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轻男佻女会野外

    和盛金莲分手后，陈三复把车子放倒在灌木丛里，然后爬到离公路几十米远的山上，找了一个地势较高又有荫凉的地方坐下来，如果盛金莲回来了，即使还很远，他也能看得见。盛金莲才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就频频地往那个方向看，这时候盛金莲还在路上走呢。看了二三十次，鸡颈子伸成了鹅颈子，也没看见盛金莲的影子，心里不禁生出对盛金莲的怨气来：“你总归是骑着车去的，又不是坐着蜗牛去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就是没有说动商柳馨，多亏你还得了个盛铁嘴的美名，怎么一点事半天说不下来，害我在这里枯等。”又埋怨商柳馨：“你是皇帝的公主还是官家的小姐，怎么那么难缠。”再抬起头看时，打那个方向骑来两辆自行车，陈三复腾地一下站起来，瞪大了眼睛往那个方向看，那个个头稍微高一点的正是盛金莲，她穿的那身衣服很显眼，那个矮一点，胖一点的是谁呢，莫不是商柳馨吧？陈三复再次瞪大了眼睛，太远了，面相看不清楚，但是发型看得很清楚，正是几天前陈三复第一次看见她时的发型。陈三复心里一阵狂喜，飞跑下来，拽起自行车骑上去朝盛金莲她们蹬去，一边骑，一边拼命地摇着铃铛，那样子，不像是一个情感热烈的小伙去会一个初次见面的女朋友，倒像是一个□□正浓的嫖客去见一个早就混得烂熟的风尘女。

    盛金莲老远就看见了陈三复，用手指了一下，对商柳馨说：“喏，那就是我跟你介绍的人，看见了吧，看样子早就等急了，见到我们飞跑着就过来了，你听他摇的铃声，就知道他心里有多高兴了。”

    商柳馨嘴里说：“谁稀罕他这样。”心里却并不反感，反倒有一种非常受用的舒坦。

    相距约摸还有十来步远，陈三复刹住自行车，跳下来，笑嘻嘻地站在那儿。等她们走近了，陈三复笑着说：“莲妹，你辛苦了，谢谢你！”又转向商柳馨说，“馨妹，你好，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商柳馨瞥一眼陈三复，见陈三复正盯视着自己，心里想，他真是太急于表达了，初次见面就这样看着我，也不怕人害臊，不过，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心里就涌出几分愉悦，不由抬起眼皮，又多看了几眼陈三复，个头高出一般男人，魁魁梧梧的，面皮白净，这样的人物也算得上有些人才了，心下又多了几分满意，只是这衣服穿得太随便了，也不知道在哪儿弄的一件旧军袄，像牛嚼过似的，上面还沾着一些碎叶枯草，这点儿商柳馨倒也能理解，他不是着急来见面嘛，但这衣服也太旧了点儿，咖啡色的裤子也磨得起了毛。听盛金莲的口气，他家不至于穷得连相亲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啊。

    盛金莲说：“你们俩的情况我已经作了一些介绍了，还有些情况呢，等你们以后确定了关系后再慢慢了解，本来婚姻大事，应该挑个好地方正儿八经地坐下来说的，但既然在这个地方遇上了，我看就不如来个随遇而安，现在你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我到那边去摘几朵花，你们看行不行。”

    陈三复说：“我没意见，听馨妹的，只是委屈馨妹了。”

    商柳馨本来有些不快，但听陈三复一口一个“馨妹”地叫，听得心里暖融融地，就没作声。

    盛金莲走了，陈三复把商柳馨引到路边一块僻静的地方，脱下棉袄说：“馨妹，地上冷，也不干净，我把衣裳铺在地上你坐吧。”

    商柳馨心里又是一动，看起来的确如盛金莲所说，他还真的是个细心的人呢，想得挺周全的，他这样对我，我也不能顺竿上，嘴里就说：“不用，这儿有风，当心着凉了，再说了，哪有男人的上衣让女人坐着的，你把衣服穿上，我抓一把草垫着坐就行了。”

    陈三复听了，忙不迭地说：“馨妹你不仅是个知冷知热的人，你还是个传统观念很强的人呢，能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是我的最大荣幸，如果能跟你生活在一起，止不定有多幸福呢。你稍等一下，我来帮你薅两把干草你垫着。第一次见面让你坐在外面，连把椅子都没有，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欠你的我以后会加倍补偿给你的。”说着把挽好的两个干草把子放到地上，“馨妹，你坐吧。”看商柳馨坐下来了，自己也挨着商柳馨坐下，商柳馨本能地往旁边挪了一点。闻着年轻女性身上特有的气息，陈三复脑袋里一片混沌，眼前像有千万根万花筒在转动，耳朵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他恨不得一把把商柳馨抱在怀里。最终，他咽了一下唾液，强力压下自己的冲动，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还不知道商柳馨内心的真实想法，操之过急很有可能鸡飞蛋打，还有就是他怀疑盛金莲并没有走多远，可能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

    “这才是见第一面，你就想到了以后的事，这有没有以后还很难说，即使有，也还远着呢，到时候再说吧，先说眼前，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谈朋友，我们又不认识。”

    “呀，馨妹，这都八十年代了，你怎么还那么保守，刚才说你传统观念强，那是好事，但是有些观念太落后了就不好了，人家古人写书唱戏，还有人鬼恋人狐恋，我跟你总没有隔那么远吧，也就一二十里路，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这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有缘人哪里还有千里万里，就像是在眼前，你说是吧？”

    “你别把话题扯远了，你说的是有可能，我问的是为什么？”

    “那好，馨妹，那我就把我心里的话都倒出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你多多原谅。”停下来，偏过脸，笑眯眯地看着商柳馨，等着她表态。

    “你说，我不怪你。”

    “馨妹，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你不要再问我为什么，你问了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爱情有时就是那么奇妙，它不需要千呼万唤，而有可能就是一眼。你的辫子又黑又粗，就像一根缆绳，牢牢地拴住了我的心，你的体态微胖但不臃肿，这样的女人有福相，我相信你能给我带来好运，还有你活泼健谈，笑声又美又甜，听得让人心醉，百听不厌，最让人我心动的……是……是你的嘴唇又红润又饱满，让人忍不住地想亲吻，馨妹，馨妹……”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盛金莲的叫声：“你们躲到哪里去了，快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