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一心求死的孙妤
孙学雍正坐于老梨木书案后,提笔写着什么。听余氏这亲说,他便想起今日外祖母对他的热络,说那是她手帕交的孙女儿,最是温柔可爱,与他是难得的良配。
“阿娘提了那顾家姑娘?不知祖母的意思如何?”
“你祖母提了瑜姐儿。”
孙学雍没听明白,所以不以为然,“与阿瑜表妹何干?”
“老太太是想搓合和你瑜姐儿,说你对她对情呢。”
上好的狼毫笔尖,就那样猛的戳在洁白的洛阳纸上,浸润开一大滩墨迹。孙学雍一脸的诧愕之情,尽数落在余氏眼中,果然是她多想了呢。
“阿娘,祖母……祖母怎……怎会将我和阿瑜表妹,阿娘……此事万万不可啊!”回过神来的孙学雍赫然起身,慌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余氏满心的不快已是消弥不少,但见儿子失了往日风度,额间竟在溢汗,也是满腹狐疑,“雍哥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激动什么?”
他能不激动么?
他作死,拿孙府全府的人命作死才敢去打苏瑜的主意,这要是让摄政王宣祈知道了,莫说前程,能不能活命都是问题,“阿娘,我对阿瑜表妹就是兄妹之情,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你快去跟祖母说清楚,切莫乱点鸳鸯谱,毁了阿瑜表妹的清誉。”
孙学雍这话听着像是护着苏瑜,又像是极力撇清与苏瑜的关系,余氏有点糊涂,儿子这副恨不能把心剥出来表态的决心到底为着哪般?怎么觉着比她认为娶苏瑜还来得严重?
“可你阿爹和你祖母都说你能舍命救瑜姐儿,情分肯定不止兄妹那般简单。”
“我……。”他哪里能说得清楚?苏瑜可是宣祈看中的人,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呀。“总之,我对瑜姐儿只是兄妹的情分,请阿爹和外祖母万不可误会。”
误会,是要出大事的。
看儿子说得这般斩钉截铁,余氏彻底放心了。
长夜未尽,苏瑜倚着窗棂外望,天际无星无月,惟有寒风袭来,青丝纷飞无序,如笔下勾勒,姿意轻狂。淡蓝色的缎面披氅被吹得簌簌作响,披氅里的锦绸寝衣柔柔的触碰着肤理,裹着她美好如玉的身姿。
“姑娘这样吹风,越吹越清醒,一会儿还睡不睡觉啦。”夏莲将床榻铺得软软的,又在屋中熏了安眠的香。
“夜里睡不着,明日睡回笼觉。”
“也不知是谁说今日事今日毕,明日只会累积。”夏莲翻着白眼。
“死丫头,敢怼我。”苏瑜笑恼。
袁嬷嬷从外头进来,脸色未霁,“姑娘,玉晖院的秋芽来了,说是中午谭氏在妤姑娘门口闹,把大老爷求人给她治病失败丢了颜面的事给捅了出来,妤姑娘知后一心求死,两餐未进药了,谁劝都不中用,大太太请您过去劝劝。”
那个谭莹雪,真是个祸头子。
苏瑜换了身衣裳,浅绿宽袖袄裙,套着件宝蓝色金绣着石榴花的褙子,披上那袭淡蓝色的缎面披氅,匆匆随秋芽往玉晖院赶。
不比得她倚着窗棂吹风,这回廊里的风异常冷冽,秋芽和夏莲手中各持一盏灯笼引路,皆被风吹得晃得严重。
“该把欢姐儿抱给妤姐姐看看,看在欢姐儿的面上,妤姐姐儿兴许就愿意吃药了呢。”
秋芽眼中含着泪雾,“这法子大太太试过了,妤姑娘越是见着欢姐儿越是不敢吃药,说是赶紧死了,好叫她断了念想,这才能无忧无虑长大。”
这是求死心切呢。
进了玉晖院的院门,过了那一座人高假山,苏瑜本能的发觉有道充满恶念的目光刺激着她的后背,侧眼一瞧,果真见谭氏站在窗户后,一双眼淬了浓毒似的盯着她。
苏瑜没空理会谭氏,跟着秋芽进了孙妤的屋子。
床沿上露着孙妤小半截身子,她喘着粗气,不知道哪口粗气喘完了还有没有下一口。
梁氏提心吊胆的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只能哭劝,“阿娘求你了,好不容易吃了范大夫的药有点起色,你可不能辜负你阿爹的一片甘心啊!”
