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件荒诞的事
陆明澜先安抚有些慌张的温蕴：“老毛病了。”
这位过气的视后最近流年不利，生活中的一点风吹草动都叫她惊慌不已。她显然害怕陆明澜跟自己独处的时候出什么问题：“还是去医院吧。”
“不用，我先找人送温姐回去。”
“我自己打车就好。”
陆明澜忽然有些唏嘘。
温蕴当年也算风头无两，现在参加聚会，来去居然还得自己打车！
这个年代，娱乐圈中三十前半的美人们还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温蕴似乎是同昨夜一起酒桌上见过的程颖同一批出道。隐约记得两人还争抢过奖项。温蕴折桂，程颖惜败。随后温蕴嫁人退圈，程颖却奋起直追，在电影场上焕发光彩。一个落魄佳人，一个耀眼明星。可见女人离开事业下场凄惨，爱情与婚姻真是毒药。
“那怎么行。温姐开我的车走吧。今天实在失礼。我在婵娟公寓有一套房子，离这里不远。温姐如果不嫌弃不如在那边住一夜？”
温蕴嗫嚅着：“那就谢谢陆总了……”
她明白自己今夜是来做什么。虽然赵婵说只是配合这位突发奇想的陆氏金女演戏炒绯闻，但经历刚才那件事，温蕴明白：多得是青春靓丽的漂亮女人为了搭上陆明澜这条线想要假戏真做。
她来时其实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知自己面对女性行不行，但总好过那些脑满肠肥的豺狼虎豹。这些日子里，她像株被驱逐出花园的玫瑰，什么狂蜂浪蝶都能够往她面前凑。她接连收到不少明示暗示，几乎要被逼疯。
总比……总比那些将她曾经视后、豪门贵妇的身份当加码，将女人看做玩物的恶心男人好吧！
至少陆明澜肯为她披一件外套，也时刻保持礼貌距离。
她其实想过是否陆明澜对自己这样的过气女星没有兴趣——无人比她自己更知道这些年她衰老憔悴得有多快。
但夜宿的邀约是否某种暗示？
陆明澜十分体贴，大概是温柔的试探。
温蕴最后还是一咬牙：“……只是，我不会开车。”
陆明澜虽然看出温蕴的窘迫，但也完全没有分解出温蕴那样复杂的心情。她现在身上麻痒发热，只想冲洗泡澡再抹上药膏。若是严重，说不准真得半夜赶去医院——她其实不是过敏，而是神精神荨麻疹？这病症只在早年，因为那个无情的林可可斥责她同性恋恶心而犯过。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要想到林可可当时的神情，她就会浑身红斑。不过这样多年过去，也慢慢好了。
今天是为什么。
那女模特太油腻恶心？
也可能是之前太累了，休息一觉大概会好。
听温蕴说自己不会开车，她没有多想，只说：“那我为温姐叫个司机。”
不知是不是该说巧合，赵婵那个‘落难贵公子’又恰好迎着陆明澜走来。他语调仍旧温柔优美：“老板见陆总站在这里，叫我来看看。”
原来是赵婵派来的。
“正好，替我送送温姐。”
温蕴有一瞬的错愕羞窘，连忙道谢：“那就麻烦你。”
陆明澜想了想，还是亲自送温蕴上了车，又再交代好地址与入门密码。
‘落难贵公子’熊柏已经绅士地用自己的外套换下温蕴身上属于陆明澜的那一件，笑意柔和道：“那老板就交给陆总照顾。她今夜喝了不少，睡前请拦住不要让她再喝。”
他竟然是这样的体己人！陆明澜有些诧异，又有些为好友高兴。她比个放心手势，同熊柏与温蕴道别。
……
陆明澜送温蕴离开时，那名害她起疹子的t台女郎也正被自己的卷发同伴拽走。
女郎一路显得非常不配合，胡言乱语、脚步踉跄，看起来果真是喝了太多。
赵婵远远看着她们拉扯着往洗手间去，眉头一皱。或许有人真的体质特殊，前一句话看起来还清醒，后一句就醉倒开始胡言乱语？但醉酒后居然这样放浪，真是不像话。
赵婵不再关注，扭身离去。
那扶着t太女郎的卷发女子在拐弯时假意扶不稳人，向后确认赵婵已经不在，才用力一把推搡着t台女郎进了另外一边的男士间。今夜这层楼是女士专场，就连男侍者也不准入，因此男洗手间不会有人打扰。
她又反锁门，随后拖拽着t台女郎往嘴里隔间的马桶上一扔：“你做的好事1
t台女郎andy面色绯红，一对眼珠水润又亢奋式地明亮，看起来确实一副醉酒迷茫的样子。她听不懂卷发女人说的话，只是媚眼如丝地笑着向她缠过去：“陆总，把我带来这里，真有情调。”
卷发女人重新将她推回马桶盖上坐好。动作有些粗鲁，andy的背脊撞在了水箱上，发出咚一声。她吃痛惊叫，但是仍旧没有清醒，很快又转过身体，趴伏在水箱上。她的手臂蛇一样攀上自己的后背抚摸：“陆总这样焦急，撞得我好疼呢……”她假意揉撞痛的地方，却已经灵巧将自己礼服裙上身褪了下来。她显然知道自己优势，神智不清的时候还懂得如何勾引人。
卷发女人掐住她的肩膀：“安美！你看清楚我是谁！你怎么敢在赵婵的场子里吃那种东西？！你知不知道她是谁？知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灰溜溜回国？”
