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商柳馨苦等陈三复

    本来在餐馆喝酒那阵子，陈三复被魏富贵他们三个的话撩得身上燥热，恨不得马上扑到商柳馨身上去，可是刚才乔德根那一番商品粮的话，又把他的心说得冰冷，现在回到寝室里，酒意还浓，不由自主地就想到商柳馨那儿去了，想到上次去的时候，商柳馨的身上不干净，虽然勉强做了，但是没尽兴，一个星期了，商柳馨的身上肯定干净了，也正是需要的时候，这时候两个人做到一起，不晓得有几快活。想着，就想去开了车到商柳馨那儿去，出了门被风一吹，脑子清醒了一些，想到商柳馨肯定回家了，去了也是白去，心里不觉非常懊恼，喝什么酒，坏老子的好事。只好又折转来，退回屋里。至于乔德根干妹的事，他也想过，只是“八”字还没一撇，那是后一步的事，眼下要消邪败火，还是得指望商柳馨。只能干想不能做，陈三复躁得直抓自己的心口窝，身上抓了不少血印子，也没有解决问题，只好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几乎一夜没睡，直到鸡叫头遍，实在困了，才睡死过去。

    商柳馨料定陈三复今天会到矿上过夜，所以下班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把炉子生燃了烧了滚烫的两瓶水，又把米淘好了放在多用锅里做饭，然后把先一天中午从家里带来的腊肉切好了用水泡着去盐，把从家里带去的菜也洗好了切了，只等陈三复来了就炒菜。商柳馨以前从来没有在家里带过菜，昨天中午回去弄菜的时候她特意提前下了班，想趁她爸妈还在外面干活的时候把东西拿走，不过她也做了她爸妈在家的准备，把话编好了好应付她妈。事不凑巧，她回去的时候，她爸妈都在家。果然，她说要拿些腊肉弄些菜带到矿上去的时候，吴秀池就顺口问了一句：“你不是一直在食堂里吃饭的吗，带菜去干什么？”商柳馨说：“食堂的大锅菜味道不好，吃腻了，不想吃了，想自己炒点菜吃。”吴秀池本来想问是不是陈三复要到矿上去，但怕惹商柳馨不高兴，就咽下了到舌头尖的话。商柳馨趁她爸妈不注意，从柜里拿了一瓶酒放在菜下面，带到矿上去了。

    商柳馨在外面生煤炉的时候，兰桂英看见了，知道她在等陈三复来，咬了一下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浪货，贱婢。”

    煤炉上的多用锅已经在往外喷热汽，菜切好了，泡好的腊肉也挤干了水装在碗里，真的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商柳馨无聊，就拿出鞋垫来绣，但总是心不在焉，绣了几针，又丢下手不绣了，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心里想，按说早就下班了，这个时候该来了，既然没来，肯定是有事。就又退回去等，这回连拿鞋垫的意思都没有了，坐在那里出神。

    忽然闻见一股浓浓的焦糊味，马上醒了过来，跳起来把多用锅从炉子上端下来放到地上，揭开锅盖一看，米饭已经黄了，提起锅胆，锅底的米汤已经变成了一块黑炭，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锅底也已经烧得鼓了起来，要是再烧一会儿，十有八九就烧穿了。商柳馨不由得一阵懊恼，心里忍不住责怪陈三复，平常来得倒积极，今天怎么到这时候还不来，就算不来，也该有个信呀，害我在这里干等，又不能到别处去。想想又不能怪他，他怎么能通知我呢，又没有个电话。村里的电话他肯定知道，但毕竟不那么方便。就这样一时责备，一时又设身处地替陈三复着想，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了，陈三复还是没来。商柳馨忍不住了，带上门，走出矿区大门，站到一个高包上向远处看。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远远近近的灯火亮了起来，公路上偶尔有车驶过，商柳馨疑惑，那些车中说不定就有陈三复开来的车，但站得腿酸了，也没有看见一辆车开进来。商柳馨心里一发狠，说了一句：“以后你就别再来了。”豁地转身向屋里走，几十步的路，扭过头往回看了四五回。进了门，哐地一声关上，插上门闩，跌坐在椅子上，眼泪就怎么不知道落下来了。哭了几声，收住了泪，也没心思吃饭，倒了点热水洗了，就躺到了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总疑心陈三复一定会来，就算白天不来，晚上也会来；晚上不来，说不定半夜就来了；上半夜还不来，也许下半夜会来。就这样迷迷糊糊了一整夜。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陈三复很晚才起床，洗漱了，到街上吃了早饭，回到寝室里又没别的事，就觉得很无聊，忽然想到了乔德根昨天晚上跟他说的那些话，何不就今天休息的时间去二哥那里讨个主意呢，他毕竟在县城里工作，消息肯定也灵通得多。如果他也赞成我找个商品粮，那我就跟商柳馨断了；如果他认为无关紧要，那就往后慢慢看。又想到了商柳馨那儿，毕竟现在只是想想，并没有断，还是男女朋友关系，何不把她带到家里玩玩呢，反正开的是公家的车，就是多跑几十里路的关系，如果她肯去，那肯定是非常美妙的事，而且敢断定，只要自己去接她，她百分之百地会跟自己去。主意打定了，陈三复把车开到街上，停到一家店面前，下车买了几样点心。

    陈三复把车开到上次他跟商柳馨分手的那个岔路口停了下来，往商柳馨家去的路太窄了，车开不进去。陈三复从车上拿下点心，向商柳馨家里走去。

    吴秀池正在树阴底下择花生种子，陈三复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妈，吴秀池抬头一看是陈三复，脸上马上就笑开了花，连忙把手里的簸箕放到地上，站了起来，嘴里说着：“哎呀，我说是哪个呢，原来是儿子来了，来来来，到阴凉底下坐，妈给你倒茶，你喝着，妈再给你打一碗鸡蛋。哎，柳馨呢，她没跟你在一起？”

    “妈，我也在找柳馨，我二哥从城里回家了，我想把柳馨接过去玩一天，晚上再把她送回来。怎么，她不在家里？”

    “是的，她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呢。”

    “妈，我昨天晚上是准备跟柳馨一起回来看你们的，但是半路上被朋友拦住了，就没有来，她没有回来，是不是还在矿上，那我现在就去矿上接她去。”

    “你去找她吧，如果她在矿上，你就把她接回来吃饭，我马上就去烧饭去。”

    “妈，不了，时间不早了，如果她在矿上，我就直接把她接到我家里去，就不回来麻烦您了。”说着就往回走。吴秀池本来想跟陈三复说说他跟商柳馨结婚的事的，听他说得急，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