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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晋独发布家文学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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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什么跟什么?”谢云书都被姚湛绕晕了。

    上课铃响, 谢云书也没时间追问,他手指隔空重重点了点裴寂,警告裴寂安生一点。

    裴寂气得要爆|炸, 把自己的脸贴在桌上滚了一圈又一圈。

    谢云书的想法很简单, 江行止心脏不好, 不能生气不能激动。

    按理说蒋华应该会提前知道江行止的情况, 提醒家多注意。

    不过样的话,江行止转来海中还有什么意义呢?

    物理老师走进来开始上课。

    谢云书把物理书翻到这一课的进度,让江行止看。

    因为是课堂,谢云书身子贴近江行止。

    属于谢云书的体温和气息出其不意将江行止包围,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骤然蜷曲起,心神荡漾到难以自抑。

    江行止一直都觉得谢云书的身上有一种“雨”的味道。

    每当他靠近自己, 江行止都像是漫步进了郁郁葱葱的松针雨林中, 缠|绵的雨丝在天地间连成一线,触目所及一片遮天蔽日无边无际的苍绿, 湿润的水汽混合着泥土、草木、树藤和花枝的清新透澈几乎是无孔不入地侵入他的鼻腔, 咽喉,肺腑, 和心脏。

    他曾经以为谢云书用了阿蒂仙旅游系列中的某款香水。

    后来才知道谢云书易对香水过敏, 从来不用。

    再后来,江行止偶然刷到一个情感博,位博说所有的哺乳动物都是靠嗅觉来寻找伴侣的, 哪怕是外表再光鲜漂亮, 真正能挑起动物情慾的,始终都只有气味。

    “情慾”两个字,就像是针尖一样戳到了江行止的神经。

    还是暴雨梨花针连绵不绝的戳。

    他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慌不择路的动物躲回洞穴,小心而戒惕地看着外面的雨林, 些温柔透明的细雨浮沫仿佛化成一条条五彩斑斓但注定危险的蛛丝,它们对着他妖娆地舞动,摇曳生姿,活|色|生香,想要将他缠绕。

    然后在段时间里,他一看到他的云助就觉得咽喉发紧,身体发硬,每

    一根神经和寒毛都在蠢蠢欲动。

    最后……是他的心脏承担了所有。

    劳医生给他开药,注|射,纳闷地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病发?行止,你最近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他艰难而谨慎地思索着措辞:“我最近,看到一个人,总是觉得他的身后好像有九条尾巴在对着我摇……”

    劳医生:“?”

    劳医生:“你梦到了九尾狐?”

    他摇头:“不是九尾狐,他长着人的脸,很漂亮的。”

    劳医生:“人面狐身,是妖精啊。”

    他若有所思:“妖精的话,他比较接近于蜘蛛精,因为他会吐出蛛丝,来缠住我……”

    劳医生:“他把你吓到了?”

    他点点头:“有点。”

    劳医生明白了:“以后少看些灵异神怪的网文小说,云特助真是把你带坏了!”

    江行止少时学习,青年后工作,除此以外几乎全无爱好。

    是谢云书来到他身边后,才带着他一点一点学会了消遣。

    他的确是被云助带坏了,但网文小说不背这锅……

    江行止的回忆是被谢云书压得极低的嗓音打断的:“你以后不要跟裴寂去呛,他是个急脾气,你跟他计较没必要。”

    谢云书的话音里没有任何偏袒,完全是陈述事实,衷心劝告,他的出发点是让江行止“心如止水”,不要轻易被别人调动情绪。

    但江行止就是不高兴了。

    “他骚|扰你!”江行止控诉,湿|漉|漉的眼睛像是被激怒的小动物,眼尾发红,隐有火星。

    “他人就是……啊?”谢云书转过头,他被江行止的用词弄得脑子都短路了一下,继而哭笑不得,“什么骚|扰?裴寂这个人……”

    谢云书的嗓音是种很清澈的男中音,低声诉说的时候娓娓道来,不论提到谁的名字都有一种温情脉脉的柔和感,包括“裴寂”。

    江行止扭过头。

    他曾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谢云书提起这个名字,满面怀念。

    但他从不知道这个时候的

    裴寂是如此桀骜。

    裴寂丢掉的笔,谢云书蹲下去捡,这个画面深深刺到了他。

    ……

    江行止的不满和别扭都写在脸上,谢云书无语地望了他一会。

    年少的江行止跟成年后的脾性简直是判若两人,谢云书都不知道这样青稚跳脱的一个江行止是怎样蜕变成日后不苟言笑沉着稳重的江总经理。

    谢云书初到江行止身边的时候,这人因为在国外待了很久,说中文的语速都放得极缓,讲起话来慢条斯理,网络用语一概不通。

    江行止现在的模样,给了谢云书一种“这人越活越回去”的错乱感。

    思绪毫无预兆地跳跃,谢云书忽然想起前世他写过的日记。

    “每一张分外成熟的面孔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成长阵痛,我多想我遥望的个人,能够无忧无虑,没心没肺,揣有一颗赤子之心到永远。”

    谢云书一面为前世的自己能写出这样酸到齿掉的文字而汗颜,一面又有些出神,少年江行止,竟扣合了他在幻想中格外偏爱的些特质。

    如江行止一直保持这个性子,以后要怎么掌管偌的乔园?

