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矛盾体质纲
这是什么意思？
纲吉看着那一缕慢慢飘散黑色气息, 又看了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六道骸，恍然间想到了什么。
……怎么会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死亡气息是从矛盾体质纲身上剥离的，是可以剥夺所有生物的生命和活力的诅咒, 就算效果再弱也不可能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抗性。
就像是警察纲的世界的大家会对警察纲的催眠能力产生抗性一样，他那个世界的大家身体素质会慢慢变得很强悍, 这个世界也终究会进化。
这种事他之前就知道了，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么明显的变化。纲吉陷入了沉默, 看着六道骸绕开了那些偶尔就会泄露出来又马上被魔法阵消除的死亡气息，看着他和库洛姆以之前的经验进入了某个房间，没有再触发其他的魔法阵, 径直找到了被矛盾体质纲随手藏起来的密室，找到了密室里的大量书籍资料……纲吉感觉自己已经能预料到未来了。
果然, 六道骸没有“独吞”这些资料，他像是为了搅浑水一样将这些资料全部分散了出去，分别送到了各个守护者手里……甚至还包括了瓦利亚和彩虹之子, 尤其是威尔帝。
——六道骸好像还和威尔帝达成了什么合作。
当然，六道骸并没有将所有的资料都交给威尔帝，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帮他研究资料里的内容、找到矛盾体质纲一直在隐瞒的事而已。不过威尔帝看上去也并不介意，虽然得不到更多更详细的资料，但如果得到太多的话他之后毫无疑问会被追杀，所以暂时来说，这些就足够了。
他的求知欲的确很旺盛, 但还不打算为了这么一部分资料就豁出自己的性命——除非六道骸能为他提供更多的。
不过虽然得不到更多，但有这些也足够了，他相信这些新的资料会为他带来更多的灵感和启发——威尔帝是这么想的。
这些资料让形势彻底改变，几乎所有人都不在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那些用来打发时间还不错的秘密空间里，各自用各自的方式来研究和调查隐藏的内容。
不过这样做的效率实在黄曼, 尤其是在威尔帝发现了疑似是矛盾体质纲在一直研究着的“课题”之后。
为了得到真正的答案和解决方式，率先认为这样下去不行的狱寺隼人牵头连接云雀恭弥，笹川了平和山本武分别配合连线瓦利亚和同盟家族——也就是白兰和尤尼，开启了一场会议。
而狱寺隼人当然察觉到了现在这摊浑水是有水先掀起来的，所以他直接找到了接到了六道骸的命令之后一直在等待着的库洛姆，并邀请了六道骸也间接地邀请了威尔帝过来。
为了避免威尔帝掺杂死活，入江正一和斯帕纳也被狱寺隼人邀请了过来共同研究。而尤尼则负责连接了各位彩虹之子……所有人都久违地聚在了一起，准备反击那个一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的男人。
……不得不说纲吉看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都有点小颤。
真可怕。
还好要面对这种事的不是他。
多个人一起研究总是比一个人纠结要好的。而他们也在根本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将拖住那个男人的任务交给了消失了的迪诺和古里炎真。
于是所有人都活动了起来，就这么一直到了矛盾体质纲回来的那天。
矛盾体质纲是扛着外来者回来的，被卷进了主世界那边的比赛场地后外来者就醒了过来，但因为拿到了“莴苣姑娘”的身份剧本而一直被关在了高塔之上，然后马上被矛盾体质纲找了过来的外来者再次进入了假死状态——矛盾体质纲让外来者再次进入了沉睡。
幸好矛盾体质纲去得及时，还没让醒过来的外来者闹出什么麻烦。否则真正在比赛的无限流纲可能就会更艰难了。
回来的地点依旧是后山，扛着外来者回来的矛盾体质纲在终于踏上了熟悉的土地之后稍微松了口气，准备先将肩膀上这家伙送回高塔再说。
“你们先回去吧。”矛盾体质纲微微侧头，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迪诺和古里炎真，“你们的部下都很担心，之前狱寺说他们暂时住在了彭格列总部。”
“啊、啊。”迪诺揉着鼻尖应了一声，脸上有些尴尬。
毕竟这次他会“失踪”还真是他自己找来的。
“我知道了。”稍微落后一步的古里炎真点了点头，他的脸上看起来都没什么变化，至少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差点摔倒的动作也还是暴露了他想要马上离开的急切。
