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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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 楚言凝将那把还带着布鲁斯韦恩体温的车钥匙给蝙蝠车点上了火————这个简单的步骤他还是会的。
引擎启动，蝙蝠车上的仪表盘在同一时刻亮起。蓝绿色的数字和符号在操作界面缓缓浮现，那些流动的字符几乎占据了楚言凝眼睛的全部。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坐在蝙蝠车内, 却是他第一次坐在这个位置。
“按下左边第一个按钮。”做出这个指示的时候，布鲁斯韦恩正在调整副驾驶的座椅角度————这个座位留给他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就连黑色的锯齿状披风都被卡在了座椅的缝隙中。
楚言凝猜测, 他大概很少坐在这个位置。
然后, 蝙蝠车急驰而出。在它穿越蝙蝠洞水帘的那一刻, 湍急的水流砸在了它的前盖上, 然后又被格外坚硬的前盖冲散开来。晶莹的水珠向外飞溅而出, 每一滴都折射着哥谭月光的颜色。
楚言凝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蝙蝠车的方向盘, 他没有说什么, 但是瞪大的眼睛足以表示他对眼前一切的惊叹。
这就是开蝙蝠车的感觉, 这就是布鲁斯韦恩每次夜巡时能够感受到的东西。
“左转后直行。”坐在他身边的男人点开了蝙蝠车内某个被隐藏起来的屏幕。
哥谭市的每条街道都在屏幕上被显示的清清楚楚，楚言凝注意到了屏幕上被特别标注出来的红点————那就是布鲁斯韦恩指示他开往的地方。
“黑帮的成员正在那里运送违禁药品。”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那个男人此刻也正看着他。
最终，还是楚言凝打破了这阵沉默, “我可以将这当做某种暗示吗？”
————
一辆不起眼的小货车在小巷里行驶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它刻意的避开了所有有路灯的道路。
“至于这么谨慎吗, 头儿？”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壮汉将脚翘到了驾驶台上, 他嘴里叼着烟, 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们已经伪造了运送许可证, 就算遇上了警察我们都可以给他们个说法。”
正驾驶着货车的瘦小男人不屑的啐了一口，“哪个正经的哥谭罪犯会怕警察？”他鄙夷的瞧了才搬来哥谭的壮汉一眼，“我们在躲的是另一个东西。”
“你是指蝙蝠侠？”壮汉哼笑了一声, “我听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迫咽了下去。
从他们牢牢保护在内的挡风玻璃在下一颗破碎，打破玻璃的凶器不偏不倚的插在两人之间的座椅扶手上。借着从破碎玻璃缝隙处身寸进来的月光，金属凶器那对张扬的翅膀被拉得很长。
“见鬼！”身为哥谭地头蛇的瘦小男人自然知道他们此刻遭遇了什么，他猛打方向盘企图甩掉那个正在追踪他们的哥谭守护者。
可惜的是，被他驾驶的那辆小货车早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失去了控制。无论他怎么踩油门，这辆车都一动不动。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一直对蝙蝠侠表示不屑一顾的壮汉有些慌了，他壮起胆子往窗外看了一眼。展现在眼前的一切让壮汉猛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死心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再一次看向了小货车的斜下方。
那个漆黑的身影站在平地上微微仰头，对方森白的护目镜就像是他们被击碎的挡风玻璃一样反着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壮汉甚至看到对方暴露在面罩之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对于现在的壮汉来说，他所在乎的重点并不是看到了蝙蝠侠，也不是蝙蝠侠破天荒微微上扬的唇角，而是————他和自己的头儿现在正在蝙蝠侠的斜上方。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开的是小货车又不是飞机！
大概是因为视角问题吧，位于小货车斜下方的蝙蝠侠比车内的两人更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
那辆小货车被极其坚韧的锁链吊在半空，因为锁链实在是太结实了，它甚至都没有摇晃。如果不从车窗向外看的话，坐在车内的人有很大可能察觉不到自己已经不在地面上的事实。
小货车的司机显然还在挣扎，车子的轮胎在半空中徒劳的滚动着，企图碾压着空气向前方移动。
但他注定不可能成功了。
在确认了这点之后，蝙蝠侠转头离开，就如同他出现时那般悄然无息————他知道哥谭警局能够处理好那辆装有非法药品的货车以及车上的罪犯。
