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6章 医生纲
沢田纲吉当然不知道库洛姆髑髅的纠结心情, 而他这一觉睡得其实并不安稳。
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不自觉在床上翻来覆去，冷汗直流，而他却好像陷入了梦魇一般, 始终都无法醒来。
反倒是纲吉被吵醒了。
也许是被吵醒的, 也或许是被热醒的……反正被窝里的热量已经完全被沢田医生带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眠时间真的会受到身体变化的影响, 用超能力变回小孩子的纲吉只觉得根本没睡够，他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出来，从窗帘缝隙往外看，外面的天空都还是黑的。
小纲吉有点懵，呆坐在床上——他在将脚缩回被子里结果没等一会就忍无可忍地掀开了被子散一下热气之后，就彻底睡不着了。
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
好不容易睡一觉好的结果却被吵醒了, 纲吉有些气闷地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沢田纲吉。
可在看到了沢田纲吉那难看的脸色之后, 小纲吉又只能叹一口气, 将起床气憋了回去, 打着哈欠伸手准备看一下沢田医生到底做了什么噩梦。
纲吉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甚至想着也许能从沢田医生的梦境里发现一些线索，让他能对沢田医生现在的情况有更深的了解，只是具体的梦境内容可能会很怪异，也可能会毫无逻辑。
但纲吉没想到，实际上的梦境内容却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那甚至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梦, 过于碎片化的画面不断飞快闪过, 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纲吉尝试了十分钟，最终只能遗憾放弃这种“作弊”的方法。
他不知道这种梦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这根本不是一般情况下当一个人从噩梦醒来之后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遗忘了梦境的内容的情况，他看的就是沢田纲吉现在正在做的梦的实况转播，按理来说内容应该是能很清晰地展现出来。
如果不能的话就代表这本来就是沢田纲吉的梦境内容……所以纲吉就更不能理解了。
只有沢田纲吉本人才知道, 真正让他不安的其实就是这种混乱的感觉。
那些不断闪过的念头，其实他不是不能捕捉。那些掩盖在画面上的迷雾，如果他想的话其实随时都可以拨开。而那些混乱的思绪，只要他希望的话，也随时都可以理清。
但正是因为他不能这么做，才会更加不安。
因为，他必须要克制自己，才能、才能……
沢田纲吉猛然惊醒了过来。
他喘着粗气，下意识撑着床铺坐起，又因为满身疲惫手臂发软而直接跌躺了回去。
在意识到自己无力的身体需要缓一缓之后，他干脆不急着爬起来了。沢田纲吉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闹钟——早上7点，还早。
沢田纲吉松了口气，枕在软软的枕头上，看着天花板，睡不着了。
心脏不停在胸腔里跳动，莫名的心悸感压过了心跳带来的活着的感觉，沢田纲吉只觉得脑袋有点眩晕，缓了好一会才调整了过来。
沢田纲吉抬起发软的手，拨开被汗浸湿之后黏糊糊地贴在额头上的发丝，又躺了十分钟才终于从床上坐起，准备去洗漱。
昨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但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常态了，所以沢田纲吉倒也不是很在意。
他顶多只是有些好奇自己做的到底是什么噩梦，怎么会让他每次醒来之后都累得好像根本没休息到一样。
沢田纲吉扶着门框走进卫生间，撑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头有点疼。
简直就像是他的脑子昨晚离家出走去和什么东西打了一场一样……也不知道打赢了没。
“哈……”沢田纲吉有些好笑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被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想法逗笑了，他随手打开水龙头，弯腰往自己的脸上泼了一把冷水。
嗯，总觉得忘了什么。
冷水洗脸之后，脑子里终于闪过了这样的念头。沢田医生终于开始思考他忘掉的事到底是什么。
他皱着眉一边思考着一边洗漱换衣服，哗啦啦的水声不断响起，半小时过去了，他愣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直到他一只脚踏出了房门，才浑身一颤。
“啊。”沢田纲吉的眼眸一睁，“那孩子呢？”
