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076
早年间, 尚未入关的时候,并未这些皇贵妃贵妃之类的品级。
那时似姜鄢这般地位的得宠后妃,地位实则是等同于嫡妻的。
有正妻,亦有次妻, 地位待遇上, 并无太大的不同。
只有妻妾之分。
待到康熙时,才制定了这般的品级制度。
只是宫中品级制度至此, 也还是不甚完备, 有答应, 可也有没有任何品级的庶妃。
佟佳氏的出身,她自然是很明白这些的。早在她想通了之后,就不会再计较这些事情了。
在姜鄢独宠六宫之时, 她就已经明白, 即使姜鄢未曾册封皇贵妃,但实际上, 在这个宫中, 她就是最尊贵的女人。即使是她自己这个皇贵妃,也是比不上的。
品级制度算什么。皇上盛宠, 那才是实打实的。
况且,若姜鄢想要皇贵妃, 甚至皇后之位,也是唾手可得,实在不必要计较这些虚礼。
宸淑妃如今这般高调,要开始亲身参与宫务,佟佳氏就猜想, 宸淑妃晋封时日应当不远了。
想来等到生子之后, 是必然要晋封的。
因此, 佟佳氏弹压那些议论,她自己也是全力支持和配合姜鄢。
她与姜鄢说的那些话,是投诚,也是真心话。
姜鄢将这些话拿来在康熙跟前炫耀,康熙听了,觉得佟佳氏颇识时务。
姜鄢的妃位册封是进宫后不久便有了的。
后来再赐封号,还是在她侍寝的时候。之后再无晋封。
其实以她的盛宠,是早就该晋封了的。
康熙只道不急,又因着朝中之事繁忙,就总是想着往后自然还会有机会的。
如今却想着,这事怎能不急呢?这事就是急得很。
康熙也懒得再按照品级一步步晋封了。
既姜鄢有了这等动作,佟佳氏又有了这般话语,康熙便想直接晋封姜鄢为皇贵妃。
只是姜鄢如今有了身孕,还有些害喜的症状,那皇贵妃的册封典礼还是有些繁琐的,又要这里跪拜那里跪拜,康熙怕姜鄢撑不住,索性等她生产之后养好了身体,再行册封。
但实质上,姜鄢如今的地位和待遇,实则早已等同于皇贵妃了。
佟佳氏能这样懂事,还是挺好的。
宫中后妃,若都是这样懂事,那该多好呢。
便是不能这般懂事,只要安守本分些,也都是好的。不因嫉妒做出些失智的事情来,便已是很好了。
如今的后宫风平浪静,姜鄢如今又肯管着,佟佳氏从旁协助,太皇太后在外坐镇,康熙还是很放心的。
姜鄢按照自己的心意将人都聚齐在自己收拾出来的院落中。
这小院子也不能没有名字,为一目了然,姜鄢称此处为议事处。众嫔妃们自然也跟着叫了起来。
她知要将畅春园的事务都掌管在自己手中,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知晓是要慢慢来的,循序渐进,何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由李嬷嬷来把控。
她只需知道行事进度即可。
首先第一步,自然是要众妃习惯她的存在了。
她这一胎,胎像稳固,就是孕期害喜的症状太频繁了些。
绝不似先前怀着九阿哥的时候那么顺利,就是时不时要吐,然后有时候吃不下东西,有时候又想吃些味道古怪的吃食。
在议事处议事的时候,这些症状也都被三妃看在眼里。
有时候关心几句,难免就会代入自己,然后便会说起自己当初有孕时如何如何。
佟佳氏没有生产过,这些话题也插不上嘴,就只能听着。
议论之时,惠妃说的最多,宜妃次之,再往后,便是荣妃。只是荣妃说的少些,几乎是宜妃问到了,荣妃才会开口的。
那昔日的德妃便是折在自己儿子的口舌上。还有早些时候的钮祜禄氏,也都是如此。因此自那之后,宫中人人都要警醒口舌之事,并不敢多议宸淑妃的事情。
惠妃如今又敢说上几句话了。
无非便是仰仗她的大阿哥。
胤禔这次跟着康熙去亲征,他在裕亲王麾下,颇有些战功。
康熙难得称赞了胤禔,还赏赐了胤禔。
胤禔别的不行,唯在战事上尚可一用。
回来之后也领了差事,跟着在外历练办差。
皇子阿哥里头,除了皇太子胤礽外,大阿哥胤禔便是头一个领了差事又办的极好的阿哥。
惠妃这如今才又重新抖擞起来了。
惠妃这个人,其实并不如何妥帖。她的性格,很容易就失言了。如若不然,也不会生出胤禔这样不是谨慎性格的皇子阿哥来。
今日生孩子又何症状这话题,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但惠妃有过几次身孕,养起来的便只有胤禔,可她还是有许多说头的。
一说起来没个完,她是说的最多的。
只是说起夭折的孩儿,也是有些伤感的。
