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位老朋友
陆明澜先前脑子起泡搞出假装自己“争风吃醋玩女明星”的傻事。虽然之后马上清醒过来喊停，但当晚装模作样的照片与视频不知道怎么流了出去，还被人塞到陆耀辉的手上。
陆耀辉这个蠢货想把这东西捅出去炒陆明澜的黑料，被陆明澜揍了一顿阻止不提。视频来源却一直没能追查清楚。
不过，根据那些视频与照片的角度，以及对方居然知道当晚收留温蕴的是陆明澜这些信息，陆明澜和赵婵对这个‘肇事者’都有些猜测。
那晚在赵婵的小楼里来去自由，又送温蕴到陆明澜附近居所的人是熊柏。
这结论真是难缠。
陆明澜拿到视频之后思前想后才跟赵婵交代：不要太冲动，给熊柏一个解释的机会。
实在是因为，赵婵身边也太难得有这种能够被她允许进入私人空间还插手她生活的男人。
赵婵换男人比陆明澜换女友都快。
很多时候，长相过关，结果一开口就被赵婵否定。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就横眉冷对。偶尔被陆明澜撞见，问她为什么，她总有许多理由。‘脑子里有个矿’、‘开口像一截金丝楠木’、‘鳄鱼牙’。
比喻都奇奇怪怪。不过陆明澜能够听懂。她是嫌弃人家好高骛远，思想落后，是冷血的野兽。
当然也不是每个都这样。
有一两周，有一两日，但总不会超过一两月。
陆明澜不需要身边时刻有个‘女朋友’陪伴，分手后好歹会停下来单身一段时间。赵婵身边却来来去去总是有人。
可是这些人，陆明澜也感觉不到赵婵有什么爱意。
她从前问赵婵为什么来者不拒。赵婵也问她：“小猫小狗围到你身边挨蹭讨好，难道你不喜欢？”
那段时日陆明澜恰好感情受挫，听见这个理论大为认同，于是也试了试来者不拒。——嚯，吃不消。
陆明澜因此佩服赵婵。
赵婵看人一向很准，几乎从未失手，所以才能攒得下广阔人脉。她懂得怎么投其所好、怎么玩弄人心。
小猫小狗在赵婵身边总是乖巧。
陆明澜就不同——养着养着总是惨遭噬主。最后选择签合同解决一切麻烦。
自然，在陆明澜看来，那都是年轻时候的傻事。
如今彼此都成熟许多，赵婵寻见熊柏这个知心人，使陆明澜由衷高兴。
幸好上次的事不是熊柏搞鬼。
“这么高兴？”赵婵带陆明澜转个圈：“讲义气。”
比起好友没有痛失可心人，温蕴为什么做那样的事就显得微不足道。要不是牵扯赵婵的‘场子’，陆明澜甚至懒得追查。不过赵婵还是跟她说了来龙去脉。
“一开始我当然也以为是熊柏，他极力否认，我就让他自证清白。”
陆明澜在她肩头掐一下：“多伤人心。”
赵婵笑：“瞎担心，是我魅力不够还是眼光不好？”
陆明澜噗嗤：“是是，你天下第一。”
“他翻遍那天出入人员名单，又看了监控，找到一个人。那人当天在婵娟公寓附近也出现过。然后是今晚，他看名单发现那人也参加，就求我带他进来当面对质。”
原来之前所谓见到熟人去聊聊天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陆明澜这次更用力在赵婵肩上掐了一下：“总说我无情，你自己怎样？”
这次掐疼了，赵婵咬牙切齿：“陆明澜你有点轻重，一定掐青了1
“你要是掐回来，我下次肯定更用力。”
“你幼稚。”
“你来呀。”
两人吵吵闹闹，一曲终了，一起翩翩滑向休息室。陆明澜回头找了一眼林可依，不见人。不知道她跟熊柏跳到哪里去了。
“担心什么，小熊会照顾她。”
也是。熊柏做事妥帖。
关上门继续说之前的事。
“跟温蕴有关，但不是她做的。有人不想她复出，所以盯着她发掘黑料。至于你反倒是殃及池鱼。碰巧牵扯到你，又碰巧陆耀辉正跟你斗法。大概觉得借那些视频与照片一举得罪你，温蕴就再没有出头的希望吧。”
陆明澜倒是记起来赵婵先前说过，温蕴当年结婚退圈有些内幕。只是当时她不感兴趣，没有听。这时问：“她怎么，有个这么长情的对家一直盯着她？”
赵婵正拉下肩头衣物，撇头一看，发现肩膀果然青了。她咬牙切齿：“陆明澜1
“别揉！要先冷敷。哎呀，赵老板怎么这么细皮嫩肉。”