她生气地扔下本名是安美的andy，跑去外间自助台取了一瓶纯净水回来。此时andy已经滑落在地上扭动。
卷发女人拧开瓶盖将水灌进她嘴里，直灌得andy撕心裂肺咳起来，才将剩下半瓶兜头淋在她身上。“清醒了没有1
“陆……咳咳咳咳……哈……哈……咦？你不是陆总……哈……韩，你是韩娜呀……”
名片上头衔是畅销书作家的韩娜此时再没有一点知性优雅的样子，她拽着andy的头发：“你究竟带了多少药？处理干净没有，有没有被监控拍到？”
andy被她拽得不得不撑起身体，连忙求饶：“没有吃多少！我打听陆明澜私下玩得很疯，女朋友都受不了她因此几月一换，所以才打算吃一点之后也舒服……剩下的在这里。”她从内衣摸出几粒胶囊：“想要跟她一起用。”
作家韩娜将那些胶囊冲入下水道，扭头发现andy又在地上扭了起来。凉水的刺激只让她清醒了一小会儿——韩娜不耐烦地在安美身上踹了一脚：“你要是脑子不正常，就早点去死！我是想叫你帮我跟陆明澜赔礼，你反而惹她生气！幸好那日她喝醉，如今没有认出我来1
andy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捉住她的脚腕钻裙底。韩娜又踹了她两下，可那妖精一样的躯体缠着她不放。韩娜昨晚同andy玩得很疯，或许药效没有过去，身体受不了刺激。她于是顺势坐到了先前韩娜做过的马桶盖上，不多久就靠着水箱喘息起来。
……
陆明澜去赵婵屋里洗了澡，又喝了一杯冰水，觉得舒服很多。
她对着镜子照照，身上红疹不再肿起也没有变多。还好还好。不像从前发作起来还会上吐下泻高烧不止。
陆明澜随手从赵婵衣柜里拽了一件真丝睡衣披上。
转念一想……赵婵现在好像有了固定床伴，这样太不讲究，于是去隔壁赵婵专门留给她的客房衣柜翻了翻。果然也有新睡衣。于是换上。
赵婵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才上楼来，一见到陆明澜就大惊失色：“你怎么了？”
陆明澜看着系统推荐的流量明星新电影差点睡着，这是懒洋洋地回应：“就是那个老毛玻”
赵婵忙把所有灯都打开，将她仔细端详一番：“还好还好。”说完从保鲜柜取出医药箱，翻找出几样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药就别吃了，抹点药膏？”
“你这里还有这个？”陆明澜扫一眼她放掉的药瓶，知道正跟自己的毛病对症。“过期了多少年？”
赵婵不客气把药膏扔给她：“我这里进出的人都多尊贵，总要准备充分，难道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吗？”
“哎呀，你别生气嘛。”陆明澜想了想，猜到她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真的不是因为林可可。要是因为她，我昨天就该犯病了。”
赵婵顿了顿：“那是怎么回事？”
陆明澜自己也不太确定，将之前太累、这几天情绪太激动的猜测又说了一遍，最后总结：“而且最后那位小姐也太吓人1
赵婵哼了一声，坐到陆明澜身边帮她抹药膏：“这件事是我疏忽。只顾着她最近黑料多风头劲，以为请来跟你搭戏刚好。”
“她要是不这么……油腻猥琐，倒是确实不错。看起来就很能搅事，陆耀辉看了一定开心。说不定我爸爸都会相信。”旁人总是对同性恋有偏见，以为她们私生活糜烂。
“那你最后是选中温蕴？小熊告诉我人他已经安全送到。因为都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跟我汇报。”
“你的小熊真是头体贴的好熊，我却害得他今晚要独守空房。”
赵婵没有反驳，只是戳了陆明澜一下：“别说怪话。”又问：“喜欢温蕴吗？她的家事有些隐情，她也算是个坚强女子，只可惜运气不好。我知道一些，你要不要听？”
陆明澜哈了一声：“你今天怎么？非要给我牵个红线吗？”
“总好过你对林可可念念不忘。”
“但我已经有女友。”见赵婵变色，她忙补充：“不是林可可。”
“真是陆耀辉安插给你的小明星？”
“嗯。”说完陆明澜想起来，自己昨夜似乎劝那女孩子回去好好想想。
赵婵不赞同：“你从未找过替身。”
陆明澜笑：“她也许会拒绝我，就当给这件事一个了断。”
赵婵只能叹息：“希望有了断。”
又聊到何雅。
陆明澜说：“幸好签了合约。”
赵婵却不认同。
“既然是找女朋友，谈恋爱为什么从合约开始？”
陆明澜反驳：“你为什么不问婚姻为何也要靠一纸契约才成立？”
因为有白纸黑字、条条款款、明码标价，才能安心。
赵婵还想再说一句，陆明澜却突然惊呼。
赵婵给她吓了一跳：“你怎么？”
陆明澜用力砸了一下沙发：“黑色指甲油！还有那枚钻戒1
“嗯？”
“我先前撞见她们在地下停车抄…”车震。“妈的1陆明澜忍不住搓着手臂爆了粗口：“真是恶心到家。”怪不得被刺激得起了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