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正堂中，安若凝正给祖母揉腿，老夫人享受的微眯起狭眸，把安若凝好顿夸，说她是个善解人意的。
焦尔蓉神色恭顺的坐在一旁，轻啜了口茶。
安若雅只能侧躺在矫辇上，等着看看老夫人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可她等老半天也不见老妇人有所行动，放松下来，蜷起双腿，尽可能让自己躺的舒服点。
老夫人见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冷嗖嗖的喝道，“安若雅，你可知错？！”
“不知！”安若雅一脸无辜，看得齐嬷嬷牙根痒痒。
“你…”老夫人实在想不到，平时拼了命讨好她的孙女竟然敢顶撞她。果然如凝儿那般说，她目无尊长，大殿之上忤逆父亲，让侯府颜面扫地。
老夫人手一抬，“齐嬷嬷，既然她不知错，那就你来教教她。”
“是。”齐嬷嬷心里闪过一抹阴毒，走到安若雅身边站稳，微微向前倾上身。
“四姑娘，做晚辈就要有做晚辈的规矩，请姑娘给老夫人跪下磕头问安。”
安若雅眼中闪过厉色，很快收敛，“雅儿身体不适，无法起身，祖母体恤雅儿，定不会为难。齐嬷嬷不要这般咄咄相逼。”
齐嬷嬷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没阻止，她道：“可别这么说，奴婢只是教姑娘规矩，只要跪下磕头请安，老夫人也不会和你一个小辈计较。”
安若雅心里憋屈的小火苗一窜一窜的，不满道，“我又没错，凭什么要我跪下来？还磕头？！”
凭什么？
所有人看着安若雅的眼神古怪，平时最会谄媚的就是四小姐了，如今竟一反常态的问为什么。
“放肆！若雅，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焦夫人痛心疾首的捂住胸口，自责道：
“都是母亲的错，竟然把你教的这般无状！不然，昨天大殿之上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母亲没有做好母亲的责任……”
说罢，她竟还用手怕擦下眼角。
这演技，安若雅想给她颁个小金人。
老夫人疑惑，“昨天？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老婆子我还没糊涂呢，你们就合起伙来瞒我？”
焦尔蓉为难，欲言又止。
安若凝见风使舵，委屈巴巴的跪在老夫人身边，“祖母，您别生母亲的气，是父亲心疼祖母才不让说的，怕祖母知道气坏了身子。”
“你父亲？”听到是儿子为她着想，脸色好看了不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来祖母听听，祖母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还会怕这点小事。”
安若凝不敢言语，老夫人让焦尔蓉说。
“是，母亲。”焦尔蓉叹气，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昨日若雅她…，她…”
“说！”
“她昨日在国宴上毒害南芸公主，虽死的是公主身边丫鬟，可也当众让他人拿捏住了侯府的把柄…，尽管后来证实这件事不是若雅做的，可还是惹怒圣颜……”
焦尔蓉凑近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那句皇帝留下的话。在她故意引导下，老夫人的呼吸乱了，她认定陛下因此事对建安侯府大为不满。
想着自己儿子差点降级继承爵位，若不是皇帝看在老太爷的情面保住了爵位，恐怕安家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想到这里，老夫人除了担心害怕，那仅有的丁点怜悯也消失不见，爵位一直是老夫人的心病，这回她绝不姑息。
“齐嬷嬷，既然她不知反省，你就好好教教她规矩，不然以后还不知会闯出多大的祸事来！”
“是！”齐嬷嬷高兴，扯着安若雅出矫辇。
忆儿见状冲上前要拉开齐嬷嬷，齐嬷嬷一把推倒忆儿，让其他嬷嬷帮忙钳制住安若雅。忆儿拼命阻拦，最后被人拖了出去。
安若雅四肢被几个劲大的嬷嬷抓着，无法挣脱。
齐嬷嬷围着安若雅转了几圈，站到她身后，“跪下！”
“你做梦！”安若雅不屈的站着。
“那奴婢帮你！”齐嬷嬷一脚踩上她的腿窝处，缓慢用力，试图让她屈服。
安若雅怒目而向，“你敢！”
“奴婢奉命行事！您也别这么倔，说点好听的话讨饶，老夫人还是喜欢您的。”
安若雅咬牙坚持，可身体娇弱，没坚持多久，腿上传来咔嚓一声，她的腿骨脱臼了，小腿瘫软的耷拉着，痛的她冷汗直流。
齐嬷嬷根本没停下，踩向另一条腿。
焦夫人用手帕捂住口鼻，前去扶老夫人，“母亲，咱们先去里屋歇歇，这里太血腥了，看不得。”
“就是就是，祖母，凝儿怕！”
“好，好！咱们走！”
三人离开后，正堂只剩下一群婆子和安若雅。
齐嬷嬷也懒得装模作样，阴阳怪气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姑娘下命令把奴婢扔出去的时候，想没想过你也会有今天？！”