事实上他还有很多话要和这个人说，还有很多问题要询问，但现在脑子一片混乱的他只想先回去冷静一下，再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迪诺顺手扶了他一把，自觉自己年龄比较大，承担了脸皮比较厚的“友好告别”的部分，然后和古里炎真一起下山了。
——他们好像都暂时忘记了，他们原本是想要进来找那个现在就被扛在矛盾体质纲肩上的“真正的彭格列十代目”的。
也可能是还记得，只是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答、也没办法将人抢回来所以才暂时放弃了而已。
矛盾体质纲没管他们在想什么，将肩膀上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背回了塔楼，随手一扔将他扔回床上。
这样一来总算是回归原位了。
矛盾体质纲微微叹了口气。
接下来应该能好好安稳一阵了吧。
并不能。
纲吉在旁边默默回想着之前看到的由这个世界的大家准备的“回礼”，再次看向矛盾体质纲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同情。
接下来还有一份大礼要收呢。
一回来就绕开了其他地方直接用魔法瞬移到了塔楼的矛盾体质纲暂时还没有发现别墅里其他区域的异常，他垂眸看着倒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沢田纲吉”，看着他那眉宇间始终散不去的稚气……那本该是十几岁的沢田纲吉才有的，是二十几岁的沢田纲吉本该已经用成熟和稳重覆盖下去了的东西。
一直演着一个不会成长的孩子，有什么意义呢？
虽然已经过了四百年了，但矛盾体质纲依旧能回想起自己当年最开始被转移到那个世界时的幼稚，也能想起自己试图阻止杰尔夫、却因为不能被人看到而什么都做不了的慌张和心痛。
——他只是暂时封印了自己的感情，但没有封印自己的记忆。
虽然那四百年里也不都是开心和幸福，甚至可以说是孤寂的，但他也依旧觉得跟着杰尔夫满世界乱逛看遍世间兴衰的时光是值得珍惜的。
可尽管如此，他也不想一直停留在那个时间。没有人能一直停留在一个时间，就像是杰尔夫也不能让时间停留在家人还在的那一刻。哪怕是使用魔法，用尽了生命也只不过能回转一分钟的事也发生过。时间是不可逆的，所以才更加值得珍惜。
强行留住的话，只会导致更大的悲伤。
虽然他在另一个世界学到的事。
时间是会流逝的，人也是会成长改变的，明明身体也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为什么还要去演出还是少年的“沢田纲吉”的模样呢？
那个时候再完美的演出，在时间的流逝下破绽也只会越来越多，变得什么都不是。
一个虚影，终究只是虚影。
“你已经快演不下去了。”哪怕明知道自己这位双胞胎兄长听不到，矛盾体质纲也依旧这么说着，“你应该也能感觉到吧。”
“你的年龄越大，‘演出’的违和感就越强，可你根本不知道‘长大后的沢田纲吉’会是什么样的。”
“你身上的幻影，快消散了。”
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舍的，毕竟沢田炎纲演出来的那个样子，原本是他在那个年龄段应该有的样子。如果他没有遇到这些事，如果他没有被转移到另一个世界的话，可能就是那个模样？
不过，这样也好。
毕竟，比起从一个幻影身上去找自己原本可能会有的模样，还不如……直接去看看平行世界，不是吗？
【是啊是啊，平行世界因为不同经历而拥有不同变化的‘沢田纲吉’至少是真实的，才不是什么演出来的虚……影。】纲吉的身体微僵，脖子喀嚓喀嚓地转过头看向了矛盾体质纲。
那个原本垂眸看着床上的人的棕发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抬眼看向了他，明明眼里没有焦点，但视线却好像确实落在了他的身上。
……噫！！！
仿佛回到了当初面对着警察纲的那一刻，纲吉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这、这边为什么也能发现？！
“好歹研究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魔法。”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矛盾体质纲收回了视线，再次垂下眼帘整个人显得无比纯良，“能感觉到也没办法。”
他不喜欢虚假，对“自己的存在”有关的问题早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就经常会思考了。
周围的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自己是不是真实的，他的记忆有没有出现错乱，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沢田纲吉”……很多很多相关的问题，他的研究其实还算是挺深的。
在“回来”的时候感觉到和自己很像的气息的时候，其实就大概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