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周牧今天手气终于好了一点，小赢了几把。
“岑孑，看来今天你要一家独输了。”周牧幸灾乐祸。
才两个小时，岑孑已经输了十几万了。
“你说你也真是的，老是放炮给杨大小姐，你是不是跟她犯冲啊？”周牧随口一提。
岑孑背后一紧，但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概吧。”
临近十二点。
马凌姝偏头：“老公你帮我打一会儿吧，我眼睛有点酸。”
“那要不我们回去了？”黎征雁担心马凌姝的眼睛。
周牧：“征哥，反正就快十二点了，回去也不急这一时。”
“没事，我就是盯麻将牌盯太久了，你帮我打两把就行。”
“好，那你休息一会儿。”
马凌姝和黎征雁位置互换后，便在一旁看手机，纤细的手指一直在屏幕上敲点着。
“做你的下家是真惨，我就没吃到过牌。”岑孑输得心烦，想点支烟，刚拿出来就被黎征雁一个眼神憋了回去，无奈只能叼在嘴里过过嘴瘾。
周牧：“五条。”
杨虞乃犹豫要不要吃，最终还是决定吃：“吃，九条。”
“胡了。”岑孑推牌。
周牧鼓掌：“厉害啊岑孑，四个小时，赢了一把，还是最后一把。”
“结算一下吧。”黎征雁起身，“结算完回去了。”
“等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马凌姝对着杨虞乃眨了一下眼睛，“芋艿你陪我一起去。”
“好。”杨虞乃牵着马凌姝一起出去。
周牧重新坐下：“那我们就先在这里等一下她们吧。”
十分钟后。
黎征雁看了眼时间：“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岑孑看了眼手机而后抬头：“要不去找找？”
“直接去找她们吧。”黎征雁起身。
黎征雁看到一个清洁阿姨从厕所出来，走上前问：“请问您有在厕所里看到两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吗？”
“没有。”阿姨摇头，“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
“那她们去哪儿了？”周牧摸了摸下巴，“不会先下去等我们了吧？”
此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你们是在找人吗？”
“你有看到和我们一起来的两个女孩儿吗？”
服务员抿唇，像是在思索着：“哦，她们去一楼了。”
黎征雁：“一楼？一楼不是舞池吗？”
“那我们快下去看看。”周牧按下电梯按钮。
…
“楼下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黎征雁走出电梯，本应该喧腾的舞池现在漆黑一片，一个人影都没有，心里有些慌乱，准备给马凌姝打电话。
就在此时，正前方的高台上幕布拉开，一束白色的聚光灯骤亮。
“sososomidosila，fafamidorido”
优美的钢琴音响起，紧接着就是甜美干净的嗓音通过话筒从四面八方的音响里传入耳中。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dear”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黎征雁的旁边响起了掌声，是周牧和岑孑在鼓掌。
当事人却愣在了原地，就在刚刚，他看到了一个女孩儿，是她的女孩儿。
女孩儿就在正前方的高台上，穿着一身白裙，端正地坐在白色三角钢琴前，双手在琴键上起起落落，嘴唇一张一合，柔美恬静，舒软安逸，优美的旋律和歌声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就是这么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旋律和歌词，轻而易举地挑拨了黎征雁的心弦，它只为马凌姝跳动，也只有马凌姝能拨动。
马凌姝起身，捧起钢琴上放着的花束，冷艳的白玫瑰配上天蓝色的满天心，款款走到高台边缘。
黎征雁抬脚飞奔过去，女孩儿站在台上，他站在台下，女孩儿低头，男人仰头，两两相望，聚光灯打在两人的身上，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良久，女孩儿灿烂一笑，“黎征雁，生日快乐”，继而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男人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紧紧地按入怀中，似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他28年来的生活，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照着父亲的规划往前走，单调而乏味，他什么事都可以做到最好，却什么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原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直至孤独终老，没想到会遇到马凌姝，马凌姝的出现让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有黑白灰，而是充满了烟火气息，他不再是机器，他是鲜活的生命，有酸甜苦辣，有七情六欲。
周围的灯光尽数亮起，杨虞乃推着蛋糕车过来，岑孑和周牧也从不远处过来。
“征哥，生日快乐。”周牧和岑孑祝贺道。
“黎征雁，切蛋糕了。”马凌姝指了指蛋糕，“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黎征雁这才松开臂弯里的人，拉起马凌姝的手走到蛋糕边。
蛋糕的样式很简单，圆形，白底，花边，蜡烛，水果点缀，上面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黎征雁，祝贺你又老了一岁’。
“快许愿吧。”马凌姝催促道。
黎征雁反问：“你有什么愿望？”
“你生日，问我愿望做什么？”
“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马凌姝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那我希望，我写的小说可以大火。”
“就这一个吗？”黎征雁问。
“对，就这一个。”
其实马凌姝的第一愿望并不是小说大火，她想要眼睛好起来，这是她十几年来，一直在许的愿望。
“你快吹蜡烛吧。”马凌姝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黎征雁凑到蛋糕前，张嘴吹灭了‘29’岁的蜡烛。
