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克劳德
“”
周围突然爆发一阵骚乱，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录视频的录视频。
全都戴着古怪的眼神看着跪倒在地上表情痛苦的颜青游，有的人更是说他像双性怪物。
全世界范畴中并不是没有双腺体的人存在，只是因为太过特殊，而且不为社会所容，几乎都隐姓埋名，或是花大价钱做秘密手术去掉其中一个囊体。
而颜青游释放的信息素既是alpha又是omega，带着双性特征，一下子就被人给闻出来了。
机场里引起了一阵骚乱，跪在地上痛苦流眼泪，不断拿袖子遮挡自己的脸的颜青游感到一阵惊慌。
他好想躲起来。
人群围的死死的，不少人都在取笑他，说他是变种怪物。
面对周围的谩骂和嗤笑，颜青游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绝望。
腺体疼的要死，刚才那人不知道给他闻了什么，现在纱布蒙着的后颈好像开始发烫，浑身软弱无力，只能跪坐在地上。
他甚至连站起来逃走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不断的遮住自己的脸，抵御周围异样的眼光。
因为他的信息素，现场好几个omega发情了，也有两三个alpha出现了异样。
机场保安赶来的时候，颜青游已经晕死过去了，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周围还在指指点点。
他们驱赶了人群，将颜青游紧急送往医院去，几名发情的omega也得到了抑制剂注射。
晚上，新闻传播的很快，在京城这个大数据化的地方，任何事只要有一点苗头就都瞒不住。
柳辛辰也从网络上传的视频中认出了颜青游。
他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边开车边给贺行打电话，让他查视频里的事，问颜青游去的哪家医院。
可惜，等赶到的时候，等待着他的，只有一张冰冷的病床和一地的衣服，外加一个破了的行李箱。
一个护士闯了进来，被柳辛辰一把抓住，“这里的人去哪了？他去哪了！”
小护士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他、他是变种人，被、被人进来打了一顿拍了视频后就跑了，我、我们也没能拦住。”
柳辛辰的眼神眯了起来，“什么？打了一顿？你说明白点？”
“就、就是一群人莫名其妙冲进我们医院，谎称是这位先生的朋友，随后就爆发了争吵，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顿，还”小护士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还扒了他的衣服录了视频。”
“我们想阻止的，但是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们”
不等她唯唯诺诺的说完，柳辛辰已经放开人走了。
他的胸腔集聚着一团怒火，掏出手机开始在网络上搜索今天机场的视频。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底下的评论也是不堪入目，全都在谩骂颜青游，说他是拉低社会的毒瘤。
因为双性腺体患者心态不好，总是伴随着报复性的性行为，这类群体的传染病也很多，以前闹得严重时，世界各地都爆发了矛盾。
其中有人带头抨击这一类人，将他们称为变种，还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报道去辱骂和引领各地抵制这类人。
柳辛辰红着眼，看着视频里捂着脸想要躲藏的颜青游，一颗心仿佛被人揪起。
机场视频的下面，就是医院里颜青游被人打的视频。
他的拳头握了起来，看着视频里七八个人推门进去，拿着手机怼在颜青游脸上，昭告大家这位就是变种腺体的社会毒瘤。
恶毒的话语仿佛利剑，伤了颜青游的心，也伤了柳辛辰的心。
视频足足长达四十多分钟，其中颜青游被殴打了近半个小时，行李箱被毁，腺体上的绷带被撕开，有人拿着烟头拽着他的头发往腺体上烫。
他疼的嘶吼，却无人来救。
柳辛辰强迫着自己看完这场视频，泪水和愤怒充斥着他整个内心，恨不得杀了这群杂碎。
“找到这个网站的主公司，把视频删除，视频里的人全都给我找到！”
他打完电话，靠在医院的走廊里懊悔。
如果能早一点找到他。
如果能早一点查清楚。
如果能
他顺着冰冷的墙体蹲了下去，捂着脸痛恨自己的无能。
很快，事情过去半个月。
柳家跟贺家联手，删除了网上大部分的视频，几乎无迹可寻，也没人敢再查下去，只是网络时代，总有那么些漏网之鱼。
柳辛辰致力于寻找颜青游的下落，却发现暗中有人替他隐瞒行踪，甚至网上的事，也有别人在处理。
起初他以为是许业铭，还特意约见了他，可惜许业铭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因为柳辛源的事恍惚不已，更是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去管颜青游的事。
