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调剂品找乐子
回去的地铁上，因为还是晚高峰时段，两个人都没有座位，在车厢接驳处，空隙比较大的地方，靠着厢壁站着。
“累么？”辛赫难得主动问宋嫣。
宋嫣点点头，不累是假的，主要是暴晒后的精神萎靡、说话太多导致嗓子疼、举旗上上下下手臂也酸疼。
不过，再怎么累，也是值得的。如果不是今天这一趟，她还没办法发现，原来就在观澜的街头，哪怕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也拥有这样热闹的人生百态。
宋嫣苦中作乐逗辛赫：“我以为你会让司机来接。”
辛赫听到后笑了笑。
“说起你的宾利，你最近有听说一些传闻吗？”
辛赫眨了眨眼睛，仿佛在问是什么？
“欸，我可是‘一日校园之星’，你都没有听过别人谈论我吗？”
“经常有人谈论你啊……”
“哦？说我什么？”
某人茶褐色的眼珠转了转。
辛赫垂了垂眼睛，又换上那副冷漠疏离的表情，祭起了讷言大法——不过这招显然应付不了宋嫣。
她走近了些，狭窄的车厢角落，几乎是以逼近的姿势面对着他，“喂，你听到他们说我什么？”
辛赫低下头，眼神直接撞进那汪茶褐色的水里。
“说你，人靓声甜。”
“…没了？”
辛赫头拧了拧，目光瞥向别处。
撒谎——他一说谎的时候就这样，哼！
“算啦，我不在乎。”宋嫣嗤笑一声。
辛赫手机里某个群聊一直在艾特他，有同学偷偷录了宋嫣在课堂上的演讲，辛赫戴上耳机，点开了播放。
下一站是个大站，下车的乘客没有多少，呼啦涌上来的乘客却非常多，一瞬间将本就没有多少富裕空间的车厢挤得满满当当，连接驳处都不能幸免。
有几个人挤得特别凶，就好像听不到两声“啧！”“嘶！”不罢休似的，宋嫣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整个人都恨不得贴在厢壁上。
辛赫注意到了，转了过来，把她罩在里侧，头一次后悔没有让司机来接。
环境逼仄，空气污浊，一抬头全是人脑袋……累了一下午的宋嫣越发疲惫，困顿，倚着墙角阖上眼睛。
随着车厢一摇一晃，不自觉陷入一片黑甜乡。
……
辛赫肩头一沉，下意识抬起胳膊，才没教某人滚落下去。
“宋嫣？在车上别睡。”
“嗯？”
宋嫣迷迷瞪瞪睁开一丝眼缝儿，又低下头，在辛赫给她围着的狭小空间里，脑子都不转了，再次闭上了眼睛。
辛赫的味道一下子盈满鼻腔——平心而论，年轻的男孩子出过汗的t恤真的不怎么样，不过幸好辛赫比较注重卫生，她有印象暑假补课时他中午冲过凉都要换一身衣裳，再加上刘嫂洗衣服的手段也很高超，因此味道还不至于难闻，况且她自己也一身臭汗嘛。
睡梦中的宋嫣还不忘耸耸鼻尖，闻闻自己的味道——算了，根本闻不出来。不过乘客们的谈话声却密匝匝闯进她的耳朵：
“我今天下班早，咱们去海港城吃鱼吧？”
“用户要点两次才能进入课程页面——这就是你们产品的逻辑？今晚马上改掉，明天必须上线！”
“仔阿，你先做功课先，等阵妈咪返去就煮烧饭畀你食。”
……
太吵了，宋嫣蹙起眉头，小小声“唔”了一下。
算了，算了，辛赫抬起正不知如何放置的手，盖在了她两只耳朵上。
肩膀上再次一沉，这回某人彻底没了动静，呼吸沉沉，显然睡得很熟。
接驳处的车厢总是更晃一些，遥遥荡荡之间，呼吸掀起的气流轻轻拂来，哪怕心里平静如水，皮肤上也是痒的。
辛赫扬起脖子，目光虚虚定在报站路线牌上。
……
“对不起啊，辛赫。”
宋嫣擦拭着辛赫的肩膀，笑得很干：“我太困就睡着了，真对不起！”目光定在他起皱的t恤上，宋嫣更尴尬了：“这件t恤我也给你洗洗吧。”
“不用。”t恤毕竟是贴身穿的，辛赫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补了一句：“我自己洗。”
“那我请你吃晚饭！”宋嫣瞄了他一眼，立刻道：“别说‘不行’、‘不用’，反正今天志愿者你也帮我很多——就这样决定，先回宿舍冲凉，然后餐厅集合！”
“好。”
贝森餐厅外种着一棵据说年龄愈三十岁的盾柱木，盛夏正是它的花期，巨大的绿色树冠上开满了一簇簇的黄花，像极了仙女掷在人间的帽子，美得不似凡景。
此刻傍晚七点多钟，太阳的余晖洒进餐厅西窗。
少年就坐在窗下，映着一片樱黄花冠，捧着手机打字，不发一语，自成一画。
零星来用餐的同学们从餐厅各个门进来，吵吵嚷嚷，纷纷杂杂。很快，这幅静态的画变成一段3d动态影片。
点好菜的宋嫣走过来，在辛赫对面坐下。
有相熟的同学过来他们打招呼，整个餐厅若有似无的目光都纷纷聚焦在此处，只是所有人都谨守社交礼仪，把妄议与私语都憋进肚子里。
看来我的“校园之星”桂冠又要多戴几日啦，宋嫣耸肩。
—
贝森s·u
[tracyli:视频mp4]
[amilyzhong：发这个干嘛？]
[tracyli:我也是看别人发的，觉得有意思]
[davidliu：别的不说，宋嫣学姐这一波好秀啊，果然人靓声甜，超正的！]