再拐过几个弯之后，他停在了一辆车前，然后伸手敲了敲车窗。
那声音不大，却在人迹罕至的巷子里格外引人注目。
蝙蝠车的车门向上打开，将坐在副驾驶位的男人完完全全暴露出来。
一样的面罩，一样的战衣，一样的尖耳朵，不同的是两人唇角的弧度。
后来的那个蝙蝠侠跃上驾驶座，在蝙蝠车门即将升回原位的那一刻，他缓缓开口，“我觉得这份工作还蛮不错的难怪你总是对此乐此不疲。”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很显然的，他已经在利用遍布在歌坛四处的监控器见识过了对方刚刚的作品，“既然————”
“我还想继续！”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将脑袋凑到了蝙蝠侠的旁边，原本严丝合缝的面罩被他自己掀开了一个角，一只琥珀色的眼睛从护目镜之下露了出来。
布鲁斯韦恩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难得的在戴着面罩的情况下勾了勾唇————现在他们就连唇角扬起的弧度都接近了，他没有急着表达应许或者否认，“那么，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楚言凝顺着对方的视线再一次看向了之前的那块屏幕。伴随着他们所在区域的小红点消失，一个又一个的小红点接连冒了出来————哥谭的夜晚总是不平静的。
捉弄罪犯的事情做一次两次楚言凝可能还觉得有趣，但是次数多了就会让人感到疲倦了。
再来来回回处理了十几件大大小小的事件之后，楚言凝终于明白布鲁斯韦恩唇角扬起的那个难得的弧度究竟代表了什么。
他睡眼惺忪的看向那会向他展示着哥谭情况的屏幕，琥珀色的眼珠在眼眶里转动了很久才对上了焦。他巡视着屏幕中的每一条道路，确认一条路上没有任何代表着紧急事件的红点之后又缓慢的转向下一条。
突然，楚言凝感觉到自己握在方向盘上的手被另外一个人搭住了。
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让他清醒了一些，楚言凝看向副驾驶座上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他在等对方开口。
“掉头，然后左转。”
楚言凝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已经确认过好几次了：布鲁斯韦恩要他去的方向并没有任何小红点的痕迹。
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按照对方的要求做了。
“就在这里停车。”
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布鲁斯韦恩已经打开了蝙蝠车的车门。
这一次，他所选择的地点依旧是一条没什么人的小巷————为了使蝙蝠车不引人注目，他总是喜欢将它停在这种地方。
兴许是小巷周围的遮蔽物较少的缘故，依稀的星光从上方洒了下来。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光的存在，笼罩在小巷上方的建筑物的影子被倒映得更加深沉。
那个建筑物的投影非常不规则，就像是一只对所有入侵者怒目而视的野兽。
楚言凝抬头向上望，似乎是想要见一见那个建筑物的真容。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狰狞的兽头。
这是哥谭标志性的建筑物之一：滴水兽。
伴随着钩爪与石像之间的碰撞声，鲜楚言凝一步出来的男人正顺着抓钩绳快速向上移动，锯齿状的披风在他身后展开————就仿佛他是真的在依靠这件东西飞翔一样。
当楚言凝到达滴水兽顶部的时候，布鲁斯韦恩已经在那里站定了。他曲起膝盖，脚下踩着的正是滴水兽狰狞的头部。
眼前的这一幕对于楚言凝来说实在是再眼熟不过了————蝙蝠侠ai发给他的多张照片中都包含有类似的场景。
他觉得自己能够明白布鲁斯韦恩对于滴水兽的执着。在刚来到哥谭市的那一刻，他就被告知：滴水兽是哥谭的标志性建筑物，它被刻意设计成形似蝙蝠的兽类，目的是为了守护整座城市。
他看着布鲁斯韦恩站在滴水兽的前端，随意垂下来的披风几乎使他和整尊滴水兽融为一体。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一体的？无论是外形上，还是意志上，他们都是这个城市的守护神。
然后，楚言凝看到哥谭的守护神转过头来，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一个近乎邀请的动作。
楚言凝一步一步的上前，最终停在了能与布鲁斯韦恩肩并肩的地方。
站在这里，楚言凝几乎能看到哥谭的所有情况，他甚至还能找到之前处理黑帮的巷子。
五颜六色的灯光在他的脚下一闪一闪的：暖黄色的灯来自于公寓大楼，纯度极高的红色灯光来自于商场或者娱乐场所。
有那么一刻，楚言凝甚至觉得整个哥谭已经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在看蝙蝠侠ai发过来的那些照片的时候，楚言凝就在想：站在滴水兽上的布鲁斯韦恩究竟在看些什么？究竟能看到些什么？
现在，楚言凝已经悉数知晓————因为曾经只能在照片外观望猜测的他现在已经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