“陆总不久前才把陆部长揍进医院，不记得自己是个金刚芭比？”
陆明澜从小冰柜取一瓶啤酒，用毛巾包一包按在赵婵肩头：“我最近减肥健身，力气是比以前大。”
“跑步瑜伽就算了，你还练握力吗？”
“握力球跟陆耀辉总穿的衣服一个颜色。”
“……”
两个人太熟悉了，一聊天话题就容易歪到天边去，好一会儿才拐回来——这时已经说到陆明澜最近收到一种很好用的保湿营养液。然后说起温蕴三十多皮肤保养却不错，才拐回来。
“不是对家，她的对家都什么年纪了。成的早成了何必盯着她，不成的也已经淘汰，哪有余力做这事。”
“那是……”
“她的前夫想要复婚。”
“嗯？”
“据说控制欲极强，温蕴才受不了离婚。结果转头做局叫她家里人欠下巨债，为了逼温蕴回去。”
陆明澜是真的想不到有这样的内幕。
她之前还觉得温蕴选择抛下事业嫁人，最后落得这样下场是温蕴自己愚蠢。若是被迫放弃感官就完全不同了。
赵婵知道她在想什么：“夫妻间内情外人不好猜测，但我想八九不离十。”
陆明澜就皱了眉。
赵婵在她眉心戳了一下：“所以男人怎么会受委屈？用得着你同情。”
陆明澜无可奈何：“你拿温蕴前夫跟小熊比什么。”
“他们天生这样的劣根。熊柏如果能控制我也不会手软。男女之间原本就是你强我弱。我对熊柏做的，难道会有温蕴前夫对温蕴做的过分？我对男人已经足够宽容。”
“……说不过你。”从认识开始，赵婵就对男人有骨子里的恶意。赵婵没有说过缘由，陆明澜也从不忍心问。“至少温蕴前夫那种人渣你一定看不上，你的小熊人品总比对方好。”
赵婵把肩膀上的毛巾放下，整理衣服：“别操心我了大小姐，再如何也没有你找替身假女友离谱。”
“……”
此时恰到好处传来敲门声。熊柏在外：“陆总，我来接老板回家。”
“她在。”
开门进来却是林可依。等林可依确定里面方便，熊柏才跟进来：“我将林小姐送回来。”
他声音温醇，举止优雅，还是那个贵公子。神情里没有一点勉强，好像跟赵婵之间不曾有过隔阂。
陆明澜向他道谢：“辛苦你照顾可依。”
熊柏只是笑笑。他朝赵婵伸手：“走吗？”
赵婵把手伸给他，由他温柔拉起来：“这么晚来。”也看不出之前说狠话的样子。
或许确实自家人知自家事，没有必要越俎代庖地操心赵婵的感情问题。她摇摇手：“那你们走好。我们也回了。”
双双道别不提。
……
熊柏为赵婵披上大衣，赵婵挽着熊柏的胳膊，两人一起往停车场去。
就像任何一对恩爱情侣。
上车也是一个在驾驶位一个在副驾，熊柏甚至倾身为赵婵系上安全带。
然而除此之外，两人却没有一句交流。
直到车子一路驶出举办晚宴的酒店上了大道，赵婵才问：“你跟那位林小姐跳了一支舞，感觉怎么样？”
“林小姐跟陆总并不是情侣关系。她看起来有些同情我。或许觉得我与您还有您跟陆总之间的关系有点古怪。”
赵婵从金属烟夹里磕出一只烟来，凑到点烟器上点燃：“倒是个好女孩。”
“您从前从不接触陆总的女朋友。”
赵婵喷吐了几口烟气，然后在烟灰缸中弹了弹灰。接着她将烟头凑近熊柏的手臂，在上面碾灭火光。
宴会的礼服外套并不厚实，被灼出一个洞。里面的丝质衬衫也随即焦黄。不过没怎么烫到皮肤。
熊柏手下的方向盘稍微一颤又很快扭正。
他说：“老板，注意安全。”
赵婵将只吸了两口的烟扔进车载烟灰缸，似笑非笑：“你也是，注意安全。”
熊柏没有再提什么林小姐。
他语调温存：“之前的事我也办好了。那件事不会再牵扯到我身上。”
赵婵什么都没说，她只是按开音响。女歌手浅吟低唱，温柔歌声刹那将小小空间填满。这首歌名不见经传，歌手的歌唱技巧也并不完美，只是情感真挚、多少掩盖掉歌曲瑕疵。若再仔细些听，会发现里面的女声与陆明澜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赵婵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刷过的斑斓华光，缓缓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