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商柳馨回家将息

    陈三复之所以那么快地从商柳馨的视野中消失，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孟玉湘，她正和另一个女人走向妇产科，幸亏他看见孟玉湘的时候，商柳馨正背对着他走向医生办公室，而孟玉湘也根本没有发现陈三复的存在。陈三复一看见孟玉湘就像老鼠看见了猫，吓得魂都飞走了，飞快地缩进人空里，溜出了医院大厅的门，躲进了自己的车里，刚才看到商柳馨走向医生办公室所产生的得意与欣喜早已荡然无存。等稍微平静了一些，他马上意识到这车也成了大麻烦，这车孟玉湘不止坐过一次，万一她看见了车，一定会过来看，如果叫她发现了自己，那就太可怕了。陈三复下车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个背静的地方，然后把车开了过去。尽管这时车里已经热得像蒸笼，但是他也不敢出来，而是透过车窗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突然，他看见孟玉湘和那个女人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他盯着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看错了，那个人其实根本不是孟玉湘，只是跟孟玉湘有几分相象。虚惊一场的陈三复从车上下来，身上已经湿透了。虽然刚才只是一次虚惊，但陈三复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真的在这儿碰到了孟玉湘，那就麻烦大了。所以这个时候，他就完全变成了一只老鼠，躲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里观察动静。

    过了三四十分钟，妇产科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商柳馨捂着肚子走了出来。此时的商柳馨，头发蓬乱贴在湿漉漉的额上脸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浑身无力，看样子似乎要倒下去了。陈三复向前后左右看了几眼，确信没有认识他的人，走过去扶住商柳馨，商柳馨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嘴里发出轻微的□□。陈三复把商柳馨扶到车前，打开车门让商柳馨坐上去。商柳馨一坐上车就哭起来，边哭边数落陈三复：“陈三复，你好狠的心，硬是要我打掉孩子，你不知道，孩子都已经长成形了，胳膊腿都看得清清楚楚，医生说是个姑娘，你把你的姑娘送掉了。”

    陈三复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现在做都做掉了，还哭得回来吗？好了，就算我心狠，你心慈，都是我的罪过，跟你无关好不好。”商柳馨不理他，还在那儿抽抽噎噎。陈三复说：“你现在已经是月子里的人了，还不管住自己的眼泪，小心以后成个烂眼边的人，到时看谁还肯要你。”一句话提醒了商柳馨，她擦干了眼泪，止住哭泣，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座椅上。陈三复也不再和商柳馨说话，闷着头开车。

    陈三复把车开到了岔路口停下来，说：“前面开不进去了，你下来走回去吧。”商柳馨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打开车门走下来，一下车她就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腰，脸上显出痛苦的样子。陈三复说：“要不要在车上歇一下再回去，你这样子让人家一看就知道你做了什么。”

    商柳馨紧蹙着眉头说：“你现在才知道怕别人议论呀，让你别做你偏要做，你不仅害了我，也害了没出生的孩子。”

    陈三复说：“你又来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巴不得你没怀孕，那样可以减少好多麻烦，现在既然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怎么样了，能不能坚持住？”商柳馨不说话，把手从腰上拿下来，把头抬起来往里面走，但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落寞。

    有几个人在树下乘凉，见商柳馨和陈三复过来了，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哟，姑娘女婿回来看爹妈了，现在是闲月，你们回来得是时候，你们的爹妈有时间伺候你们。”

    商柳馨勉强挤出一丝笑，说：“是的。”低了头，加快了步子。她脸上的神色没有瞒住那些人，光凤关切地问：“柳馨，看你的脸色煞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商柳馨停了一下，说：“是有些不舒服，刚到医院看了的，医生说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说完了，也不等那些人回应，就急急地往家里走。

    那些人兴犹未尽，在那儿猜测商柳馨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四婶说：“柳馨小时候身体弱，三天两头害病，药没少吃，她爹妈也没少为她操心，可是长大之后却很少看她得病，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跟她怀了孩子有关。”

    李春月说：“也是，听人说她跟陈三复才好的时候，那陈三复三天两头往她这儿跑，来了就住在她那里，两个血气方刚的人，有个什么节制，不怀孕才怪。”

    光凤说：“怀了孕就要抓紧时间结婚，可现在还没听说起过，不知道他们将来怎么收场，我倒是跟她妈说起过，她妈也说是，可又没了动静，真是替他们着急。”

    四婶说：“你这是看戏流眼泪，替古人担忧，人家结不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你着的什么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急也是白急。”

    一群人还在那里长长短短地说着商柳馨的事，商柳馨已经回到了家。吴秀池一看商柳馨那副憔悴的样子，眼泪差点儿滚下来了，她嘴里说着：“我的姑娘吔，你遭的什么罪哟。”把商柳馨扶进屋里，出来对陈三复说：“三复，我倒点温热水你帮柳馨把身上擦一下，你看她头发身上都汗湿了。”陈三复没做声，自己到后边倒了水，把水端到商柳馨面前，商柳馨自己拿毛巾把头发和脸擦了一遍，然后把毛巾递给陈三复让他帮忙擦自己的身体。陈三复不情愿地接过毛巾，像是接过一个沾满的秽物的脏东西，恨不得远远地撂出去。但这时他又不得不强忍住，把毛巾放在盆里打湿再拧干，然后轻飘飘地在商柳馨背上擦。商柳馨说：“你这是在擦什么呀，连肉都没碰到，跟没擦一样，算了算了，给我，还是我自己擦，平常就一张白嘴，真的要你做点事了，什么也做不好。”陈三复知道商柳馨心里难受，也不跟她计较，把毛巾塞给她。商柳馨脱了衣服，自己擦好了，然后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把湿衣服递给陈三复，说：“你拿出去洗了，这样的事应该你来做，不要什么事都指望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