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陈三复躲旧谄新
陈三复知道商柳馨晚上会来找他，下午在办公室晃了一圈就溜到城里去找孟玉湘去了。他跟管办公室的人说的是到农业局去打听消息，管办公室的人得到过书记的指示，只说了一句：“把力度放大点，争取捞一笔钱回来。”陈三复笑着应了一句：“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
到了县里，陈三复挑了几样水果到了孟玉湘上班的棉纺厂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有女工陆陆续续走了出来，陈三复瞪大眼睛看着，可是人走完了，也没看见孟玉湘出来，陈三复心里想，莫不是她今天休息，没来上班，这一趟白跑了，晓得是这样，不如不来，如果没来的话，肯定又跟商柳馨在一起吃晚饭了，吃了晚饭回去，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说了。到底又不想白跑一趟，向里面望了一眼，心里不由一喜，孟玉湘正在从远处向这边走来。等孟玉湘走近了，陈三复喊道：“小孟！”
孟玉湘抬头看了一眼陈三复，勉强笑了一下，马上脸又阴沉下去。
陈三复问：“你怎么了，我大老远地来看你，你不说眉开眼笑，总不会这么板着脸吧，是不是我上次来见你时得罪你了？”
孟玉湘说：“你别怪我，我心里烦。”
“烦什么？”
“今天的次品率又超了标，被经理狠狠骂了一顿，还要扣奖金，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奖金，连工资都要扣没了，没了工资，我喝西北风去。”
陈三复说：“没事，不就是一点奖金嘛，扣了就扣了，你没钱了，我还有啊。”
孟玉湘说：“你说得倒轻巧，我就指望着奖金当生活费，工资要攒起来以后好用，奖金扣了，就得动工资。你又不是员外，能管得了我吃喝花销。”
陈三复说：“我不是员外，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的钱就是你的钱，凑在一起吃饭总不成问题。”
孟玉湘听他说得贴心，笑了一下，说：“一张油嘴，只会空口说白话。”
陈三复说：“你笑了，可见我这白话也有用。跟你说，书记已经许诺我了，说只要我能到我二哥那里弄到钱给镇里，要优先考虑我的转正问题，还要给我奖金呢，我要拿到了奖金，可不是你这点二三十块的麻花雨，肯定就是成百上千，还抵不过你扣的那点奖金吗？”
“那就是一张画饼，你能从你二哥那里弄到钱吗，别尽想着那些好事。”
陈三复可不会浪费这个表现自己的大好机会，胸有成竹地说：“现在有了这句话就行，以后有了机会我就牢牢地把它抓住，争取别让它浪费了。哎，不说这个了，你上了半天班，饿了吧，来，吃个苹果，我用水洗了的，可以直接吃。”说着，递过去一个大大的红苹果。孟玉湘接过去咬了一口，汁水从嘴角漫了出来，她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嗯，甜，你很会挑水果呀。上次说你会买衣服，今天看你会挑水果，你的生活能力还是蛮强的嘛。”
“哪里哪里，都是随便拿的，可能是你运气好，该吃到好东西。”
孟玉湘笑眯眯地说：“你这人会讨女孩子的喜欢，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吧？”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你这一个女朋友，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你就那么肯定。”
“肯定。”
孟玉湘说：“你也吃苹果呀，就我一个人吃，多不好意思。”
“本来就是买给你吃的嘛，怎么不好意思。”
“好呀，那我借花献佛，请你吃一个苹果，怎么样，还要我拿给你吗？”
陈三复知道再推辞下去就太矫情了，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说：“那我就陪你吃一个。”
孟玉湘说：“说你会哄人，你还真会哄人，你好像什么事情都是为别人，连吃个苹果也是在为别人吃。”
陈三复呵呵笑，也不辩解。孟玉湘说：“你笑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陈三复说：“你吃完了吧，来，把果核给我。”孟玉湘把果核递给他，陈三复把果核丢到绿化带的树丛里。
孟玉湘说：“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陈三复说：“你这人挺执著的，一件事非要把它弄个水落石出不可，我有点怕你了。”
孟玉湘笑着说：“你知道怕就好，以后在我面前放老实点，不要给我耍心眼，我要是嗅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一定会盯着你穷追猛打，直到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陈三复说：“我本来就没有撒谎的习惯，碰到你这个女包公，我更不敢弄虚作假了。你的话让我真高兴。”
孟玉湘问：“就一句随便的话，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陈三复说：“高兴，当然高兴，你说到了以后，可见你已经接纳我了，我还能跟你继续交往下去了，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两个人边走边说，天渐渐暗下去了，他们也浑然不觉，直到路灯亮了，孟玉湘才说：“呀，天已经黑了，我怎么没感觉到呢？”陈三复也附和着说：“是的，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天就黑了。小孟，你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孟玉湘说：“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觉得有些饿了，前面就有个小饭馆，老板人不错，价格也公道，饭菜的味道也很好，我们去那儿吃吧。”陈三复摸了一下口袋，那里面还有几十块钱，两个人吃一顿饭应该不成问题，就说：“好吧，我听你的。”
饭馆老板见孟玉湘领来了客人，笑着打打招呼：“小孟，今天来客人了？”说着，拿眼瞟陈三复。孟玉湘也笑着说：“是呀，孟老板，咱俩一个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可要优惠点呀。”老板说：“自然，自然，你每次来我都是有优惠的，你们到里边坐，我来倒茶。”孟玉湘把陈三复引到里边坐下，老板跟在后面拿来茶壶和茶杯，给两个人一人斟了一杯茶，然后递过来一个菜单牌子，说：“两位吃点什么？”
陈三复接过牌子递给孟玉湘，说：“小孟，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担心孟玉湘点得太多，到时候付账自己的钱不够出丑。
孟玉湘说：“这儿的酱牛肉非常有特色，水煮鱼是一绝，今天我就点这两个菜让你尝尝，剩下的你自己点。”
陈三复想，如果自己只点素菜，那就显得太小气了，点荤菜又怕自己的钱不够，装着看菜单的样子，把价钱合计了一下，觉得不会有太大问题，就咬牙点了一个肉丝，又点了一个素菜，然后装作慷慨大方的样子说：“老板，就先上这四个菜，吃得不够了随时再点。”老板接了菜单牌子出去了。老板炒菜的时候，陈三复借口说要上厕所，到柜台上让老板娘把账算了，陈三复一看钱数，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