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杜喜之忘凡（二）
郭七有些不耐烦道:“好了，退下吧。”
郑原义上前问道:“师父，之前您说这‘游仙散’是一方奇物，不该出现问题。”
郭七瞥了一眼郑原义，后者忙解释:“师父勿怪，弟子只是怀疑，当初获得此奇物时，是否已被人偷天换日。”
郭七冷冷应道:“料他也不敢！”
不过郑原义此问，倒是在他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也没有了先前的底气。
舒长夜二人临窗对饮，时而追忆多年前的繁华苏州，时而点评近来江湖轶事。
二人谈得正浓，又听敲门声，“客官，老板说二位是贵客，命小的给二位加赠几道佳肴。”
舒长夜看向夏岚，问:“小岚，加赠佳肴，这你怎么看？”
夏岚摇头道:“不好说，素闻杜喜楼老板十分抠门，只进不出，估计是几个便宜的小菜而已。”
舒长夜道:“也罢，既然是送的，不要白不要。”
得到允许，小二端着赠送菜品进来。
第一人的托盘是一小火炉，火炉之上是一方铁锅，隐约可听得锅内的沸腾声音，一丝香气从锅盖小孔飘出，一股沁心之气入鼻，令人不觉神清气定，胃口大开。
“这道菜叫天高海阔。”
揭开锅盖，入眼的竟是水煮鱼！
只不过杜喜楼的做法着实惊奇，方才的清香之中，竟没有半点鱼腥之气。
夏岚虽对杜喜楼的‘忘凡’带有偏见，但初见此菜肴，也不由惊叹。
“公子，杜喜楼这道菜的配方要是能拿到该多好，日后又多了一种料理鱼的方法。”
舒长夜摇摇头道:“想来这也是杜喜楼的牌头之一，岂能那么好拿到完整的配方。”
第二人同样是端着一托盘，想来又是一道大菜。
托盘是一小木板，木板有许多的小孔，均是插着竹签。竹签的另一头与真正的佳肴一起包裹在特殊工艺制造的薄纸中。
“这道菜叫做凤凰于飞。”
舒长夜二人听着介绍，边观看木板上的造型，确是有些欲展示飞翔的意思。
剥开神秘面纱，竟是一直烤鸡！上面的油滴还在滋啦啦作响，香气扑面，令人垂涎欲滴。更贴心的是，杜喜楼的师傅已经将烤鸡一块块切好，省去了客人再动手弄得一身油渍。
店小二退下后，夏岚才道:“杜喜楼的老板这是转性了？还是昨夜睡昏了头，主动赠送佳肴几乎从未听说。”
舒长夜笑看着夏岚，神色欣喜道:“或许是本公子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得上天垂怜昨夜托梦给他呢？”
夏岚点头:“公子说的都对。”
舒长夜却是不认同，有些肃然道:“诶，这不行，你得反驳才对。”
夏岚起身，为舒长夜斟酒，巧笑道:“在公子面前，夏岚岂敢放肆。”
……
另一处雅间。
郑原义正在盘问送菜的仆人，“那里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事？”
“那两人正悠然喝酒，公子送的菜他们也很满意，不过小的听他们说想要那几道菜的配方。”
郭七早不耐烦了，斥道:“好了，下去吧。”
郑原义上前问:“师父，如此怎么办才好？”
他心中恨得直痒痒，若今日不能亲自报仇，他面子何在？
郭七疑惑道:“或许有一个可能，他们已经中计，不过是猜疑其中异常，故作镇定而已。”
郑原义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冲过去，了结了他们。”
郭七心中拿捏不定，‘游仙散’的药效他也没有亲自测试过，若真如郑原义先前说的被人调了包，现在冲过去敌情不明，只怕会吃亏。
就在郑原义师徒苦恼的时候，一名仆役跑过来。
“公子，郭大侠，那个房间没有动静了。”
“快引路。” 郑原义欣然道，随后又看着郭七，有些迟疑，“师父？”
郭七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道:“嗯，走走走。”
他们走在舒长夜二人所在的雅间前不远，开始小心起来，脚步是轻抬清落，恐露出声响。
走到雅间的门口他们就停下，那名仆役看了郑原义一眼，很是知趣的退下。
郑原义向郭七比了个手势，说自己先进去，师父稍后压阵。
便见郑原义侧耳贴着门细听屋内动静，听了一阵，屋里安静无比，几乎能听到昏睡之人的呼吸。。
郑原义将门轻轻推开一条细缝，扫了几眼。果然看到屏风后面有两个影子趴在桌上。
他赶忙回头，看着郭七，轻声道:“师父，仙游散当真神物，弟子先行一步。”
郑原义师徒一前一后进入屋内。
“好啊，你不是很狂吗，这会怎么不吱声了。”郑原义绕着桌子，眼神在倒趴着的身影上游离，最后伸手去推了推舒长夜。
“哎哟，这个小妮子不错。真是瞎了眼，怎么和这人一起？”郑原义数落着舒长夜时，夏岚微微扭动身子，却是将半张脸露了出来，郑原义一瞧，心中直痒痒。
“咳咳。”
几声咳音传来，郑原义的双眼往声源看去，郭七从屏风后走出，郑原义则伸出一手指着趴睡的舒长夜，“师父，便是此人折磨的弟子。”
郭七点头，神色却全部落在夏岚身上，忍不住赞叹:“真是个俊俏的丫头。”
“师父。”郑原义委屈地叫了一声。
“你不是要报仇吗，现在正是时候，在仙游散的药效下，你怎么折磨他都行。”郭七言不由衷，但却是令人无法反驳。
“师父。”郑原义再次委屈叫道。
“还不快去。”郭七盯着郑原义，声音肃冷了几分。
“哦。”郑原义有气无力的应了声，然后出门招来两个仆役抬走舒长夜。
“等等。”在舒长夜被抬起的时候，郭七突然叫住他们。
郭七刚刚只是扫了一眼，觉得此人有些面熟，走过去仔细一瞧，昨夜的那张脸蓦然浮现眼前。
郭七突然后退几步，大惊喊着:“怎么是你！”
郑原义听到声音时已经快步入屋子，“师父，你认得他？”
郭七忽想起对方已经中了仙游散，才大胆走上前，指着舒长夜，看着郑原义，“此人有害了为师，义儿你可要好好为师讨还一下。”
郑原义有些疑惑，“不会这么巧吧，此人还与师父有仇？”只不过此话他并未说出口，而是恭敬道，“师父之事便是我之事，那我更不会留手了。”
郭七扬了扬袖，“去吧。”
“是。”
却在这时，两名仆役突然一惊，‘啊’的喊了一声，尔后跌坐在地。
郭七和郑原义扫去一眼，却见到苏醒的舒长夜，正打着朦胧睡眼。
“你们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舒长夜看了左边的郑原义，又看向右边的郭七。
“嚯……”
郑原义不由分说，抬手之间，一抹寒光扬起，扫向舒长夜面门。
舒长夜脚微动，侧开半身。
“哐当。”
半张桌子被削去，两个凳子碎裂开。
“义儿小心！”郭七大喊一声，舍下就要落入怀中的美人，一个闪身，背上的大刀抽起，一阵刀风向前卷去。
听到声音，郑原义面色一凝，视线之中，是一抹白虹闪过。
“叮。”
郭七手中大刀劈落，横挡在郑原义身前。
郭七侧头看了一眼舒长夜，后侧方也传来一阵笑吟吟的声音。
郑原义师徒看去，皆为之大惊，那不知姓甚名谁的女子竟然也苏醒了过来。
“仙游散无效！”这是二人心中的想法。
郭七一把拽着郑原义，破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