接起:“喂?”

    “书呆子!”车厢里空间小,小灵通分贝又奇大,裴寂的嗓音好像个小钢炮,炸得车里所有人都听到。

    谢云书的外号就这么冷不丁被自家老爸老妈和妹妹听去,他不自在地挪了下屁股,半捂住听筒,低喝:“你咋呼个什么呢?”

    裴寂却“嘶”得抽了声气,然后才气喘吁吁又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去不了……”

    “什么?”谢云书一头雾水,“你不去哪?你在说什么?”

    “反正我不去了!”裴寂神经质似的大叫一声,把电话挂了。

    “搞什么?”谢云书莫名其妙,裴小狗说个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不过谢云书并没在意这个小插曲,裴寂好歹也是十六七的大小孩

    ,出不了什么事。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体育中心,广场上依然是人流如织。

    谢云书买的票在中后场,从南门走离座位最近。

    他们在南门口下了车,祝君梅和钟佳明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祝君梅看到祝君兰眼睛一亮:“哎姐,你这身衣服是新款吗?我以前没看到过。”

    “是新出的,”祝君兰穿着一身米白色的轻薄小西装搭同色长裤,西装的衣领和袖子上点缀着淡粉色的樱花图案,干练又不失轻俏,她问祝君梅,“你喜欢?过两天给你送一件去。”

    “别给我送,我自己过来挑,”祝君梅挽着祝君兰的手臂,“下周我有几个同事也想到你公司去看看,有个叫孙倩的你还记得吧?我上次跟你提过来着,她在明达广场那里有个女装店,之前嫌云家的价位高,现在她也承认咱们衣服好看了!我估摸着她是想找你拿货。”

    祝君兰:“那你带她来看看好了。”

    习文习武不一会也到了,离开场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检票了。

    谢云书和他的家人们站成一列,彼此说笑谈论,队伍缓慢地缩短。

    轮到他出示门票,检票员从他手里接过,仔细查看时间和座次,用手里的票夹夹去门票的一个角,又递还给他。

    走入体育馆的那一刻,谢云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他好似看到了久远时空的另一头,那个独自站在申城文化宫门前的落寞青年也转过了身,他们相视而笑,青年朝他踏步走来。

    他们的身影重合,共同消失在从检票口连接到会场通道的暗影里。

    ……

    同一时间,东门的检票口,江行止站在台阶上,时而望向下面蜂拥的人流,时而低头看表。

    少年站在光影的分界处,白衣黑裤,身姿颀长,漆黑的头发眉眼在月色的笼罩下,宛如水墨画一般俊秀,吸引许多人的眼光。

    虽然谢云书给他发的短信是“六点去体育馆”,但江行止六点不到就在东门口守着了。

    按照时间推

    算,谢云书怎么都该到了,他俩的票是最前排的vip座,只要谢云书不是路痴,肯定是从东门进来。

    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停靠在台阶下,江行止每一次都期待地望过去,然后又转为失望。

    他耐着性子不去打电话催,毕竟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就是要耐心地等待迟到的男朋友。

    哪怕谢云书迟到一个小时,也是应该的。

    ……谢云书真的迟到快一个小时了。

    眼看着还有十分钟就开场,江行止终于要给谢云书打电话,可他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他的小灵通和手机,还有钱包,全都被偷了!

    全身上下唯一的家当只有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演唱会门票。

    整个门前的空地上就剩他孤零零一人,江行止茫然四顾。

    检票的阿姨注意他很久了,走过来问:“小伙子,你朋友还没来啊?”

    江行止汗湿的手心轻擦了下褲缝,抿着唇说:“我朋友可能是堵车了。”

    阿姨提醒:“那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啊。”

    江行止小扇子似的睫毛慢慢眨动,语气拖长了一点,委屈道:“我手机丢了。”

    他人长得好看,可怜巴巴的样子引得阿姨同情又怜爱,阿姨拿出自己手机:“你记得他号码吗?用我的给他打一个吧?”

    “谢谢阿姨!”江行止感激地接过手机,拨打谢云书的号码,里面却是一阵盲音。

    阿姨一看号码:“这是小灵通吧?小灵通信号不好,指不定人在哪……嗳?你俩的门票都在你这里吗?”

    江行止愣愣摇头:“不,我一张,他一张。”

    阿姨拍了下他的手臂:“那你别在这傻等,说不定你朋友从别的门先进场了呢?”

    江行止顿悟:“您说得对!”

    他匆匆检票,刚迈进会场,里面灯光倏然一暗,主角隆重登场,全场沸腾。

    头顶上的霓虹像是急速涌动的漩涡,无数道明明灭灭的光线泼进江行止的眼里,让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他半遮着眼,摸索着走到第一排

    最中间的位置。

    两个座位都空着。

    谢云书没有来。

    仅剩的那个期望又被打破,江行止的心脏突得一下,好像从高台上往下走,忽然失足错了一个台阶,又好像他刚从一个温暖的地方出来,被兜头淋了满身冰水,血液冻凝了一瞬。

    他在自己门票对应的位子坐下。

    开场曲是一首快歌,动感强烈,四周的人都很激动,尖叫和嘶喊混乱成一团,所有的人都在跟着又唱又跳。

    江行止坐了几秒钟就忍不住了,他不可避免地想谢云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不能来,他得去老槐巷找谢云书,刚想站起来,旁边忽然落下一道暗影,有人在邻座坐了下来。

    江行止的心“呼”一下飞上去,他惊喜地看向旁边的座位——

    “额?”仇浪呆滞眼,“怎么是你?”