梁氏手中的帕子已被眼泪浸湿,她看到苏瑜,赶紧扯着她的衣袖,“你可算来了,快,快劝劝你姐姐吧,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可怎么活哦。”
苏瑜轻轻拍拍梁氏的手背,脚步轻轻,想走到床前。
孙妤虚弱的出声阻止,“阿瑜,你别过来。”
能说话了,虽然是上气不接下气,可也代表着范大夫的药是有效的。
苏瑜没有动了,而是折身对梁氏说:“大舅娘,这里有我陪着,您先回屋歇会吧。”
梁氏犹豫望着苏瑜,又看了看一心求死的自家姑娘,终是点头在秋芽的挽扶下转身。
寒风透过窗缝偷入帐中,并未将室中的药臭味冲淡一丝一毫。
苏瑜没有动,目光落在孙妤又黄又苍白的脸颊上,曾几何时,她也是孙家大房的一支娇花,从小在梁氏的细心呵护下长大,不曾想嫁了人,这朵娇花竟颓败至此,以致于几近凋零。
孙妤知道苏瑜会劝她,她用尽力气着苏瑜开口,她连怎样拒绝她的好心相劝的残忍话都想好了,可她迟迟不开口,目光却幽深得她看不懂。说起来她现在才看清苏瑜的模样,她身上姨娘的影子并不重,似乎也没袭承姨父的相貌。
此时她立在床榻几步远,在室中灯光的映柔之下,身姿淡雅,容貌绰韵,像一束绽在深山幽谷的百合花,清冷恬谧。
这一刻,孙妤发了恨,为什么她要这么不幸?为什么她会受到老天这般对待?
“妤姐姐,你想活吗?“孙妤的眼中,蕴满了绝望和苦涩,她是想活的。
孙妤泪目朦胧,哽咽得不能自己,“谁不想活?可若活着只能拖累旁人,我宁愿死。”
虽然是喘着气,但她能表述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范良大夫的药有效。
苏瑜不着痕迹前行一步,站定,“你患病这么久,我相信你想死是很容易的,可你却一直吊着一口气,你想活不是吗?”
泪水顺着眼角坠落在榻垫上,蕴着一层淡淡的暗痕,孙妤绝望且无助的摇头,“这次我知道我是真的不能活了,我阿爹虽然是个生意人,但他一辈子没向谁真正的低过头,哪怕是达官显贵,我爹除了该有的礼节腰杆都是挺得笔直,可他为了我,委曲求全给二嫂嫂的姨父下跪,求事不成还被赶了出来,我阿爹多么骄傲的一个人,他怎么能忍受这份屈辱?”
苏瑜又不着痕迹的前行一步,这一次,她见到孙妤眼中除了绝望和苦涩外,还藏着恨。“为了妤姐姐,大舅舅什么都能忍受,那为了大舅舅,妤姐姐就不能坚强些么?”
孙妤艰难无比想将半个身子撑起来,可她的手臂没力气,打不直,就那样一直的抖,“不必再劝慰我,那些话我都听了百遍千遍,这身子,终究是无用的了。”
“那欢姐儿么?妤姐姐也不顾了么?那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提到欢姐儿,孙妤手臂的力气一抽,垂倒在靠枕上,她抬手揪着心口,“我去后,阿爹阿娘会替我照顾她,有你们看护她,我放心。”
苏瑜却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什么意思?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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