    谢云书想象着乔园高管云集的会议厅里,江行止拿出一包包零食堆满整张漆黑锃亮的理石会议桌,些城府深沉八风不动的老家伙们会露出怎样天崩地裂的表情……个场景一定非常有趣。

    但谢云书又想,假如江行止一直保持这样的性子,乔乐山和乔冰怕是只能另培养接班人。

    么江行止的心脏负荷会不会轻松一些?

    江行止不想听谢云书说金毛狮王,但谢云书长久的沉默更让他不安,他碰了碰谢云书的胳膊:“你……”

    “新来的个学生,”物理老师吴江点名,“你来回答一下电势能的定义。”

    江行止站了起来:“电势能是处于电场的电荷分布所具有的势能,与电荷分布在系统内部的组态有关。”1

    班里的同学都看了过来。

    家都奇怪怎么会有人连这样

    的送分题都答得古古怪怪。

    吴江刚刚讲过这个定义,还在黑板上写了板书,他叫江行止起来是因为看到这个转学生左右扭着脑袋,完全没认真听课。

    “错啦!”夏客转过头,不怎么控制音量地提醒,“电势能是由电荷在电场中相对位置而具有的能量,黑板上写着呐!”

    高中考试凡是考到概念性的东西,都要按照教科书的标准来写答案,哪怕错掉一两个字都可能不给分。

    吴江却面露惊讶:“你的定义是从哪里看来的?”

    江行止:“卫·格里菲斯的《电动力学导论》,第二章静电学。”

    他歪了下头:“具体小节记得不是很清了,很久没看了,公式倒都还记得。”

    全场同学:“……”

    吴江不太敢相信一个高中生已经学过《电动力学导论》,随手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

    题干无人看懂,出自学物理。

    江行止看了眼,就站扯了个本子打草稿,不一会他说出个答案。

    几十颗脑袋齐刷刷的,从黑板上移到江行止身上,又从江行止身上移到吴江。

    “很好,很不错!”吴江连连点头,这种学生别说上课心不在焉左顾右盼了,他就是到讲桌上来打滚唱麦都行,“请坐吧!”

    教室里这才响起窃窃私语声。

    “我去!”早自习的时候夏客还觉得他们班又来了个装逼人,谁曾想,“又来一个牛逼人!”

    连姚湛都破天荒地从自己的题集里抬头盯着江行止的背影看,手上的笔转啊转的。

    只有谢云书一点也不意外,江行止是一路念贵族学校出来的,菁英着呢。

    吴江和颜悦色地问:“新同学叫什么名字?”

    前排的人抢着回答:“江行止!”

    “江行止,”吴江的神色更温和了,“你愿不愿意参加今年的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啊?”

    江行止想也不想地回绝:“谢谢老师,我不感兴趣。”

    早说了他不是来学习的,他只想跟谢云书待一起。

    吴江略显失望,他也是负责

    带竞赛小组的,一个姚湛,一个江行止,都是几年才能出一个的天才式好苗子,都不肯参加竞赛。

    “好吧,”吴江也不能勉强,“以你跟姚湛的水平,现在参加物竞赛都绰绰有余,你们的确该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好了,扯远了,家继续看黑板。”

    吴江说完往谢云书的方向定了一眼,谢云书一下子就接收到这个信号,他之前凑过去跟江行止说小话被看到了,老师让他注意点。

    于是谢云书正襟危坐,专心听课。

    江行止的胳膊在桌面平移,又要过来碰他,谢云书抬高手臂,没带什么表情地说:“听课。”

    江行止怔怔地看着谢云书的侧脸。

    和面部的整体轮廓偏向清俊温润不同,谢云书的侧面线条有很明显的棱角,当他凝神看向前方的时候,他的眼睫、鼻梁、嘴唇至下颌形成长长的,偏冷锐的流线,这样的他看上去,并不么好接近。

    当局者迷。

    但当局者的感受也最直接。

    自和谢云书见面后所有的细节都像慢放的镜头,一帧一帧被江行止拎出来在脑里反复回筛。

    江行止这才意识到,谢云书对待他的态度,和对其他同学都没有什么不同。

    甚至谢云书对别人,比对他还要更自然些。

    哪怕是飞向夏客的一本练习簿,也代表了现在的江行止难以触摸到的份亲近。

    这一次,他的出现并没能像前世样,在谢云书的生命里划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时还无心插柳,可笑如今煞费苦心。

    心里如乱红飞过,江行止的手指微微有些麻痹,他轻轻地用拇指一个个捻动其它指腹,让心思慢慢沉淀。

    谢云书低头间就看到江行止的手指,这是每当他遇到极的挑战,陷入深沉的绸缪时才会无意识出现的小动作。

    只是,这个教室里,有谁是能让小江总如临敌要对付的?

