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手
肖大飞本来还担心顾初远不善长和人打交道，但见到顾初远居然能想到用同校师弟来和孟青晨拉近关系，素来对人冷淡的孟青晨果然亲和了不少，就连传言脾气大的徐震也对顾初远态度不错，也不知道是传闻有偏颇还是顾初远恰恰就合了这两位的演员，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对顾初远有利的，当然，肖大飞更希望是后面一种。
“那两位老师你们忙，我们就先过去准备了。”肖大飞说，就算两人对顾初远有好感，但顾初远毕竟是新人，咖位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再故作亲近待在这里，其他人会多想，两位也会觉得被打扰，所以很适时的选择离开。
“还真的不认识，只是师弟？”等顾初远他们走后，徐震继续八卦。
“嗯。”孟青晨回。
“区区一个师弟而已，还能让你这么上心，那你的师弟师妹海了去了怎么不操心死你？”徐震忍不住怼道。
徐震和孟青晨认识早，两人相识时，孟青晨还不算火，只是个口碑不错与实力尚佳的年轻演员，而徐震也只是刚崭露头角，虽是行业新秀但资质尚浅，拉不了大投资，在筹备拍《问川》的时候更是如此，资金不够，即便将演员片酬预算压到最低，执行到后期还是周转困难，更何况片酬一压低，就连三四线的演员难请到。
就在徐震一筹莫展的时候孟青晨找过来了，愿意零片酬出演男一，还投资百分十三十的资金给这个项目，只要《问川》出成绩后在原有股份上再占百分之五的股份利润就行。
这是个对赌协议，如果赢了，孟青晨名利双收，如果输了，孟青晨不仅投资进去的钱砸不出一丝水花，还白白浪费半年发展时间，所以从得失上来看，怎么都是孟青晨比较吃亏，所以孟青晨的帮助，徐震一直当成恩情记在心里。
所幸，最终的结果，两人都赌赢了，人人都说是徐震成就了孟青晨，但徐震知道，孟青晨也成就了他，两人至此成为了好友。
业内都说孟青晨性格冷淡不好打交道，可徐震和孟青晨认识这么久以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相处时完全没被孟青晨寡言少语的高冷气场给吓到，甚至喜欢拿孟青晨的八卦新闻来调侃他。
还别说，孟青晨认真的想了想原因，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那人的名字勾起了他记忆中的某个人而已，反正只不过是顺口的小事。
从徐震那里回来后，肖大飞才发现顾初远的脸色不太对，以为是因为马上试镜的原因，拍了拍他的肩：“别紧张，发挥出你正常的水平就好，我帮你看了，除了那个叫钟明的以外，其他人你都不用太担心，你的实力是有的。”
“我去下洗手间，飞哥你先去试镜的休息室里等我。”顾初远说，他觉得此刻自己的状态很影响接下来的试镜，得调整一下。
可能是因为探班的结果不错，所以肖大飞也顺着顾初远，“行，还有十几分钟，你赶紧过来。”
“好。”
洗手间内，顾初远接了捧凉水往脸上泼，反复几次后，心中才平静了不少。
顾初远进入娱乐圈，一直是抱着孟青晨还认识他的幻想，当初忽然离开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急事，才会连句道别也没有。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顾初远的面前，自己于孟青晨而言，就是人生里路人甲乙丙丁的存在，很容易就在对方的时间长河中抹去，泛不起一丝涟漪。
顾初远想到高中时的孟青晨，走到哪儿都有一堆人围着，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也许对于孟青晨来说，隔着防护栏笑容灿烂邀请自己和他打篮球，不过是因为一个人打篮球太无聊了想找人陪着，可对于当时的顾初远来说，却犹如黑夜里突然照进来的一束光，他想拼命抓住。
这样的再次见面，顾初远虽然难受，却不意外，毕竟从头至尾，追逐的人都是自己，可顾初远还是感谢孟青晨，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踏入娱乐圈，更不会享受到在镜头前塑造一个个角色带给他的成就感。
既然孟青晨已经记不起他了，顾初远就没有必要再和他去提以前的事，免得对方误会自己是想蹭他名气，他想保存这段单纯的关系，而不想给他添加任何不纯的色彩。
顾初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默念自己是来工作的，不要把其他情绪带入进去。
等调整好了心态，顾初远抽了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痕，往试镜的房间走去。
试镜的房间是半露天的，顾初远到时试镜已经提前开始了。
顾初远猫着身子悄悄坐到等候区肖大飞给他留的位置上，徐震和几位副导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表演。
第一个试镜的艺人可能是因为紧张，再加上几个导演的表演有些严肃，演到一半时直接忘了台词，然后站在中间不知所措，场面很是尴尬，直到徐震黑着脸说可以了，才一脸丧气的赶紧退场，退场后也没在房间里继续看其他人表演，不等结果就走了。
不过如果换做是顾初远，他也会走吧，毕竟很丢脸，但顾初远已经见怪不怪了，会怯场的大多数是新人，越想表现好的时候遇到这种大场面，越会发挥失常。
“这是谁选上来的？”徐震沉着声音问。