与此同时，“嘭——”的一声。
头顶的彩球炸开，里面装着的面粉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噗”，周牧没忍住，笑出了声，他第一次见黎征雁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们早就知道了？”满头‘白发’的黎征雁目光凉凉地扫向周牧和岑孑。
刚刚在楼上的时候，他们打配合硬是把时间拖到十二点，人不见了也淡定的很，马凌姝弹钢琴的时候，他们也一点都不惊讶，就连现在头顶上的面粉，也早有预料及时避开。
“知道啊。”周牧得意道。
早在一个星期前，马凌姝就找到他们几个一起筹备今天的生日了。
从晚饭后杨虞乃打的那个电话开始，一切都已经在计划之中。
黎征雁转身看向早已躲到一边偷着乐的小姑娘，又爱又恨。
“过来。”黎征雁宠溺道，他还是舍不得凶她。
马凌姝心虚：“那先说好，你不许骂我，也不许打我。”
“不骂你，也不打你。”
“那好吧。”马凌姝一步步挪过去。
黎征雁抓准时机一下子拽住了马凌姝的手不让她跑，从自己头上抹了一把面粉然后盖在马凌姝的头上。
“黎征雁，我早上刚洗的头！”马凌姝气得跺脚。
黎征雁轻笑：“挺好看的。”
“切蛋糕啦。”杨虞乃已经当了半天的工具人了。
马凌姝推搡着黎征雁：“快去切蛋糕啊。”
…
男人趴在她的背上，双手攥着她的手腕举过头顶，牙齿轻咬她的耳骨。
“姝姝，我老吗？”
“不，不老。”
“姝姝，我们是夫妻，算是同辈的，所以我跟你一样，还年轻，记住了吗？”
男人嘴上虽不停的说着话，腰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被影响。
“记，记住了，老公。”
记住了，记住了，大脑和小脑都记住了！马凌姝心里嘶喊着。
“那你下次还说我老吗？”
“我，我没说你老啊。”
马凌姝冤枉。
“你在蛋糕上写了什么，还要我再向你证明一次吗？”
“不用了不用了，你年轻，你最年轻了。”
马凌姝真的想死，本身就连喘的力气都快没了，竟然还要被这个老男人逼着回答他想听的答案，一有丝毫的犹豫，就是一下猛烈的撞击，让她颤栗。
昨夜的疯狂跟幻灯片一样在梦里循环播放，黎征雁的话也跟魔咒似的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对她的身和心都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男人记起仇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了。
“不老。”马凌姝呓语，“一点都不老。”
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溜进了屋子里，马凌姝缓缓睁眼，是在自己的房间，她依稀记的今天凌晨，黎征雁抱她回房间，还给她洗了澡。
“嘶——”
马凌姝想拿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刚一动，骨头就跟散架了似的。
“果然，这要命的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马凌姝生无可恋。
鹦鹉饲养员22：【姝姝，醒了吗？】
鹦鹉饲养员22：【醒了给我回消息】
这是中午12点的时候发的，应该是想叫她起来吃午饭的，可是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小鹦鹉：【刚醒】
黎征雁收到消息，算了下时间，马凌姝睡了整整九个小时。
鹦鹉饲养员22：【快起床，我来接你去吃点东西】
小鹦鹉：【家里有馄饨】
鹦鹉饲养员22：【去吃烤肉】
烤肉？马凌姝心动了。
小鹦鹉：【等我半小时】
…
延陵广场韩式烤肉店。
马凌姝在平板上点餐，抬头：“你也没吃午饭吗？”
“我中午刚好在开会，错过了午饭时间。”
“那我多点一些。”马凌姝一开始以为她一个人吃，所以没有多点。
“你按照你的喜好点就行。”黎征雁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ok。”
马凌姝点完后，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玩手机。
突然感觉有人站定在桌子旁边，既不是黎征雁也不是服务员。
马凌姝抬头，冤家路窄，“赵良渚，怎么哪儿都有你？”
赵良渚冷哼，搂着身边的红衣女人，居高临下道：“这应该是我问你吧？上次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落荒而逃，这次，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烤肉店不似河坊斋，没有包厢，且过道窄。
马凌姝不语，自顾自的低头看手机。
赵良渚最见不得就是马凌姝这副样子，明明隐瞒缺陷的人是她，有病的也是她，她凭什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的日子凭什么能过得安逸？
“亲爱的，我们别管这个女人了，眼不见为净，人家饿了，我们快走吧，呆久了晦气。”红衣女人对马凌姝有很大的敌意。
赵良渚轻斥道：“不想滚就给我安静点。”
红衣女人瞪了马凌姝一眼，只能闭嘴。
“你在等男朋友吧。”赵良渚勾唇，恶狠狠道，“刚好我想认识一下你男朋友，顺便和他友好的交流一下，就是不清楚你男朋友知不知道你有病呢？”
马凌姝蓦地抬头，拿起面前的柠檬水直接往赵良渚脸上泼。
“啊。”红衣女人被波及到了，连忙往边上躲。
“马凌姝，你想死吗？”赵良渚往前一步，伸手想去拎马凌姝的衣领。
马凌姝一时来不及反应，下意识闭上眼睛。
“啊——”一声惨叫响起，是赵良渚的声音。
马凌姝倏地睁眼，黎征雁宽厚的脊背出现在她的面前。
“谁啊？找死吗？”赵良渚握着自己的手腕大喊。
“你不认识我，你父亲总该认识我吧。”黎征雁眼底一片阴霾，整个人阴沉的吓人。
马凌姝从没见过这样的黎征雁，在她眼里，黎征雁是矜贵温润，带有一点幽默腹黑的。
赵良渚见状，心里确定这个男人就是马凌姝的男朋友了，“你就是马凌姝那个婊…”
“你，你想干嘛？”
黎征雁拽住赵良渚衣领，然后一把甩了出去。
赵良渚跌倒在地，还撞到了旁边的椅子。
“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黎征雁一字一顿道，“否则，我让你家破产。”
“你什么意思？”赵良渚刚开始没在意，现在想想，这个男人的气质和气场确实不像是一般人。
黎征雁拿手巾轻拭刚刚拎赵良渚衣领的那只手，不屑道：”我上个月只是撤掉对赵氏的注资，下手还是太轻了。”
“你，你是，你是黎征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