    是谁,要天凉王破?

    ————

    中午的放学铃声打响,学生们从各个教室奔腾而出,像两

    股巨的山洪往食堂和校门口倾泻。

    数学老师拖了会堂,郭子桓站在窗口小声喊:“云哥。”

    谢云书挥了下手,示意郭子桓自己走。

    他们平时都一起去食堂,但是今天祝君兰在家做饭,谢云书要回家吃。

    九班终于也下课了,谢云书把小灵通和钥匙揣进口袋里,其它东西都没拿。

    人群涌动,一路上遇到不少相熟的同学互相打着招呼,夏客在谢云书旁边叽叽咕咕,从新来的转学生好特么牛逼说到数学老师的新发型像步惊云,就没停过嘴。

    谢云书直到在校门口跟夏客分道扬镳不经意地转了下头,才发现江行止一直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谢云书惊诧。

    江行止刚想说话,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喊:“行止!”

    杨婶提着保温盒步走过来。

    她长得很富态,一脸笑容特别喜庆,开口的声音嘎嘣脆,特别爽朗:“等很久了吧?是不是饿坏了?二七路边修路堵得跟罐头似的,把我给急得!你想到哪里去吃?婶给你拿到教室去……”

    “杨婶,”江行止往一旁指去,“这是谢云书。”

    他又道:“云书,这是杨婶。”

    谢云书被他自然而然的“云书”喊得都愣了下,慢半拍才说:“杨婶好。”

    “你好你好!”杨婶跟陈传一样,是江行止的爷爷从京都派过来的,照顾小少爷虽然不久,但忠心杠杠的,江行止这么郑重其事介绍的人,肯定是非同一般。

    江行止低头端详杨婶手中个外观精美的食盒,故意问道:“今天您做了什么好吃的?”

    杨婶忙道:“就你早上跟我说的几样,豉汁排骨,杭椒雪花牛柳,松鼠鳜鱼,香菇菜芯,山药木耳,还有马蹄玉米南瓜汤,水给你准备了小香芒。”

    江行止悄悄瞥眼看谢云书,这些都是谢云书最爱吃的。

    可惜谢云书的小灵通刚好在震动,他低头看短信,没听到杨婶说了啥。

    “江行止,”谢云书回了短信后抬头,“你吃饭吧,

    我先走了,拜拜,杨婶,再见。”

    “啊啊,好。”杨婶也笑着告别。

    谢云书往前走了几步,察觉出不对,转身:“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江行止抿着唇:“我这里有很多菜,我请你吃饭。”

    谢云书婉拒:“谢谢,不过我妈妈今天在家做饭,改天我请你。”

    谢云书觉得自己说得挺明白的,他走出几步,却见道影子还粘着他,又停下,表情已经无奈:“你还有别的事吗?”

    江行止看着他,眸光很深:“你不能今天请我吃饭吗?”

    今天是我们这辈子第一次见面啊。

    谢云书颇为无语,解释:“我家里今天有别的亲戚在。”

    不方便。

    就算方便,刚刚认识的同学也不能直接就往家里带啊。

    江行止是不是有点太……自来熟了?

    谢云书笑道:“下次吧,你别再跟着我了,杨婶在等你呢。”

    “好吧,”江行止微低了头,额前的碎发也跟着落了一点下来,遮住眉眼里深浓的失望,他轻声说,“改天,我们再一起吃。”

    谢云书家里真的有事,他一路跑着去公交站台。

    江行止望着他小鹿般矫健跳跃的身影,一直望着。

    耳边又回旋起谢云书跟他说过的话。

    “你给我面试的一天,我当时不知道自己会被录取,你秘书让我继续回去等通知,我走出乔园厦的时候就想啊,如能请你吃顿饭就好了,哪怕我不被录取,都不亏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后悔,在遗憾,我为什么就缺了么一点勇气,万一以后再也没机会见了呢……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些话里,满满的暗示曾经他不懂。

    现在轮到谢云书不懂了。

    ……

    公交车老化得很严重,晃晃悠悠的。

    车上有空座,但谢云书习惯站着。

    他一直透过后车窗看江行止。

    看到江行止站在里,朝着公交车的方向凝望。

    少年的身体拔得直,苍松玉树一般立在里,本

    来是很神采斐然的一个画面,可他眼巴巴的样子,却让谢云书觉出孤零零的可怜。

    重生之后谢云书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发生改变,江行止的性格逆转得最厉害。

    但江行止似乎也是变化最小的一个。

    江行止是来海中找朋友的,但谢云书能感觉到,他好像又跟前世一样。

    第一眼就相中自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电势能概念非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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