到了最后,还是她身边侍候的嬷嬷悄悄提醒了她,而宜妃和荣妃也不说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连忙也不说了。
如今除了佟佳氏外,协理事务的便只有她们三个妃子。
嫔位的后妃们,已不参与其中了。
再往下,就更不照管宫务了。
因此议事处里,就坐着她们几个人,身边侍候的也都是亲近的宫女嬷嬷。
她们从话题开始,至结束,姜鄢都一直似笑非笑的听着,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荣妃一直注意到了,因此并不多说什么。
宜妃本来就话多伶俐,一句话说的跟花儿似的,细听起来,也许顺耳动听,但姜鄢也没有理她。
惠妃瞧见姜鄢这神情,心里便有些毛毛的不自在,她还是忌惮姜鄢的。
上回姜鄢怀着九阿哥的时候她就失言了。后来一直很后悔,可没几年,她又再一次的飘了。
可这生孩子的话题,又不能说是失言,更不能自认请罪,难免冲撞了姜鄢。
惠妃思来想去,只能自贬自身,说她自己话太多了,该说正事,不该说这些闲话的。
偏她思虑不甚周全,前头自贬完了,后头还要陪笑加上一句:“过往旧事,宸淑妃也不必太过在意。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皇上,自然是最疼爱宸淑妃的。”
姜鄢听到这话,仍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说:“你们说的事情,我那时尚未入宫。有什么可在意的。如惠妃所说,那确实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当然知道康熙如今是最疼爱她的了。
如今的姜鄢,回顾过往种种,知道康熙自她入宫后两年,即康熙二十年后,就再未有皇子阿哥公主格格出生。
康熙待她的心意,种种都可追溯。
姜鄢自是不会再误会康熙的。
惠妃的这些话,与宜妃荣妃的这些议论,也如过眼云烟般,压根进不得姜鄢的心。
这不过是个小小插曲,都不值得一提。
说过这话,姜鄢的心思还是放到了宫务和畅春园的事务上头。
她有了身孕,又有些症状在身上,精神头始终还是有些不足的,许多事情过耳入心,听了有些盘算,但多半还要李嬷嬷从旁参详,也就不算太累了。
她这里忙着这些事,还好是隔几日才会议事,不必天天都去,还是能稍微休息下的。
佟佳氏的示好与投诚,还是跟姜鄢省了不少事的,也帮了不少的忙。
只是她这里的忙碌,落到胤礽和九阿哥眼中,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九阿哥如今就在胤礽跟前读书,一切功课都由胤礽担负。
他倒是听胤礽的话,如今还是在开蒙的时候,课业的负担也没有那么重,每日读书习字,也没有胤礽当初那样繁重,就是每天会有些时间固定做这些。
其余时间,自然就随九阿哥高兴了。
九阿哥如今大些,也还是好奇心旺盛,小时候的脾性丝毫不改,他天天跟着胤礽,有时候还会去阿哥们读书的地方看看,跟着听一听课。
与阿哥们也是有一些往来的,但是,绝没有跟胤礽这般的亲厚。
胤礽如今没有那么繁重的课业,每日忙些康熙给的差事,又恢复了往日到姜鄢这里来用晚膳的习惯,九阿哥还在万枝春柳起居,自然也是天天回来的。
倒是康熙,回京后有些忙碌,并不是每天都能回万枝春柳来用晚膳。
这日胤礽和九阿哥回来用晚膳,康熙便不在。
入了冬,姜鄢的害喜症状便稍微减轻了些。
不再动不动就吐,能吃的东西多些,她胃口还是挺好的,之前人还是瘦了一些的,如今能多吃些,她便多吃些,几日功夫,这肉就养回来一些了。
就是如今天气冷起来,姜鄢每每抱着手炉,身上一暖和起来,就容易昏昏欲睡。
有一回与康熙同坐榻上,姜鄢靠在软枕上,康熙正说着话呢,半晌没有回应,再一瞧,姜鄢已经睡着了。
也没人说姜鄢什么,都盼着她身体好,盼着她没什么别的症状,前一阵吃不好睡不好的,正好趁着这时候补回来。
姜鄢不怎么吐后,也就跟着胤礽他们一道用晚膳了。
不然的话,就她这样的,肯定让两个孩子吃不下饭,倒了胃口。
九阿哥天天回来,天天关心姜鄢的身体,这些事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如今瞧姜鄢精神不错,想说话聊天,就直接说了。
“额娘,你从来都不管畅春园事务与宫中事务的,怎么如今有了身孕,反倒操持起这些事情来了?”
