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浑闹他人府(1)
江平醒来时,眼前一片明亮。她眨了眨眼,看到头顶是粉红的蚊帐,鼻里闻见醉人的熏香,浑身酥软,几乎不想动弹。
她侧转头,透过床前的珠帘,看见当中的桌上置着两根红烛,照得屋子明晃晃。房门紧闭,靠窗口旁边有张梳妆台。她往铜镜里瞧了一眼,感觉怪异,镜中的自己四肢大张,竟是被人绑上。她这才想到动一下,哪里动得半分,手脚丝毫使不上力,并且自己只穿着薄薄的衣衫窄裤,赤着光脚,在这陌生的屋子里,她只感羞也羞死了。
平静了一时,她暗里运气想要恢复力量,奈何一身似乎麻木。只得作罢。慢慢记起在那个叫癞子的手里接过水喝,然后给迷晕。万万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她不怕万万会死,只怕他让人利用。他那身功夫叫人当枪使,不知要害多少人。偏偏他的心智是个孩童,全不懂是非黑白。
又不知过了几久,再一次醒来时,只见一人站在床前,贪婪的目光打量着她,眼里满是。听见他啧啧说道:“真是个美人儿。前两次在夜里,没把你看得清楚。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更有女人味道。”
江平打量着他,说道:“原来是你。”那人退开,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记得我,这真是缘份。我也记挂得很,所以请你到我这里来,咱们快活快活。”烛光下,这人竟然是赵寻,只见他俊朗的脸上全是淫色。江平道:“那些民夫怎么会听你的指使?”
赵寻嘿嘿道:“他们是听银子的指使。我承诺他们五百两白银,那是他们修建衙门的工钱。老话说得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平道:“怎么就知道我和万万要去那里?”赵寻道:“不是按察使大人叫你去的吗?”江平道:“他又怎么清楚我会路过那酒馆?”又道:“是王开西指点你们的?”
赵寻摇头笑道:“非也。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嘿嘿,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真是至理名言。我本不知道你和那傻子去了哪,我抓了好些疑犯进牢房,姓王的跟我闲谈时才知道我们要抓的是你。唉,这家伙见钱眼开,什么道义全不顾了。可叹你还把他当好人,悲哀。”
江平道:“你知道我们在他家,为什么不直接来抓?你也可以让他下药,何必绕一圈麻烦。”
赵寻道:“所以你有一身好本事也没大用,重要的是会用脑。”他点指着自己的脑门,又道:“其实我们并不是要抓你和那傻子,是要捉拿姓叶的。按察使大人跟他有些私人纠纷,没想到你们撞到网上来。唉,幸亏按察使没见着你的真面目,否则就没我的艳福了。”
江平道:“你多大?有十七八吗?这么小不学好?”赵寻哼了一声,说道:“我不学好?我处的环境让我学不了好。”江平道:“那些民夫的工钱真的是让包工卷跑了吗?”
赵寻哈哈道:“在长沙敢动按察使心思的人不说没有,但是少得可怜。什么鬼包工?那都是他的人。修一座衙门要花上百万两银子,谁吃了狗胆在他头上动土?包工跑了的话不过是障人耳目,他在那工程上面不知捞了多少,账目对不上来,他自然要放出那鬼话,把众人的眼光引开。工部下来的官员都给他哄得团团转。他正要找人受过,难得你撞上来背这黑锅。”
江平道:“我还是没懂。”赵寻道:“包工不是跑了吗?那是他的人,肯定找不到了。但是得找替死鬼来堵这窟窿。巧的是王开西那狱头透露了你和傻子的行踪,我便向按察使献上这计,要把你们定成是包工的同伙。这世上屈死鬼多的是,不在乎添两个。你们本来什么也不知,自然供不出包工的下落。最后不判个死刑,至少也要落个‘斩监候’。嘿嘿,到时如果有人来保,自然少不得花上一大笔银。这就叫做‘一箭三雕’”
江平道:“包工下落不明是一,向上交差是二,第三是什么?”赵寻道:“一旦遇上案子,自然要抓不少嫌犯,到时候出具保单,你知道会生出多少白花花的银两吗?说不定再建一个衙门也用不完。”江平道:“你们这些人坏透顶了。”
赵寻笑道:“错,是当官的坏透顶。我可不是官。”江平道:“那你是什么?”赵寻哼了一声,冷冷道:“我是个夹着尾巴,在逢隙里求生的人。”江平听了这话,竟是出乎意料
赵寻回到桌前坐下,那桌上放着几样酒菜。他拿上酒壶,在一个酒杯里倒满,端近嘴边,仰头“滋”的一声,一饮而尽,转头向江平道:“要不要喝一杯?看到你这美人儿,真是爱死了,喝上一杯再办事,比神仙还快活。”
江平道:“你做这样败坏道德的事,不怕报应吗?”赵寻接口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年是何时。孔圣人不也说过吗,‘食色,性也’。”江平又道:“你把万万弄去了什么地方?”