安若雅轻蔑讽刺，“哼，狗仗人势！自称奴婢就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我从此废了，算你走运，若是让我残存一口气…，呵…”
安若雅的威胁让齐嬷嬷不安，可想到安若雅没有靠山，侯府夫人也厌弃了她，想翻身难上加难。
“姑娘想太多，咱们还是学好眼前的规矩要紧。”齐嬷嬷的脚用力，使劲的捻了捻安若雅的右腿，扬眉吐气的很。
“啊！！”钻心的疼。
过了良久，安若雅全身的力气耗尽，被人架着，耷拉的腿摆成跪着的模样，齐嬷嬷看的顺眼，让开里屋方向的位置，站在侧边。
“四姑娘，给老夫人跪拜吧！”
几个婆子压着安若雅磕头。
安若雅已在暴走边缘，柠月若在不带人来，她怕是真的忍不住要大开杀戒了，怀里还有好几颗珍珠呢！
她发狠，“你们别太过分。若是我不死，你们今天所有人的帐都要用命来还。”
“四姑娘好大的口气。奴婢会好好活着的等姑娘报复。奴婢最喜欢調教硬骨头了。让她磕头请安。”
几个婆子使劲按安若雅的头，挣扎间她安若雅余光瞥见男子靴子，率先反应过来，剧烈的挣扎。
“这里是侯府，就算我是庶女还轮不到奴婢来管教我！放开…！”
齐嬷嬷有些膨胀，得意洋洋嚣张道：“老身在侯府风光时，你还在娘胎里呢！府中哪个敢得罪我还不付出代价的？！就算你是小姐又怎么样，不受宠的庶女，将来也是个姨娘的命！生死不还是捏在老身手里…，哈哈哈哈……”
“你放屁！侯府何时你说了算了？！”一道洪亮如钟的怒吼。
齐嬷嬷浑身一抖，条件反射的跪在老太爷面前，“奴…奴婢不敢，是…是老夫人……让奴婢教小姐规矩的。”
其他婆子心惊胆战匍匐在地。
安若雅像是个破布娃娃被丢在地上，一身尘灰，腿以格外可怕的弧度扭曲着，看的人害怕。
柠月早就红了眼，要不是老太爷拦着，她早冲出去了，她蹲在安若雅身边手足无措，说不出话，更不敢碰她。
老太爷见到安若雅的惨状，脸色阴沉。
安若雅伸手似乎想去抓老太爷，手只伸出一半垂下，她轻声唤了一句，双目紧闭似是昏厥，“爷…爷，雅儿疼……”
老太爷心微颤，神情复杂，第一次被小辈这么亲昵的称呼，冷声问道：“徐图，看看四小姐伤到哪里了？”
老太爷的贴身护卫上前检查安若雅的情况。
老太爷：“去把老夫人叫过来。”
齐嬷嬷惊恐的去叫人，看齐嬷嬷的神情，老夫人心里没底，急忙迎了出来，“过来怎么不说一声，好让人准备你喜欢的吃食。”
老太爷眼神凌厉，冷眼扫过齐嬷嬷，说道：“作为祖母你就是这么虐待孙儿的？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侯府？”
老夫人急忙解释，“我只是让嬷嬷教她规矩，其他府不也是这样的。”
“就这么教的？”老太爷指着地上的安若雅。
老夫人见状也吓了一跳，之前也没这么惨，急忙问：“齐嬷嬷你怎么回事？”
徐图站起来，看了老太爷一眼，斟酌道：“四小姐双腿骨折，怒急攻心，再加上原来就有伤，恐怕要卧床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如初了。”
老夫人一听，急忙解释，“老爷，你听我说，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来人，齐嬷嬷以下犯上，虐打主子，将人打杀了。”
老夫人怔愣。
“老太爷，奴婢知错了，求老太爷饶了奴婢……，求求老太爷…”齐嬷嬷拼命的求饶，可护卫们已经把人拖出去了。
老夫人回神哭闹，“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是我陪嫁丫鬟，你打杀了她，让我怎么办啊，不能……”
老夫人闹的老太爷头疼，他看向焦尔蓉，“作为一家主母，你就是这么管理后院的？要是管不好，就放权吧！”
“儿媳知错，一定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了。”焦尔蓉急忙连哄带劝的把老夫人骗走了，她可不想丢了西瓜捡芝麻。
至于其他的婆子，一个没留全清理干净了。
老太爷冲着徐图道，“吩咐下去，从今天起四姑娘在院子禁足一年，养病期间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打扰她，要是有人敢阳奉阴违，无论是谁赶出侯府。”
“是！”
“带你们小姐回去。一切照旧，不会苛待她。逃了的府医我会派人去找的。”老太爷叹口气走了。
柠月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怎么抬小姐回去，自责自己动作太慢才让小姐受这样的苦。
安若雅被她蠢哭了，道：“扶我起来！”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你和忆儿架着我回去。”她无力锤头，吓得丫鬟以为她再次昏迷，急切的想要喊醒她。
安若雅被吵的耳膜疼，“我还没死呢！先送我回去。”
事后两丫鬟才知道，小姐是装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