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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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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与朱必把话都说开了, 白黎也就畅所欲言了,他问:“义父,你可知道叶大人的出身, 他家里好像没什么人了, 我总觉得奇怪。”

    朱必想了想说:“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知府, 哪能知道朝堂大员的事情, 不过叶大人出身显贵,原是将门之后,他的父亲是一等伯叶风行,后来因为一些案子, 家里出了变故, 叶家满门抄斩,只有叶大人当时身为二皇子伴读,先皇开恩, 躲过一劫。”

    白黎心惊肉跳, 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朱必说道:“似乎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那时候还在偏远地方做个小小知县,后来也只是听说了这些, 叶大人声名显赫, 以他如今的地位,谁敢再提当年之事呢, 所以我也只是知道这些而已。”

    白黎跌坐在蒲团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般骇人的惊天内幕,叶庭澜那般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没有什么家人了”, 背后竟然是这样深重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他的心上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玩世不恭的模样,可这些表面之下竟然藏着难以诉说的伤痛。

    他从未对自己说起过,一直一直

    白黎魂不守舍, 离开朱必家之后直接去了会所。

    白顺和白省早在会所等他,见他这副模样,连忙上前问:“小爷怎么了?”

    白黎摆摆手:“我没事,你们说说查到什么了?”

    白顺和白省交换了眼神,神情复杂地说道:“几乎什么也没查到,只知道叶大人祖上是汾州的,祖坟都在那里,但是他从不去汾州,据说回去了陛下会不高兴之类的。”

    两人惭愧道:“小的失职,请小爷责罚。”

    白黎沉思片刻,说:“查不到也正常,义父说的对,以他如今的声名和地位,谁敢提当年之事呢,汾州啊汾州,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了。”

    白省惊讶道:“小爷,小的听说汾州山高路远,地势险峻,气候恶劣,距离我们还很远,您去不得呀!”

    白顺也说:“是啊小爷

    ,别处倒也还好,汾州太远了,您要是想知道什么,我们再去打听就是。”

    白黎摇摇头说:“那是他的故乡,我该去看看,再说我现在在家待着也是百般不自在,出去散散心也好。”

    白顺劝道:“可是这也太远了,您要是去,少说也得三两个月,到时候叶大人回了京城见不到您定是要问起来的,若是让他知道您去了汾州,难保不会生气呀!”

    白省也跟着附和。

    白黎听到叶庭澜生气之时缩了缩脖子,白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叶庭澜应是不愿提起当年事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去了汾州,怕是真的会生气。

    他想了想说:“他出去查案要几个月才回京,我们快马加鞭赶在他前面就是了,若是赶不及,你们就说我去南面给他搜罗鲜果去了。”

    白顺白省拗不过他,只能服从,白顺去准备出行的东西,白省则继续待在澄州负责生意上的事情。

    白顺忙了两天才把出行的事宜安排好,他来与白黎汇报时,白黎正坐在门口出神。

    “小爷,都准备好了,干粮、水、干果蜜饯,衣服被褥也带上了,银子每个人都带了些,还准备了银号的通用票,藏好了,地图我带了很多份,每个随行的人手里都有一份,路线选了最近的,咱们先走水路,到了阳州改为陆路,之后”

    他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桩桩件件里里外外都考虑到了,白黎静静听着,时不时问上一两句,又拿了地图细细观察,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放下地图,默默看向远方,最后他轻轻开口,问:“白顺,你是否觉得我这样做不妥?”

    白顺说道:“小爷做什么决定小的都服从,只是担心小爷路上吃苦。”

    白黎:“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对他。”

    白顺不解,白黎缓缓说道:“那是他尘封隐秘的伤痛,想来是不愿让我知道的,可我却背着他去寻根问底,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白顺不知如何回答,白黎笑着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些什么,那日知道他因为某些缘故连祖坟都无法祭

    奠,心中很不是滋味,此行探寻真相是次,我其实只想着,去看看他的先祖坟茔,若是可以,稍加修葺,送上一束花,若若不允许他去,旁的什么人去应该没问题吧。”

    白顺愣住,片刻后感慨道:“没想到小爷原是这般想的,如此心思,真叫我这个老光棍羡慕呐!”

    白黎笑道:“说起来也是,你什么时候给家里添点喜事啊,我是不可能披上大红袍了,你还是可以的。”

    白顺憨笑:“哪敢让小爷操心。”

    白顺离开后,天色已经半黑,白黎站起身正要回房,不经意扫过门外,看见了一抹碧色衣角,轻叹了一口气,唤道:“姐姐。”

    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白晴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许久才说:“我听说你要去汾州?”