姜鄢就笑:“想做就做了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胤礽在旁说:“去博洛和屯前,姨母还未有这等心思。每次也只是听李嬷嬷的呈报,一丝一毫也不肯插手畅春园和宫中事务的。”
“从博洛和屯回来后,姨母有了身孕,却仍然要操持这些。还要将议事的地方从皇贵妃那里迁出来。自己另择了地方。还要自己担了主位,主导这些事情。”
“可见是有什么事情,让姨母觉得非如此不可。若不这样,畅春园和宫中便会失去掌控。”
“对啊,”九阿哥跟着道,“看额娘的意思,不像仅仅只是要掌控这些事务而已。像是要一并将人都换了,然后好放上额娘自己选定的人。”
“额娘的做法,我细细留意过,就是不相信原先的人。所以才要将人全部都换掉。”
“额娘去博洛和屯前,并没有什么异常。唯一一件事,便是那夜索额图从博洛和屯快马回京取药,并要将额娘与保成哥哥一并请去皇阿玛那里。”
九阿哥说到这里顿了顿,胤礽与他默契十足,跟着就说:“所以,是那晚姨母与索额图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致以姨母从博洛和屯回来后,有了这样大的动作。”
九阿哥说:“而且这事,皇阿玛也是知情的。才会随便额娘折腾。”
而这个事,就只有他们兄弟不知情了。
胤礽问的更直接些:“索额图是先来找姨母的。究竟是发生了何事,索额图在这畅春园中,究竟动了什么手脚?”
“事情过了这么久,但实则尚未过去。姨母还是不打算将事情告知我与曦儿么?”
姜鄢想,这兄弟俩加起来真是有108个心眼子。
她和康熙半个字都没在他们面前提起过。偏偏这些蛛丝马迹,叫他们兄弟俩全给分析出来了。
猜的这样精准,若不是那晚的事只有她和身边亲近的人知道,只怕早就被他们兄弟查出来了。
姜鄢本来没想说的,回来后瞧着兄弟俩与索额图依旧是不亲厚。
康熙又将此事全权揽去,说索额图的事他会有法子缓缓处置。
姜鄢就真的不管了。
可如今转念想想,索额图这个人用心险恶,又颇小心谨慎,对太子对九阿哥都是虎视眈眈的样子,康熙的缓缓处置,就怕还没来得及下手,索额图那边又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她想,既然兄弟俩都猜出来了,将索额图的事情告知他们也无妨,叫他们心生警惕,提防些,也是没错的。
姜鄢便将那晚的事同兄弟俩说了。
胤礽听后沉吟,九阿哥听后啧了一声。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不用分析什么,就晓得索额图是想利用那件事,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了。
“姨母当日若听了索额图的挑唆,带着曦儿走了,只怕过后,他便会到我跟前来挑拨。那些话不想也知,他自然是颠倒黑白了。不管皇阿玛结果如何,对他来说,可操作性的空间就太大了。”
姜鄢从不知道索额图会在胤礽面前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胤礽头一次这么明确的,正面的表示出,索额图确实对他们的不喜。
胤礽一直瞒着,不想也不愿将那些混账话告知姜鄢,是不想让那些话脏了姜鄢的耳朵。
可索额图的恶意都已经直接展露在他姨母的跟前了,他也不必再隐瞒什么。
有关索额图的事情,必还是要做到互通有无的。
姜鄢说:“你皇阿玛也是如此分析。他那般说话,前后不一致。我才动了要大改畅春园的心思。据你所说,他在畅春园中来去自如,必然是有些人听命于他的。现下看来,要是要继续改,务必要让宫中与畅春园,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叫他再无人可用才好。”
“你皇阿玛的意思,处置索额图有些牵扯,怕朝堂动荡,需缓缓处置。我就说我不管这个了,一切交由你皇阿玛处置。想来,你皇阿玛会处置妥当的。”
如今情形,早已与历史不同。胤礽与索额图并不亲厚,八阿哥往后,又是她的九阿哥。
后头的皇子阿哥们都不会如期出生。