    江行止的笑容冻结在脸上:“你怎么在这里?”

    仇浪手心一翻,亮出一张门票:“我裴哥给我的票,让我……”

    让我来跟书呆子当面讲一声他不能来了免得书呆子哭。

    江行止却霍然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瞪仇浪:“裴寂哪里来的票?”

    “书呆子给的啊!”仇浪理直气壮。

    江行止呆掉了。

    “你怎么在这里啊?”仇浪反问江行止,他左张张,右望望,“书呆子呢?怎么他把票送给我裴哥他自己也不来看啊……”

    江行止一股气血直往天灵盖冲,眼前多出无数重影,耳边音乐轰鸣如雷,极度激动带来脑供血不足,他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走。

    “喂!喂!”仇浪喊了两声,见江行止没反应,纳闷地挠了挠头,“这是个啥情况啊?”

    不过江行止的事跟仇浪无关,他只负责给谢云书带话。

    谢云书既然不在,那他裴哥也不算失约,不能平白浪费掉一张昂贵的vip门票。

    仇浪“哟呵”一声蹦起来,没心没肺地加入到张学友歌迷的狂欢里。

    ……

    江行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体育中心会场的,他只觉得

    脚步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九月的夜,风吹在脸上冰凉的,有痒痒的刺麻感。

    江行止用手背碰了下面颊,才发现不知不觉,泪水流了满脸。

    谢云书把他给的门票转送给裴寂,这个事实太让他难过了。

    江行止忽然想起来,前世里谢云书想要看一场张学友演唱会,他自己也失约了。

    那时候谢云书等着他,是不是也这样难过啊。

    想到谢云书的难过江行止就更难过,他一边走一边哭,眼泪像是源源不断的小溪,怎么抹都抹不干净。

    迎面而来一波波的人群,每个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他也感觉不到丢脸,只是一直走,走到陈传停车的地方。

    陈传在车内看到他,吓得跑出来,连声问:“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江行止抽抽噎噎:“云、云书……”

    “啊?”陈传傻眼,“小谢欺负你?他怎么欺负你了?”

    江行止摇头,他打开车门进到后座,趴在座椅上,呜呜呜呜。

    一路哭回了西山墅。

    江正廷回了京都,乔冰去了香港,乔乐山晚上也出去赴宴了,家里没有大人,佣人看到小少爷哭着回来,谁也不敢多问。

    陈传把江行止护送回卧室,看到小孩一个猛子扎进被子里,伤心难过得根本出不来。

    “少爷,”陈传劝道,“朋友之间闹别扭是常有的事,你别太往心里去,我看小谢是个通情理的人,要真是他的错,明天他一准会跟你道歉……”

    陈传进到卫生间找了条毛巾,在热水里投了投,然后稍微拧了下,又走回卧室,想让江行止擦个脸。

    床上却空无一人。

    “少爷,少爷?”陈传满房间找江行止。

    江行止的房间大,陈传从寝室、书房、活动室、健身室一间间挨着找过去,刚走到更衣室门口,江行止自己从里面先出来了。

    他换了身黑色衬衣,黑色长裤,头发向后梳拢,扎了个小揪揪,面无表情地看着陈传。

    如果不是江行止的眼眶、鼻翼和脸颊的部位还洇着深深浅浅的红丝,陈传几乎以为自己不久前看到的哭包小少爷只是一场幻觉。

    江行止擦过陈传的肩,二话不说往外走。

    “少、少爷?”陈传跟着江行止,张口结舌,“你、你现在去哪?”

    江行止转过身,低低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犹如十万伏闪电当空劈下,把陈传三魂七魄都震了个稀碎!

    ————

    三个小时的演唱会转眼即过。

    谢云书一家和钟佳明夫妇,还有习家两兄弟在门口告别。

    回去的路上还是坐出租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谢云书收到江行止的短信,约他在老槐巷的巷口见面,说有话跟他说。

    谢云书打了电话过去,那小子却不接。

    “爸妈,玲玲,”谢云书说,“你们先上去吧,我有个同学要过来找我,我晚点上去。”

    祝君兰追问:“什么同学这么晚来找你啊?”

    谢云书自觉事无不可对人言,对他妈更没什么好瞒的,实诚道:“就是上次接过你电话的那个。”

    祝君兰深吸了一口气:“那、那你,这就要把人带回家了吗?”

    “啊?不啊,”谢云书敏感得觉出他妈眼神儿和语气都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他就是来找我说点事情,你们回去先睡吧,不用给我留灯。”

    “哦。”祝君兰有点失望,一步三回头地先回家了。

    老槐巷路口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整个巷子暗幽幽的一片。

    谢云书背靠着树,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干净而清晰。

    他低头把玩着小灵通,但这个粗糙简陋的小机器实在缺乏功能,谢云书无聊到只能把收件箱里的短信一条条又摘出来看。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贴近他。

    谢云书微微一笑,猜到是江行止来了,这家伙大概是想故意吓他。

    如果换了个人,谢云书这个时候就会猛然转身故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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