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469
纲吉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因为……为了避免被伤害, 所以直接让那个世界的他死在学校不良少年的手里，然后变成了地缚灵被困在学校什么的。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的操作啊。
【我只是一时冲动……】世界意识的声音有些闷，因为这时候它已经对平行世界的事有点察觉了，而且危族也一直企图攻略它的防御, 它也坚持不了多久。正好它这边的纲吉又遇到这种事, 所以它就……想着这样至少可以避开外来者。
纲吉已经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尤其是听声音，这家伙似乎也有些后悔的样子。
纲吉的心情并不算好, 毕竟没有人想看到自己死亡的样子，虽然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记忆。
但是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哪怕是他也做不了很么。
尸体是在第二天早上被发现的。
尽管这个地方平时很少人来, 但因为鬼鬼祟祟地跑回来, 大概是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之后越来越不安所以想过来看看的某两人，被风纪委员会盯上了, 尸体就被发现了。
沢田纲吉侧过身体，避开了收到了通知之后走过来的云雀学长。
他的心情看起来差到了极点。
站在花坛前, 看着那具被半埋在土里的尸体,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大概是觉得并盛学生在他的看管内死在了学校了, 让他觉得受到了挑衅吧。
这个世界的云雀学长并没有无视这件事。
因为刚才闹出的动静，已经有些学生因为好奇走过来看了, 也传出了一些流言，而作为风纪委员长的云雀恭弥, 则以雷霆手段抓住了那两个人, 让草壁收拾好了尸体，就在旁边建立了墓碑。
他似乎没打算将这件事闹大，直接下了封口令, 在风纪委员会的威势下，这件事以最快速度平息了下来，尽管暗地里“国一有一个学生被不良少年”害死这件事已经传开了，但至少在表面上，
没有人敢讨论。
所有人都对这些事有些避讳，尤其是沢田纲吉生前班里的同学，都并不太想提起。
除了一大早因为察觉到风纪委员会的动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甚至驱使他翘掉了最重要的训练追了过去，远远看到了花坛里的景象的山本，以及因为昨晚上一直都有些不安，一大早就过来了学校等待着那个棕发少年像往常一样垂头丧气地踏进班级，却始终没有等到，之后看到了风纪委员会的动静而追了上去京子。
京子突然想追过去的时候，黑川花是想拦住她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京子突然对风纪委员会的行踪感兴趣，但是那些人最好还是不要惹比较好。
然而黑川花没能拦得住她，连带着另外两个好友一起追了上去。
这件事就是这么传开的。
从跟着京子过来的女生那里，也从因为好奇而跟着山本一起过去的男生那边。
流传出的版本有很多。有说是沢田纲吉胆敢挑衅风纪委员会然后被处理掉的，也有说是沢田纲吉被牵扯进了风纪委员和不良少年之间的斗殴，然后被无意中害死的。
只有山本武和笹川京子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在无意中的对视间，无论是看到了京子那惨白的脸色的山本，又或者是看到了山本那同样难看的脸色的京子，都明白了，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曾经见到过沢田纲吉被带走的那一幕，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出手相救的……知情人。
云雀恭弥发现了他们。
所以山本和京子被留了下来，分别进行讯问。
云雀恭弥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心情，尽管他将他们的懊悔和内心软弱的悲鸣都看在了眼里，不过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
他只是从山本武和笹川京子的嘴里确认了他并没有抓错人，于是他将他们摁在了沢田纲吉的墓前，将那两个人打到几乎残废，让他们对着那个墓碑磕头磕到也许都要脑震荡……
于是才刚刚“醒来
”的沢田纲吉，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消除了怨气。
从坟墓里醒过来的时候，沢田纲吉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种拳拳到肉的闷声，似乎夹杂着某种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以及肋骨地断裂声，还有惨叫声和不断道歉和哀嚎的声音吵醒了他。
醒来的时候沢田纲吉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到了他们那或许是因为被揍才说出的道歉，
“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沢田纲吉真的是不小心摔倒撞到了石砖才死的啊！”接近崩溃的哭喊声，被云雀恭弥完全无视。
却让沢田纲吉的意识如同闪过一道惊雷一般猛然醒了过来。
他，死了。
在“醒来”之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沢田纲吉就确认了这一点。
一瞬间，其实他有些迷茫，眼前那两个人让人憎恶的脸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棕发少年有些茫然地站在了墓碑旁，看着那两个人连滚带爬地跪在了他面前，颤抖地嘶吼着道歉。