段少麟也从研究所辞职，可贺行查到了他的航班。
现在，柳辛辰已经开车去拦人了。
法国偏僻的小镇上，一家墙皮有些发旧的酒吧里。
脸上还贴着创可贴，腺体处缝针了十二针的颜青游，正独自坐在吧台喝酒。
三四个人上前来搭讪，他只是微微一笑，礼貌的拒绝了。
才过去半个月，颜青游整个人瘦了十多斤，眼窝明显凹陷，精神状态也很差，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些是烟头烫的，还有一些是被人打的，还没完全好，穿着长袖口的衬衣和毛线衣也依旧清楚能见到。
他整个人的锐气都没了。
曾经那种在酒吧里，在世界各地都拽横的肆意，那种意气风发，全都没了。
现在呈现着身上的，除了疲惫和几分淡淡的怕人，什么也没有。
明明已经开春，可活泼开朗，意气风发的颜青游却还停留在冬天的寒冷里，独自抚慰伤口。
他瘦削的身子，和漂亮的长相，让人误以为他是个omega。
很快，刚才被拒绝的一名肌肉alpha又走了过来，说话还带着酒气。
“hey！”
“嗯？”他用手挡着酒杯扭头，对上一双碧绿色的深邃眼眸，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的，都不需要坚定信息素就知道是个alpha。
“you want have some fun tonight？”
颜青游笑了笑没理他。
“just you and me”他伸手去拉颜青游的胳膊，被他打开。
吞咽下最后一口酒，带着几分嘲讽，以一种看不起的口吻朝他说道：“fuck off！”
那名壮硕的alpha想必也是没有遭受到别人这么强硬的拒绝态度，脸上有些挂不住，看了四下几眼想要强迫颜青游。
颜青游生气推开，想要离开酒吧，却被人抓住脖子，腺体的伤口被按压，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周围的人全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会为颜青游出头，他自己也无法与之抗衡。
他只是个可悲的omega，或许连个omega都算不上，无法自保。
“fuck off！”
“i’ll make sure you won’t regret”男人张扬的笑笑。
周围的人看他是一副亚洲面孔，长得又很漂亮，以为好欺负，开始起哄，怂恿这名alpha将他带回自己的房间肆意玩弄。
颜青游怒了，想要离开，双手却软弱无力。
他后槽牙咬紧，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正在焦灼之际，一名留着狼尾，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走来，甩开了这位alpha的手，将颜青游拉到身后，用法语警告他们，说这是自己的伴侣。
那名alpha一听他有主了，也没再纠缠，扫兴走了。
周围的人也一哄而散，大家都觉得没劲。
颜青游被他揽着肩膀护着出了酒吧，带他到附近的公园里坐着，还贴心的给了一瓶水。
“thank you”他接过水笑了笑，神情有些落寞。
这名留着狼尾的棕发男子也笑了笑，用蹩脚的中文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
面对陌生人的关怀，颜青游显得有些唏嘘，瘦削病态的脸上扬起几分温暖笑意，“没事，我自己坐一会儿就好了。”
“你看起来需要帮助，你住在附近吗？红发boy。”他笑着坐下来，和颜青游保持一点距离。
“没有，我住酒店，谢谢你的水。”颜青游举了举水瓶子，他现在心情很差，有很多委屈的事说不出来。
棕发黑皮男孩看着他忧郁的侧脸，指了指公园的那一头，“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去看看那里。”
“你想要去吗？红发boy。”
颜青游抬起眼，公园的那一头好像是个湖。
“去看看吧。”他叹了口气起身，却因为贫血向后一倒，被狼尾男孩接住，又很快放开他举起自己的双手。
“抱歉。”
颜青游摆摆手不在意。
两人坐在湖边的长凳上，颜青游一直盯着水面上不说话。
狼尾男孩欲言又止，时不时看看他，又看看水，像是担心他想不开跳下去。
陪着他坐了大半个小时，颜青游偏着头看他还在，笑着问了句：“你不回去吗？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我担心你。”他很诚恳看着颜青游，指了指远处的水面，“你会想不开吗？”
“不会吧。”他撑着手，看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先想什么。
两人又坐了很久。
颜青游的声音温温吞吞的，听起来有气无力。
“你叫什么名字？”
“claude”他笑了笑，笑容在月光的渲染下十分有感染力，就像一朵被阳光洒满的向日葵那样漂亮。
颜青游愣了愣，也跟着他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