赵寻喝了酒,脸上晕红,他望着江平,渐渐的上性,起身走来,一面说道:“他还睡着呢。那傻子不好对付,我给他上了铁链。”江平见他醉眼朦胧,掀起珠帘来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抚摸她的脚踝,他口里喃喃道:“你这皮肤真光滑。到你这岁数还像十七八的大姑娘,当真是岁月不败美人。”他一面说,一面摸上她的大腿,一面用鼻子贪婪的嗅着处子的芳香。
江平见他要抚上自己的,说道:“你给我倒杯酒,我想喝。”赵寻喘着混浊的呼吸,看看她,嘿嘿笑了两下,说道:“果然解风情。”
他回到桌边,倒满一杯酒,嘻嘻的转来,将杯子放在江平嘴前。江平张开口,他给她喂入嘴里,看着江平喝下,他倒有些傻眼。一会儿,江平清秀的的脸绯红十分。古人曾说,灯下月下影下看美人,那真如犹抱琵琶半遮面,朦朦胧胧,最是撩兴。赵寻浑身血脉喷张,俯下头来,在江平脸上亲了一口,一只手来撕扯她的衣衫,她一下惊醒,说道:“你隹手。”
赵寻嘿嘿一笑,说道:“要叫我隹手,除非你自己脱。但是你一定不肯。我只好自己动手。”江平不理会他,暗自运气,要挣断绑在手脚的绳索。赵寻见了,笑道:“你挣,你挣。嘿嘿,这样玩儿更有兴致。”一面在她身上乱抚乱摸。
江平怒不可遏,她一直是古井不惊的性子,到这时再也忍不隹,喝道:“滚开。”
“扑扑”两声,她被绑在床头上的双手突然崩断绳索,腾过右手来,一耳光刮在赵寻脸上,左手再一拳打中赵寻胸口。赵寻吃了两下痛,仍不管不顾,任凭江平拳掌打在他脸上胸上,眼见便要撕下对方的衣服,突觉后脑被人踢了一脚。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江平双腿也挣开绳索,嗵一声响,胸前又给对方击中一拳。他本来怵身下的女子,见她已手脚自如,知道不是对方敌手,急忙翻身下床,飞一般跑开。
这是一座偌大的府第。赵寻冲出门来,外面是曲曲折折的走廊,迎面扑来水气,原来是水上凉台。月光洒在下面的池水中,皎洁如银。偶而水面泛起涟漪,银光一般闪动。
那池好大,赵寻在游廊上一阵穿梭,跌跌撞撞来到岸边,一株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下,几张石凳围着一张石桌。他一屁股坐下,想要歇息片时,再对付屋中那女子。
哪料他才坐下,还没来得及擦一下身上的汗,忽见一条黑影直冲过来,他急忙滚身翻上石桌,“汪汪”两声狗叫,一条大灰狗跟着扑上来,张着血盆大口咬向他喉咙。他只得滚下石桌,顺手拾上一段树枝,“唰”的一声,照狗头抡去。那狗将身一缩,退下石桌,再次扑来。
赵寻缓过神,怒骂一声,提起拳头打它侧脸。那狗见势不妙,急又退开,不再扑他,却是“汪汪汪”的叫。赵寻一惊,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穿着淡绿色衫子的女子赶来,看见是他,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这女子原来是千千。
她看见赵寻,只向小灰喊了声:“快去找人。”小灰乃是狼和狗杂交生产,极是聪明,似听得懂千千说话,“呜”了一声,果然低下头在地上搜寻着气息,然后听见它撒欢似的叫了一声,向着游廊奔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