沢田纲吉其实根本没来得及思考。
连怨气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完全升起，就被风纪委员会，或者说云雀学长给强势打断。
报仇？
其实在看到他们痛哭流涕地跪在面前的时候，沢田纲吉的确有一瞬间产生了这个想法。可仔细看了看之后，却又提不起任何劲。
沢田纲吉试探性地朝着他们的方向伸手，却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刚才有一瞬间应该是能触碰到的，但是在他看到他们对云雀学长的害怕和恐惧之后，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泄力，然后就不能碰到了。
沢田纲吉垂眸看着他们，脸上一片空白，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有旁边的纲吉知道，他刚才差一点就被怨气和怒气侵占了心智，如果真的变成这样的话，或许就会变成恶鬼了吧。
但是，无论如何，他果然都一点都不适合想着去报仇然后做出一些让人讨厌的事。
反正杀人什么的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仿佛能看到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纲吉看着他坐在墓碑旁，想了很久，最后越来越泄气。
废材纲哪怕是变成鬼了也还是废材纲。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的确是他不小心踩空的，虽然也有想躲他们的原因。
但是啊……
沢田纲吉之后追踪了好几天。
尽管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根本不能离开学校，但却从草壁学长的汇报里知道了后续。
那两个凶手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甚至比想象中还要惨很多。就算是他亲自去报仇也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吧。
也许是因为云雀学长太恐怖了，沢田纲吉反而没有了什么报仇的想法。
比起这个，他现在死了啊
死了之后的人，要做什么呢？
果然还是先回家看看吧？但是他又没办法离开学校。
沢田纲吉很快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地缚灵，被困在了学校里，根本没办法回家。
其实沢田纲吉也担心过万一自己的死被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而草壁学长也汇报过这个问题。
要不要通知沢田的父母？
云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被暂时压后了。
这样也好。
沢田纲吉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感到遗憾，他叹息了一声，下意识选择了逃避。
他不想让妈妈知道，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虽然长期不会家的话也根本瞒不了太久。
沢田纲吉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让自己适应了现在这个地缚灵的身份。
‘……所以妈妈那边知道吗？’旁观的纲吉问道，他低垂着头，看不出他的心情。
他同样有些不敢想象这件事发生，也不敢想象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如果妈妈突然知道他死亡，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尽管，他似乎真的已经……“死”过一次了。
一直以来都没有时间去考虑的问
题终于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那个时候的妈妈，知道这件事吗？
一定知道的吧，据说装着他的“尸体”的棺材直接被抬到了家里，据说……
纲吉有些不敢细想了。
和已经成为了地缚灵纲的沢田纲吉一样，纲吉同样也下意识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他压下了这些问题，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你看看吧。】世界意识有些不太敢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它能感觉到纲吉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眼前的画面缓缓变化，这次不是在学校里了。
他的视角跟着云雀学长来到了外面。
云雀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他像往常一样在并盛商店街巡逻着，收着保护费。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正好在商店街买菜的沢田奈奈。
其实第一眼，他就认出了这个在资料上的沢田纲吉的母亲。
云雀停下了脚步，从破开的袋子里滚出来的苹果就这么滚到了他的脚边。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和印象里那具尸体、不，应该说和印象里那个总是迟到的草食动物的长相有些像。
不知道为什么，云雀弯腰捡起了苹果。
“呼——谢谢你。”追着苹果小跑了过来的沢田奈奈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发生的事，笑着和云雀道谢。
云雀就这么被邀请回了沢田宅。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直接转身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