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了，所以明明昨晚上还把那孩子当抱枕，今天醒来就忘了那孩子的存在……这让沢田纲吉有些尴尬。
尤其是他又在自己的房间和其他房间找了十分钟，结果发现那孩子已经在客厅吃早餐的时候，就更尴尬了。
“咳咳……原来你在这里啊。”原本快步冲下来高声喊着狱寺准备问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人的沢田纲吉，在看到客厅里的小纲吉的时候猛地将脚步放缓，一瞬间竟然还真有点沉稳的大人的感觉。
然而从刚才开始就能听到的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和呼唤声就已经彻底暴露他了。
“早上好。”小纲吉抬了抬手，看着沢田纲吉在他对面落座，没拆穿他。
“早。”沢田纲吉也装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打了声招呼，“你起得好早啊。”
“……”提到了不想提的话题，小纲吉突然沉默了下来，然后他移开了视线，叹了口气，“……哎。”
嗯、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敏锐地从小纲吉的态度上察觉到好像和自己有关。
……果然还是先不要问了。
沢田纲吉挠了挠脸，对着小纲吉笑了笑，试图蒙混过关。
‘不要逃避责任啊！’小纲吉盯着沢田纲吉，在心里吐槽，‘明明都已经猜到了，我醒得那么早就是因为你！’
小纲吉看着沢田纲吉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然而沢田纲吉已经移开了视线了。
“唔哇，看起来真好吃。”沢田纲吉看着狱寺隼人放在他面前的早餐，感叹了一句，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小纲吉的怨念。
‘……’狡猾的大人！
“早上好，boss。”库洛姆髑髅捧着刚刚泡好的咖啡走了过来，将每个人的咖啡都放好，才在小纲吉旁边坐下。
“库洛姆？早……”沢田纲吉在看到库洛姆的时候确实有些讶异，因为虽然库洛姆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这栋房子里留宿过，但很少会留到现在的。
库洛姆总是会一大早就一个人悄悄离开，就像是真的雾气一样，转眼就消失在了他们不知道的时候。
也许是因为六道骸已经顺利离开复仇者监狱了吧？
沢田纲吉猜测道。
——就在白兰事件之后没多久，骸那家伙就借助弗兰和库洛姆的力量，共同为复仇者设下了一个局，最后成功骗过了复仇者，逃了出来。
因为又是逃狱，骸那家伙当然还是在被通缉中的，不过骸的幻术能力比十年前增强了很多，再加上还有弗兰和库洛姆的帮忙，大概不会再被这么轻易抓回去了吧？
沢田纲吉当然知道这件事，毕竟在骸逃狱出来之后他也和骸接触过，但他完全不打算管骸和复仇者之间的事。
首先骸那家伙一点都不想他“多管闲事”，其次……复仇者监狱要抓骸，理由也是很正当的。
而且他作为一个普通的医生，他能做什么？也许彭格列十代目能做些什么，不过他也不知道那家伙在这件事上的想法。
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彭格列已经做了什么了呢？
不过复仇者应该不会想要彭格列插手这件事吧？毕竟骸是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彭格列如果插手的话，就算表面上说要帮复仇者将骸抓回来，复仇者恐怕也根本没办法相信彭格列的立场。
所以还不如最开始就不让彭格列出手。
因为这件事和“沢田医生”也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些想法都只是在沢田纲吉的脑海里过了一圈，又很快就被抛开了。
这样也好，库洛姆也能轻松一些了……虽然彭格列的工作好像也很忙。
说起来，也不知道库洛姆习不习惯，毕竟库洛姆虽然是雾之守护者，但正式作为雾之守护者接触彭格列的工作，也是在骸成功逃狱之后……
沢田纲吉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慢慢咬着面包，盯着桌面显然已经走神了。
“阿纲？阿纲？”
“唔？”沢田纲吉浑身一颤，回过神来，看向了山本武，有些茫然，“咳，我没事……怎么了？”
“……啊。也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山本武咬下了面包，相当随意地仰头喝了一口牛奶，以一副相当轻松的样子随口问道，“我们要不要将他们针对‘沢田医生’的暗杀失败的消息封锁起来？”
？？！
狱寺隼人的手一顿，猛地抬眼瞪向了山本武。
混蛋……你在对现在的十代目说什么呢？！
而且这种问题还要问？当然要封锁啊！十代目根本不想被打扰……
“昨天晚上受到笹川前辈的联络，那些家伙对彭格列底层成员的暗杀行动非常疯狂，恐怕我们就算封锁消息、库洛姆用幻术骗过他们，让他们暂时没有察觉到连续两次暗杀失败的事，他们恐怕也不会放弃对医生的暗杀。”山本武像是没有察觉到狱寺隼人的瞪视，看向沢田纲吉说道。
“喂！你……”
“嘛……其实我觉得阿纲在医院那边的工作也暂停一下比较好，正好也可以休息一下，阿纲最近很累了吧？阿纲……‘boss’，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