    “嗯。”

    “你,就那么牵挂他?”

    “是。”

    “可你并不知道汾州有什么,甚至”

    “去看看就知道了,姐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白黎说道。

    白晴满面愁云,别开目光轻声说:“就不能断了吗?”

    白黎沉默片刻,说:“姐姐,汾州山高路远,环境艰苦,一路上少不了坎坷,你不担心我吗?”

    白晴说道:“怎么不担心!”

    白黎:“可你知道我要远行已有两日,今日傍晚才来看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和他断了,连一句叮咛嘱托都没有。”

    白晴:“我”

    白黎垂下眼睫,说:“姐姐,父母早逝,从十五岁到二十岁我都经历了什么,你都看在眼里。”

    “姐姐知道你辛苦,可是”

    “姐姐,我才二十岁啊,还没加冠呢,就经历了风霜煎熬,我的生活中有太多的苦,却只有那么一点点甜。”

    白晴无言以对。

    白黎轻声说:“只那一点甜而已,你便莫要剥夺了吧。”

    白晴心中剧痛,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子,他们被刘家刁钻夫妇百般欺凌,那时候的白黎才是个弱冠少年,打碎

    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倔强地带她逃离苦难,又是靠自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白手起家,把家业做大,这其中白黎咽下的每一口苦楚她都看在眼里,怎么就忘了他其实也只是个小小少年。

    那么小的年纪就扛起了一切,怎么不苦,可是白黎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总是向往着某种未来默默扛起一切,白晴自知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全靠弟弟扶持才有今日,如今想来曾经种种,五年的风霜,自己有什么资格对他终于得到的那个未来指手画脚。

    又有什么资格不让他吃那一口甜。

    她无力地垂下双臂,喃喃道:“你喜欢便这样吧,姐姐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也不再反对。”

    白黎抬眼,略有吃惊地看着白晴:“姐姐——”

    白晴背过身去,低声说道:“只是无论如何,莫要苦着自己。”

    说完便离去了,白黎长出一口气,此行终于算是无忧了。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他这次走地低调,送行的人只有自家人和朱必,除了白顺,还带了四个家仆,他们从码头出发,乘船而下,到了阳州转为陆路,雇了三辆马车,等到了汾州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情了,这时候所有人都很累了,好在一路平安,虽然也有风餐露宿的日子,但没有遇到山匪混混之类的麻烦,东西都还在,银子也够用。

    汾州与白黎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里靠近边关,植被稀少,空气干燥风沙蔽日,民风相对来说更淳朴,也更彪悍。

    为了安全起见,白黎找了家最大的客栈,休整半日,傍晚就带着白顺几人出去吃饭。

    这里的饭馆不多,不过却是足够热闹,几乎每家大一点的饭馆都有说书的唱曲的,大盘羊肉抹了胡椒和盐巴端上桌,再来一碗泡馍,白黎为几个家仆点了一壶女儿红,这气氛就上来了,说书的说了一段,他们就进入了当地人大口吃肉大声说笑的豪迈状态。

    说书人说的是前朝某个将军的英雄故事,说完之后就下台,有没听够的客人拿了几枚铜钱,再准备一碗热肉汤,就能让那说书

    先生到自己桌上开个小灶,说个专场。

    白黎见了记在心里,等那先生说完这一桌,他也让白顺吆喝了一句,那说书人便欢欢喜喜跑了过来。

    白黎让给了一碗满满的肉汤,说:“这位先生擅长说英雄故事?”

    说书人满脸堆笑应了一句:“这位爷您想听什么,黄冕将军战胡人,还是狄秋一人深入敌营”

    白黎露出一副无趣的模样,说:“你说的这些我在书中都能读到,有没有什么本地特色的故事讲来听听?”

    说书人笑着说:“这位爷是外地来的,想听咱们本地的故事?”

    白黎点点头:“我初来汾州,什么都不知道,先生,你们本地历史上有英雄吗?”

    说书人想了想说:“咱们汾州靠近边关,自然是有很多英雄的,特别是大将军,那可多,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位,您想听什么类型的?”

    白黎微微一笑,往桌上放了二十文钱:“都说说吧,说好了还有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赶上了!我太不容易了哈哈!

    今日不加班,心情舒畅,只是我的睡眠还是没有改善,已经很困了还是睡不着那种,脑子里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继续攒存稿去了!

    听说晋江最近崩了,因为郑州大雨,希望郑州平安呐。

    读者里有没有郑州的小天使?请一定要注意安全,希望这场天灾早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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