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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正月十六.第二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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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再一细想,这逻辑,看似昏庸,实则……巧妙。

    非但没有给他们在那千头万绪的军事民生要事中,捡出一件最要紧的来,反倒硬生生地,加了一项听起来似乎也很没由头,但却不敢忽视的开销大头。

    “这……”众臣便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这还真不好辩驳。

    谁敢让即将亲政的皇帝陛下在结婚的时候,还住个破屋子?不怕皇帝秋后算账啊?

    可跟前头那些民生军事相比,还是……

    遂再一次,齐齐把晏西棠等着,等着他来得罪人。

    这大小朝议上,向来都是晏相公出马,简明扼要,四两拨千斤,所向披靡。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殿下在昔日课业中,没有学过吗?”

    果然,晏西棠开口,就几乎没有让他们失望过。也只有他,敢于直视眼前的摄政公主与小皇帝为无物。

    “依晏卿之言,就是说皇家事务,宗法礼制,不重要?陛下大婚,天子体面,不重要?”夜鸣珂飞眉斜眸,跟他抗上,“或者是说,本宫昏庸,不学无术?”

    要骂战,她随时可以接招。

    按往日,正常情况下,这皇家事务与军事民生,孰轻孰重,琳琅长公主还是知道的。

    只是,今日这种情况,那么多等着用钱的地方,她随便偏颇了一处,其他各处必然都要跳起来,继续哭穷。然后,便是无休无止的争论,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去吃饭,吐着唾沫星子,无休无止的拉锯。

    所以,反正,都是要惹火的,不若,一个都不偏,一概压了,再新立一项开销,给他们在火上浇点油,他们反倒会觉得,之前的事情,不算什么了。

    再则,计相口中叫的穷,总是打了折扣的,国库的钱,粮仓的粮,挤一挤,总是有的多给他提点用钱的地方,他总能多抠挤一点出来。等他把这内苑修葺的钱给挤出来了,再来补贴河工与军需,也不迟。

    “此事就到此为止,内苑修葺,河工整治,军饷补给,都是今年的要紧事,所需的钱粮,三司自己解决。”

    琳琅长公主拿定了主意,就这样,成功地,将烫手山芋,又扔回给了三司。

    又注目,看着那下方左侧首座上之人,带些挑衅。

    “……”晏西棠倒是没有继续怼她。

    只是抬眸,将她直直地看着,突然嘴角浮了些笑,别开头去,唇间微动,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离得远,听不清。

    “容相一案,是不是去年年底就结了?诸位大人来议一下吧……”

    琳琅长公主懒得去理他,又挺了挺腰身,强行进入下一件事议。

    今日还有一件大事,议前任首辅容相之发落。

    再这么磨叽下去,又吃不了午饭了。

    众人抽气,却也跟着长公主的节奏走。

    晏西棠点点头,便拿出卷宗,打开来,要开口陈说。

    这也是惯例,那卷宗冗长,由主事者捡要点,禀奏即可。

    “请相公大人把卷宗拿上来,给陛下也看看吧……”长公主殿下却又起了些怪心思。

    这让宰执相公亲自起身递东西的吩咐,也有些折煞人。

    晏西棠霎时住口,又别头旁顾,看向对面的西府枢密秦龙修,像是要求助。

    那秦老头儿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装着没看见他。

    晏西棠又将边上诸位,一通扫视。

    众人知他与长公主二人,一向不登对,且源远流长,遂皆作壁上观。

    晏西棠无奈,这才啪地一声合上卷宗,起身,上前来。

    一副有些极力在耐着性子容忍她的模状。

    行至御案前,微微躬身,双手托举卷宗,朝着她与皇帝中间,递过来。

    皇帝自然是不会先伸手接的。

    夜鸣珂便先接过,一边抬眸看他神色,一边打开卷宗来。

    那人身量高长,即便是微微俯身就她,她亦要翻转了眼珠子去看,真是累,遂低头,将那卷宗一目十行地扫看。

    一边又用眼角余光,看那扫她裙边的朝服袍角,云石海牙,平地起势,一边再用只有边上之人可闻的声音,从嘴角边挤出一句问话:

    “晏大人刚才,又骂我什么?”

    “微臣不敢1头顶那人的搭话,谦谦得体,可听来怎的像在磨牙切齿。

    “我看见你嘴动了1夜鸣珂亦就跟着磨牙切齿。

    “我嘴抽筋1那人答得迅速。

    夜鸣珂就抬眸看他,那五官端正得近乎玉琢之人,居然一脸肃然地,说他嘴抽筋。

    下头众人,还以为长公主与晏相公,正就那卷宗所陈,指指点点地,在切磋商议呢。

    皇帝在一边,耳尖,听懂了,倒是在笑!

    夜鸣珂却不笑,心中暗道,你还嘴抽筋呢,等一下,我叫你腿抽筋!

    遂扬了声量,让众人皆听到:

    “容相担任先皇的山陵使期间,监管不力,导致修陵者挖出地下清泉,致使先皇陵寝入水,置先皇于不安,置我等于不孝,这等罪责,诸位大人认为,应该如何发落?”

    此等罪责,其实,可大可小,全靠议。

    “罪不至死,也罪不及株连。”

    未等有人开口,晏西棠抢着,朗声定调。

    “那就是活罪之极,贬落至崖州,全家老少随行,一个也不能少1

    长公主亦就跟着,赶紧定调。

    同时一把合了卷宗,递与皇帝,让他学习去。

    她就知道,晏西棠要护他恩师,还要护他恩师的一家人,最主要的,是护他的那个……小情人!

    哪能让他想怎样就怎样!

    “……”晏西棠直了腰背,定定地看向她,用一种觉得她不可理喻的眸光。

    夜鸣珂亦就抬头,勇敢地迎接那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凌厉眼神。

    然而,破天荒的,那人,并没有当即跟她唱反调。

    只是慢慢地,暗了眼中星火,依礼,后退了两步,转身,要回座位去。

    那转身之际,却愣住了。

    就在他靠近御案,上陈卷宗,这几句吵嘴的功夫——

    他的座位,被撤走了。

    首辅宰执的交椅,位于左侧最首,却在他起身这会儿功夫,被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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