自然局面是要大改大变的。
索额图不会再兴风作浪,搅扰的康熙与胤礽之间不得安宁。
如今做出的这些事情,胤礽同康熙自然有所提防,一切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要想处置起来,自然容易得很。
姜鄢甩手不管,都丢给康熙,相信康熙会处理好的。
胤礽同九阿哥对视一眼,姜鄢说着话,眼前美食也不曾放过,她吃着喝着,自然没有注意到兄弟俩眼神中的暗潮汹涌,待到她再抬眸时,兄弟俩已然平静下来。
胤礽甚至还微笑起来:“姨母说的是。这些事,皇阿玛都会处置妥当的。姨母不必担忧,我们自然也不必担忧。”
用完了晚膳,九阿哥便说要往胤礽的无逸斋去歇息。
他们兄弟俩时常一起同住,如今胤礽尚未成婚,身边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姜鄢也没多想,点点头就同意了。
她只是在想,她的曦曦这般黏着保成,将来保成要是有了太子妃,兄弟俩想要再睡在一起,只怕是不能了。
九阿哥还是得尽早适应自己一个人睡觉啊。
兄弟俩可不知道姜鄢心中在感慨这个。
回了无逸斋,兄弟俩也没有立刻就寝,点了灯烛,两个人坐一块说话。
准确的说,是九阿哥拉着胤礽要说话。
“哥哥,索额图的事情,若交由皇阿玛来做,只怕一年半载是成不了的。”
“皇阿玛顾虑多,要顾及朝中安稳,还不能让索额图的党羽跟着动/乱。”
“可这般细细筹谋,索额图只怕将来还要寻些空隙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他既有这个心思,便会时时刻刻筹谋。额娘将畅春园和宫中事务牢牢攥在手中,这般动作,我们都注意到了,索额图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知额娘猜出来了,必然也会加快动作。”
“本就是想要挑拨我们兄弟,还有哥哥同额娘之间的关系,接下来,他一定无所不用其极。说不准什么时候,便在暗处想法子坑害我们。”
胤礽问他:“你想如何?”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素来古灵精怪,他跟着康熙胤礽出入朝堂不知多少次了,旁的皇子阿哥还在书房读书,他却早将大臣们见了个编,心中丘壑,非一般皇子阿哥可比的。
年纪是看着小,心眼却一点不比大人少。
九阿哥说:“我是有一个想法。如果哥哥同皇阿玛能配合我。我觉得不需要很长时间就可以搞定索额图。而且也不会让朝堂动荡。还能叫索额图身败名裂不得翻身,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纠缠我们了。”
他指了指自己,说:“索额图就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想要挑拨哥哥同额娘之间的关系。他想要把额娘同我带去博洛和屯,那意思就是想要利用我罢了。”
“他既想我做饵,那我就去做个饵。诱得他出手,待他犯下实证,自然就能惩处他了。”
“这些年,他一直主动挑衅,在哥哥面前挑唆,既如此,干脆咱们也主动一回。给他设个圈套,他要是没有二心,自然万事太平。若是他自己心思不正,就怪不得我们了。”
胤礽想都未想,点头说:“好。”
此番索额图仗着信息差想要欺他姨母同曦儿,胤礽万不能忍。
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知道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做。
胤礽几乎都不敢想,若当日他姨母不那般警醒,只怕后果难料了。
他皇阿玛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可他们兄弟不想等了,既有办法,他们自然是要主动一回的。
姜鄢现下有了身孕,他们不想拿至亲之人冒险。
兄弟俩定下后,便商议了一会儿,然后决定明日就去寻康熙,将此事与康熙商定。