[evandu：是啊,哈哈哈，不过你们在群里发这个，敢不敢艾特约西亚？]
[davidliu：那有啥不敢？看我的!josiahxin]
[tracyli:josiahxin]
[amilyzhong：josiahxin]
[evandu：josiahxin]
[meenazhou：……]
[meenazhou：josiahxin]
[josiahxin:还请各位同学不要传播非公开课录像；tracyli翠西，原视频作者的邮箱或者联系方式你有吗？麻烦给我一下，谢谢。]
[josiahxin:忘了说，宋嫣的确是我邻居，我们住隔壁。]
[davidliu：哇哦~]
[tracyli：好的，会长。我不再传视频啦，原视频那个同学的邮箱我发你。]
“你在看什么？”
辛赫不是个手机不离手的人，宋嫣诧异问道。
“没什么，面煮好了吗？”
“应该快了吧？”
他们回来的太晚了，就麻烦食堂大叔给煮了两碗竹升面，有汤有水的吃着还舒服些。
“那我去拿，你坐好。”
辛赫收了手机，起身前往窗口。
宋嫣不置可否，有些时候辛赫的确有一些绅士情节在身上的。
吃完饭，辛赫破天荒提议送宋嫣去上自习——这……可就不符合辛赫一惯的万事不上心准则。
“你是不是听说了那些流言？”宋嫣猜出了一些，笑着说：“刚刚咱们吃饭那一幕，你信不信现在就已经传得满贝森都是了？既然一起吃了饭，‘我倒贴你’这种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嘛。管他们呢？越在意，他们越得意。”
原来竟然说了“倒贴”这种令人作呕的话啊……辛赫垂眸。
“我没有介意，只是觉得，比起故作云淡风轻，咬牙切齿的嘴脸更好看一些。”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还真看不出来。宋嫣拍拍他肩膀：“啧啧，你还能更恶趣味一点吗？这很无聊，辛赫。”
“我当了这么多年调剂品，难道还不能允许调剂品找找乐子？”
别扭的毒舌小孩，宋嫣诡辩不过，耸耸肩，干脆把书包递给他，让他近距离找找乐子。
他们做志愿者回来的晚，这时候自习已经开始有一个多小时了。
贝森的晚自习只安排了值班老师，并没有规定要学什么。宋嫣一走进自习室，就有同学抬起头，发出阵阵笑声和欢呼声。
这些声音大多很和善，同学们显然看到或听说了她白天的演讲——这很酷，在贝森，大多数学生的确更喜欢和性格开朗、有演讲魅力的人交朋友。
而等到辛赫提着一只眼熟的女生书包进门时，口哨声几乎掀翻房顶——
“我艹这也太秀了！”
“直播打脸么？我是土狗我爱看！”
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学生，他们玩笑似的打量辛赫，不敢置信风靡全校的约西亚肯下凡给女生提包。
而后排的有些学生，亦是同样一副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辛赫，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约西亚，你？！”短裙女孩站了起来，很快被同伴拉下去：“快别质问，他不喜欢这样。”
同学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大了些。
作为这出恶俗偶像剧的女主角，宋嫣配合的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走到一处空位坐下，露出招牌甜笑，“明天见，辛赫！”
辛赫帮她放好包。
宋嫣悄悄向他靠近了一些，小小声说：“看清了吗？”
辛赫轻轻笑了笑，他压根就没看。
“明天见。”
……
10月是考试季，贝森上下，所有人——哪怕是那群最特立独行的公子小姐们，也不得不收敛心神，专注写论文，做公益，养一养那可怜巴巴的ia评分（internalassessment内部评估）。
没有谁有闲情逸致去关心那些无聊的八卦。
这个月宋嫣飞回伦敦参加了两个考试局，辛赫也在贝森的组织下到隔壁h市参加了sat考试。
紧张的考试季过去后，校园里欢乐的气氛再次被点燃，这次冲上话题榜首的是马上要到来的万圣节。
……
10月底，观澜两所最负盛名的学校组织联谊。
据说是贝森这边校学生会主动向友林高中发出了邀请，诚邀对方教师学子莅临贝森，参加一年一度的“奇思妙想万圣节”盛典。
邀请发出去以后，友林第一时间拒绝了，言辞非常官方：不好意思，我们不过洋节。
贝森校学生会立刻表示：不是洋节，不是洋节，都是中国鬼来的！
联谊遂成——
这一消息立刻传遍两校，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尤其是贝森的同学，欢呼声差点吵聋了校长的耳朵，hoooooray！！！
毕竟，谁不想给那群“人间卷王”们捣捣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