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
掌声雷动，连导演也忍不住站起来叫好，他还把林可依叫到身边夸奖。林可依仍旧羞怯地小声感谢，从绽放的蔷薇变回花骨朵。
陆明澜呆呆看着她。
陆明澜……曾经有个初恋。
不，她从没有得到过回应，那不过是一场令她回忆起来便会痛楚的暗恋。
那个女孩在陆明澜人生中出现得太早，在她懵懂无知时就占据了她太久目光，渐渐地，仿佛蛛丝一样将她灵魂缠绕、如同阴影般渗入她的身躯。
寄托了陆明澜对爱情的所有向往，存放上陆明澜一切真挚感情。
刻骨铭心，令她一度以为自己或许永远摆脱不掉。
而林可依像她。
在看见真人之前陆明澜没有做过这样的联想，在看见真人之后，陆明澜才惊觉——她们连名字都这样相似。林可依——林可可。
怪不得李盟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她……太相似了。
李盟唤了一声陆明澜。
陆明澜轻轻吸一口气，提起精神。她没有让自己失态，而是神情自然地抬脚朝那边走过去。
跟场的场务忙打断意犹未尽的导演，提示他大金主过来。
这部《倾城谋》是由星华投资立项，目前一整个剧组都靠星华吃饭，在星华娱乐很有话语权的陆云澜就好比整个剧组的衣食父母。
导演亲自迎过来：“陆总啊，多谢星华推荐这么优秀的人才给我。”
态度抬得高，话也说得真艺术。
像林可依这样只有偶像剧经验的新人，怎么可能一上来就在一部精良制作的电视剧里拿到戏份并不算少的重要角色？虽然也是老实试镜通过的，但大家对其中的暗箱操作心知肚明。
她明明是投资方硬塞空降，到导演嘴里倒好像是星华照顾他的剧组。
只有陆明澜知道，这位大导演是在生气陆氏兄妹为了二美争抢角色的事情。他手上有许多作品，也早就荣誉加身，所以有提醒投资方别再来搞幺蛾子的底气。
陆明澜只能接下。总不能解释一切都是她上一任枕边人弄出的乌龙：“是李伯伯调|教得好。可依才拍了一部偶像剧，能加入您的剧组锻炼是她的福气。”
导演踩了陆明澜递的□□：“她自己也很努力。”
宾主尽欢。
陆明澜估计了一下时间，停止互相溜须拍马的把戏：“李导，我浪费您不少时间，不敢再耽误您工作。您去忙，我就在旁边看会儿。”
李导也觉得这一通虚情假意的商业胡吹差不多了，说：“我正好要调调场次，有段别人的戏要先拍，可依就去陪明澜逛逛吧。”
林可依自然连忙应好。
从陆明澜过来，她就十分腼腆地站在陆明澜身边，乖巧地仿佛任人采撷。
导演听过陆明澜这位大小姐的种种传闻，现在看林可依样子，露出一副我都明白的神情：“去吧去吧。”
陆明澜知道李立误会了什么，没有解释，扭头对林可依点点下巴：“走吧，出去透个气。”
“好。”
费欣看陆明澜过来，以为陆明澜要走，拿起陆明澜外套准备跟着。陆明澜朝她摆手：“我出去走走。”随手把外套接过来披在林可依身上。
林可依受宠若惊，像只天真的小鹿欣喜又不安。
陆明澜提起精神对她笑笑：“你刚才跳得很好，学舞蹈多久了？”
“六岁就开始学芭蕾。”
陆明澜怔了怔。
林可可也六岁学芭蕾。
“……很辛苦吧。”
“喜欢就不辛苦。”
“有时候喜欢才辛苦。”
“嗯？”林可依不懂陆明澜在说什么，无辜懵懂地抬头看她。
这神情又跟陆明澜记忆中的人重叠。
陆明澜伸手把林可依被衣服压住的头发抽出来：“不喜欢的早就可以放弃了，喜欢的人才会坚持、才会辛苦。”
“嗯……”林可依红着脸，看向陆明澜的视线有点崇拜。
这大概率是刻意讨好，陆明澜的心却忍不住轻轻鼓荡。
林可可不会这样看她。
林可可只把她当成粘人的小孩。到后来，她的形象想必又变成胆敢喜欢自己的恶心小孩。
她语调不由变得温柔许多，问：“李盟跟你说过什么？”
林可依更加羞怯：“李姐说，说陆总要来看我。”
“没有别的吗。”
“谢谢……谢谢陆总把这个角色给我。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合格的地方，但我会努力，不会辜负陆总期待的1
“只是这样？”
“啊？”林可依抬头看了陆明澜一眼又飞快低头，“还有……还有……李姐说……李姐说……”
“说什么？”
林可依的身体像是晨风中的花枝轻轻颤动：“说……陆总帮我，是因为……因为喜欢我。”
“你呢，如果我喜欢你，你会怎么想？”
林可依的耳朵都红透了：“我……我不知道，但是我不讨厌陆总。”
陆明澜曾经捧着一颗真心向林可可表白。林可可大惊失色：“女孩子怎么能喜欢女孩子？那样好恶心1
曾几何时，陆明澜的噩梦里都是林可可满是厌恶的脸。
那情景多么令人痛苦，以至于陆明澜梦醒时祈求的并不是林可可的爱，而是林可可肯对她说一句：我并不讨厌你。
林可依说出了这句话。
……这就是替身埃传言里她身边替身来来去去，但其实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明白替身的滋味。
这一刻的感觉多么奇妙。
仿佛年少时追逐的星辰终于洒落光辉到她的掌心，说：我来实现你的愿望。
“多谢。”这声谢真心实意。不论林可依真的是这样傻乎乎的女孩子，还是李盟特地教导她这样的反应，她给陆明澜的触动都是真实的。
陆明澜想：如果再早几年，我或许真的会沉迷。
但如今，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去回忆跟林可可有关的一切，感情渐渐褪色，伤痛也缓缓消除，没有必要追求这样的安慰剂。
她们恰巧路过一张长椅，陆明澜握着林可依的手腕轻轻一推，林可依便顺从坐了上去。陆明澜则仍旧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的角色不是我给的。”
林可依仿佛迷途的鹿，不懂得陆明澜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陆明澜捏住林可依的下巴，附身盯着她的眼睛：“《倾城谋》确实是我签下来的，忙前忙后策划立案，实在很辛苦。我爸爸觉得我事情太多，所以最后就让我‘哥哥’接手了。随后投资方安排你空降剧组，我对此一无所知。李盟跟我说是我的‘哥哥’看上你，但她觉得我更有前途，所以思前想后打算把你送到我床上来，你觉得……嗯，你哭了？”
陆明澜掩去温情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很可怕。
林可依好像被她的神态与话语吓到，眼睛里泪雾朦胧。
陆明澜放开她，重新站直身体：“是哪一部分吓到了你？你不清楚李盟今天叫我来是包养前验货，还是不知道她把你当奇货待价而沽？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喜欢你，会展开一场追求，接着便是你侬我侬的恋爱？”
她伸手摸摸林可依的头发：“你其实都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