姜鄢如今有着身孕,兄弟俩决定这事就不告诉姜鄢了。
他们父子只管去做就好了。
姜鄢如今二次有孕,对腹中这个孩子的性别倒是没有什么执念。
小阿哥也好,小格格也好,她都是喜欢的,也是极其的期待。
就是对于这个孩子的容貌,姜鄢十分的好奇。
不止一次的设想过,她想着,头一个孩子的容貌,同承祜阿哥一模一样,那这第二个孩子的容貌,岂不是同胤礽一模一样么。
康熙听她这般说,忍俊不禁:“那若是个格格,模样同保成一样,是不是不大好。”
“保成怎么了?保成长得挺好看的啊。”
姜鄢说,“保成眉眼挺好看的,若是女孩子,也会很漂亮的。”
康熙便说:“那也未必就一定同保成模样一样。说不准生下来的小格格模样像你呢。朕倒是觉得,未必就会第一个像承祜,第二个像保成的。”
姜鄢想了想,还是觉得很有可能。
当初怀着九阿哥的时候,她什么症状也没有,一切顺利,生产的时候更是顺利,没多长时间这孩子就生下来了。
如今怀着这一个,症状一个接着一个,就没有消停安静的时候。
头一个怀着的时候安静,生下来却是那般活泼的性子。
这一个怀着的时候就这般闹腾不适,过后只怕更是要在她肚子里折腾,那生下来,这性子岂不是会跟猴儿一样,比九阿哥还要活泼些么。
姜鄢只稍微设想了一下,便觉得有些招架不住。
康熙却很高兴:“活泼些好啊。朕就喜欢活泼些的孩子。”
“活泼机灵又聪明,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他说到这里,也不忘端水,说便是安静些的,他也喜欢。
最后总结:“只要是鄢儿的孩儿,朕都是喜欢的。”
可到底如何,还要生下来了才知道。
姜鄢这个冬天过得还是挺好的。
孕中期的时候,她就不怎么吐了。
这孩子倒也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在肚子里闹腾,反而安静得很,就是姜鄢越发的嗜睡,每日都是睡不醒。
太医来瞧了,说是无事,叫姜鄢不必强自压抑,想睡便睡就是了。
“只要身体康健,便是无碍的。娘娘胎像稳固,小殿下成长的极好,一切都无需担心。”
姜鄢也就放开了睡了。
冬日里,她身子重,但每日活动必不可少,几日一次往议事处去也没取消。
她的心思都放在了畅春园和宫里的事务上,外头的事情说交给康熙不管了,就真的不管了。
她也懒得去打听什么。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如今专心侍弄花草,然后便是关注她的身体状况,定期过来瞧瞧她。
康熙胤礽九阿哥他们父子三个,每天变着花儿给她制造什么惊喜,叫她高兴。
姜鄢觉得自己如今这日子委实过的不错。
就是肚子里这个孩子,完全没有如她和康熙谈过的那样活泼闹腾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这孩子也怕冷。
在肚子里都不怎么动弹似的,她睡,这孩子也跟着睡,也不动弹,很多时候,若非太医说胎像稳固,孩子长得很好,姜鄢几乎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实在是太安静了些。
康熙用了一个更准确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孩子。
他说,这不是安静,这是懒。
康熙当时笑得既怜爱又宠溺:“鄢儿,这孩子就同你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懒。
姜鄢都没法反驳。因为她确实,也是挺懒的。
没想到叫这孩子给遗传了去。
莫非这孩子生下来,也是个躺平党吗?
这孩子还这么小,都尚未出生呢,就有一颗躺平咸鱼的心,姜鄢琢磨了一下,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懒就懒吧,康熙的孩子里头,还没见过这样的呢。
就看这么一个深得她真传的小孩子,康熙将来打算怎么教,怎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