其中一个副导心虚的回道：“是我……不过我在试镜他时，他表现得挺好的。”
尽管这个副导心里已经在骂给他推这个艺人的经纪公司了，但还是得给他说好话，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以后再给我找水平这么差的浪费我时间，你也不用干了，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吧。”
众人见徐震发火，都是闭着声不敢说话，肖大飞看着当下情况，心里默想，亏他还觉得徐震脾气没传言中说的那么差，恐怕现在的样子才是徐震平时的样子。
徐震发火后，后面的人试戏就算刚开始心态好，也多少紧张起来，顾初远不动声色的看了下其他人，都在紧张的默背台词，然后……
顾初远刚进来只顾着看别人试镜，没注意到到房间角落里还有个大神安安静静的坐着，手里还拿着刚才自己送过去的星巴克，见到顾初远在看他，还举了下手中的咖啡和他示意。
！！！
顾初远在惊愕中回神，回礼之后忙小声问肖大飞：“孟青晨怎么也来了？”
虽然有时候主演会跟着导演参与选角，但像李明安这样没有几集戏份的角色，能让总导演亲自面已经不错了，孟青晨作为主演也关注，就有些不合常理，可孟青晨就坐在那了，不合理它也是事实。
“我也不知道，是和导演一起过来的，但只是看着，没说过话。”肖大飞说，刚见到孟青晨进来时，他也吃惊，孟青晨可是出了名的脱手潇洒，从来都是完成工作后就找不到人，平日里有些小花想和他炒个绯闻都没有机会下手，今天他过来，连几个副导都意外，看来是临时决定过来的。
因为什么？肖大飞看向旁边的顾初远，还是打消脑子里的那个想法，不过是师兄弟的关系，不至于，孟青晨可不像是会因为这点关系就会对别人多些关注的人。
又接着试了两个人，没出现第一个人忘词那样严重的错误，规规矩矩演完戏份，但全程徐震的脸一直冷着没变过，众人也看不出来他什么态度。
“下一个是我了！”坐在顾初远旁边的钟明深吸一口气。
顾初远拍了拍钟明的肩，鼓励道：“加油！”
钟明一出来，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看来都把他当做了第一竞争对手，就连面无表情的徐震也翻看了一下面前的简历，等着钟明的表现。
“各位导演好，我开始了。”
徐震点头，示意开始。
剧组给他们的试镜片段都不一样，钟明试的是兄长战死沙场后，全军士气低迷，他扬起李家军军旗，替兄接下李家军的片段。
试戏是只有自己一人，会有剧务配合念台词，所以场上所有的表演场景都要靠演员本人自己想象出来。
“李家男儿就是如此不堪吗！”
钟明微低着头，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眼中的悲痛藏在眼底，有的是一个将领该有的冷静与威严。
在场的人都被钟明的这个眼神给杀到了，恍若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真正的边疆战士。
“将军……将军不在了……”
钟明拿起地上的道具长棍当做军旗，翻手间将长棍立在中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能说明他的力道之大，钟明，不，李明安扶着长棍嘶喊道：“都给我振作起来！难道敌寇怕的是我李家人吗？他怕的是李家后面的李家军，怕的是你们！这时候垂头丧气，是想让敌人不战而胜吗？”
李明安知道，兄长在军中的存在仿若精神信仰，可这个时候李家军不能倒，纵使自己心中再悲痛，他也必须扛下这个旗子！
“我李家军的男儿，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既然选择来到了这里，就要做好战死的准备，你们如此，将军也如此，一个士兵倒下，还有其他士兵抵上，一个将军倒下，还有其他将军站起！兄长战死，我便替他举起我李家军旗，只要你们还在，李家军便在！”
李明安的话到底是起了作用，一度低沉消极的士兵陆陆续续的抬起了头，抓紧了手中的武器。
“为了将军，我们不能低了士气，为了身后的亲人百姓，我们更不能放下手下的武器！”
李明安站在军旗旁，手中军旗迎风潇飒，将士看着军旗旁与将军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气质，就连说话语气都差不了多少的人，不知不觉间，那个快要覆灭的精神信仰又悄然点亮。
“为了将军！为了百姓！”
人群中有人举起武器喊道。
有了第一声，其他士兵也渐渐被鼓舞，跟着一起喊，不消多时，满军的口号，响彻云霄。
李明安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李家军，眼底闪过细微的放松之色，将军是将士的信仰，可没人想过，在此之前，兄长也是李明安的信仰……
钟明已经演完，但在旁边看的人却入了戏，等钟明向导演提示演完后，场外才有人鼓起了掌。
精彩！
不论是所表现的外形气质，还是表演实力，都是无话可说的。
“不错。”徐震只说了两个字，但了解徐震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对新人非常高的评价了。
顾初远看完钟明的表演后，同样惊叹，幸亏刚才没和钟明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肖大飞微微叹口气，看现场的反应，顾初远的希望怕是小了。
“没事儿，尽你所能就好。”
也是怕顾初远有压力，肖大飞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