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商柳馨遭人议论
吃过了早饭，陈三复送商柳馨回家，路过乡合作社的时候，商柳馨说：“我们进去看看吧，看有没有煤炉，买一个带回去，还买一些锅碗瓢盆。”陈三复知道商柳馨的意思，从今天开始，她要把自己在矿上的那间小屋当成一个家了，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他们要的东西，合作社里都有，两个人挑好了东西，商柳馨找售货员要了一个蛇皮袋，把炉子装在袋子里，让陈三复拎出去绑在自行车货架上，又要了几根麻绳，一根穿住锅耳锅铲把，系好了挂在车把手上，剩下的把碗瓢盆绑在一起，拎在自己手里。付钱的时候，商柳馨又让售货员拿了一条最好的烟，然后出了合作社的门。
陈三复已经绑好了煤炉，见商柳馨出来了，说：“你把车扶好，我去付钱。”
商柳馨说：“我已经付了钱，给，把你的命拿去。”
陈三复说：“这钱应该我付的，你怎么付了，还给我买这么好的烟。”
“三复，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还计较什么你的我的，把烟打开抽了试试，看看味道怎么样？”
“这还用试吗，本来就是卖得最贵的烟，又是我最爱的女人买的，抽了肯定快活像神仙。”
“今天带的钱不多，等下个月发了工资，到镇上给你买几件衣裳，你看你穿的，哪像个有头有脸的书记。”
陈三复感动了，对商柳馨说：“馨妹，你真好，比我爹娘都好，你就是我的福星，我这辈子如果辜负了你，让我不得好死。”
“别瞎说什么死呀活的。”
车子一动，挂在把手上的东西就乒乒乓乓地响起来，这声音在他们听来是那么悦耳，两个人说说笑笑回到矿上，商柳馨对陈三复说：“趁你在，我们把煤炉烧一下试试，看好不好用。”
“你只有一个光炉子，拿什么试。”
商柳馨说：“住在煤矿上还怕没有煤，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弄过来。”
兰桂英家里没人，商柳馨在工具房里找到了她，向她借几个煤。兰桂英问：“你打算自己开伙了？”
“不是，平常还是在食堂吃饭，三复过来了我们就自己开伙，免得再麻烦你。”
“这么说你们把这儿当成家了，他再过来就不去你爸妈那儿了？”
“去啊，肯定要去的，他们娘儿俩投缘，在一起有话说，我妈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妈。”
“柳馨，别怪嫂子多嘴，我希望你记住我上次跟你说过的话，谈恋爱的时候，不要跟男孩子太亲近，该有的距离还是必须有的。”
“嫂子，我知道的，我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了，知道分寸的，也知道什么人好什么人不好。他跟我说了好几次了，说这辈子一定对我好，还发了誓的。”
“男人的嘴，无形的水，总是会变的，你不要三两句好话就当了俘虏。”
商柳馨有些不耐烦听这些话，敷衍说：“嫂子，你没把我当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别再说了，你要再说这些话，让三复听见了会怪罪你的。”
“这话我只跟你说，只要你不跟他说，他怎么会知道，你会跟他说这些吗？”
“怎么会？”
从那以后，陈三复每隔两三天就到商柳馨那里去一次，每次夜里自然是极尽缠绵。兰桂英对商柳馨的态度也起了变化，对商柳馨的事不闻不问，有时碰了面也不愿意跟她说话。矿工们都是清一色的青壮年，对这样的事自然是津津乐道，他们在背后对商柳馨的议论要多露骨有多露骨。他们有的甚至半夜里亲自跑到商柳馨的窗下听过壁根，亲耳听见了那间小房子里发生的所有事，简直是要人发疯。这天吃早饭的时候，住在商柳馨隔壁的那个从大煤矿上请来的姓秦的技术员边吃边打哈欠，旁边的矿工就问：“秦技术员，怎么了，刚起来就哈欠连天，是不是昨天夜里当强盗去了啊？”
秦技术员咽下嘴里的饭，无精打采地说：“别说了，原来还怪好的，自从商柳馨谈了恋爱，就没睡过几个好觉，他男朋友一来，那个床架就唧咕唧咕地响半夜，还有像哭又像喘的声音，搞得人心烦意乱。幸亏没有几天，你们这儿的活就完了，要不，我回去要瘦一大截，老婆还以为我在外面胡来呢，真要了命了。”矿工们七嘴八舌地起哄：“你是馋得要了命吧。”矿工们还要说些难听的话，他们的队长止住了，说：“积点口德吧。”这时商柳馨也来打饭了，那些矿工们时不时地拿眼偷瞅一下，然后几个挤眉弄眼，发出吃吃的笑。
转眼间过去了半个月，这天吴秀池正在门前的河里洗菜，塆北头的光凤叫住她，问：“吴婶，你女婿这些日子没过来看你呀？”
吴秀池笑眯眯地答道：“他是村里的副书记，眼下要忙春耕了，他要操心的事多得很，哪还有时间过来。”
“现在都分田到户了，春耕生产各家各户自己会安排，哪还要村里管多少事。您还不知道吧，我可听人家讲过，他隔个一两天就要过来一趟。”
“你听哪个瞎说的，自从那次上门认亲以后，他只来过一回。”
“婶，我跟您说吧，他真的经常过来，每次来都跟柳馨住在一起，外面传得飞飞扬扬的，你也该管管柳馨，他们认识才几天呐，就这样，人家说得不晓得有多难听。”
吴秀池一听，气呼呼地质问：“你听谁说的，你跟我说，我倒要上他门问个清楚，凭什么坏我家柳馨的名声。”
光凤本是好心好意提醒吴秀池，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态度，怕惹麻烦，就赶忙说：“婶，你也别问是谁说的，我跟你说，这事不是哪一个人在说，难不成你挨家挨户去问别人，其实你谁也不用问，问你家柳馨就行了。”
吴秀池听光凤说得这么肯定，心想，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如果去问是非，不但问不出个所以然，还会闹得让更多人知道，更多人看笑话，最后弄得自己下不来台，就缓和了语气说：“光凤，我性子急，见不得事，你不要见怪。现在年轻人想得开，这样的事现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多的是，莫说我家柳馨没有，就算有，也很正常。那些人完全是吃饱了无屁事，今天说别人家的儿子怎么样，明天说人家的姑娘怎么样，后天再说人家的媳妇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都一样，哪个人前不说人，哪个背后又不被人说，有什么好讲的。再说了，他们住到一起，说明三复认中了我家柳馨，愿意跟她在一起，也说明我家柳馨看得上三复，只要他们两个人好，别人嚼舌头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