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一章
哦？
如果不是沈商信知道容续和她关系寻常都要怀疑她知道容续来市局心怀不轨了，撇开两人没熟到互相吐露真情这点不谈，江袅这段话就有深意了。
被正面骂得容续连个表情变化都没有，无视这句谩骂。
“江袅，程泓盛保不了你。”
话题绕到了程泓盛身上，离水昭岭可就远了，明知偏题，沈商信却没阻止。
他倒想看看容续没被限制情况下到底会问出些什么来。
江袅冷笑：“我从始至终就没指望过他，你不会单纯以为我愿意跟你们来这，是把他当做最后退路吧？可别，我和他就是半路父女，关系没亲厚到那份上。与其说对我好，倒不如说他想通过对我的好打动我妈，让我妈给他再生个一儿半女的。”
事关容续的家事，沈商信不得不半道插嘴：“这不对吧？”
“哪不对？”江袅问。
“早间有大批媒体报道过程泓盛失去了生育功能，他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请求？”沈商信对此点持怀疑态度，“难道他想让你妈妈做试管婴儿？”
提起这件事仿佛触及到她内心的疮疤，导致她瞬间红了眼眶：“对啊，我妈被鬼迷心窍，和他在一起没多久就开始不断尝试做试管。容续，你不知道吧？他在你妈死后交得每一个女朋友都为他做过试管。一旦身体搞垮了，被医生亲口否认掉试管的可能，他就会给一笔丰厚的分手费。”
容续表情微凝，连沈商信也惊讶的微微张嘴。
这些倒是没在各大娱乐版块被报道过，似乎自打荣升集团成立后关于程泓盛的桃色新闻逐渐减少，乃至到现在基本报道都是正面的。
几年时光，光影浮沉。
“你还真不知道啊。”江袅嘲笑，“你以为他对你的态度为什么会越来越谄媚？都是因为他看明白了，不断试管的尽头是失败，想到你那么不配合，还是不死心的想要试试。”
“是不是水昭岭不少女孩都为他做过试管？”沈商信语出惊人道。
审讯室里另外两人确实有被惊到，但受惊表情看起来又不相同。
江袅是一种被说中的惊愕，大概没想到他思绪跳跃到这份上，明明在说程泓盛，却在短时间内联想到那些个女孩子身上。
容续则是被开辟出新思路的惊讶，先前只觉得江袅和水昭岭有关系，是她交友甚广，现在再回想这一人脉背后的人脉关系，极容易就联想到程泓盛身上。
结合江袅说的，程泓盛那么渴望再有个孩子，肯定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个篮子里。
据调查，江袅的母亲白女士也有三十七岁，保养再好身体素质再佳，也比不上年轻女孩子。
假设真有水昭岭这样的一个平台在，程泓盛会放过吗？在水昭岭里靠身体讨生活的女孩子看见天价酬劳，难道就不会想要试一试吗？
沈商信再一想，目前为止案子暴露出来的问题各式各样，连程泓盛都被拉进来，也难怪蔡己得死。
沈商信拍拍容续肩膀，起身出去给盛绽打个电话，得做个针对水昭岭里年轻女服务员的排查计划了。
审讯室门关上，江袅收回视线仰头看向位于右上方闪着红点的摄像头。
“你说，我要是把你那些事捅出去，晚些时候那位沈队长复盘监控视频看见了会作何感想？”
容续不受威胁：“你现在说了他立即就会知道。”
毕竟有人坐在监控显示器面前时刻观看，包括他俩现在的对话也都落在监控人的耳中。
江袅一脸无趣：“这就是你不顾导师执意要回来工作的地方啊，真是墨守成规，相当保守无聊。”
“你在国外待着不无聊为什么要回来？”容续问，还有更过火的他没说，给江袅留点隐私。
偏生江袅感觉不出来，还不知死活地踩他底线：“我听说你回来了待不住，想看看你回来会做什么，也想知道你究竟会怎么对念念不忘的人诉说苦衷。”
“江袅。”容续眼带警告地连名带姓喊她，“我这有一份关于你的详细资料。”
江袅小有收敛，还是透露着些许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在：“容续，江凛宿认罪了吗？”
容续：“他不认，你还想和他见见？”
“就算我有这方面意思，你们也不会同意吧？他那个人狡猾得很，做事没计划，随机应变的总能为他带来很多好处，光凭口供和部分证据让他认罪，没想过他为什么会认得那么痛快吗？”江袅以为他们想得还不够多，以她单薄的世界妄想对内行人指手画脚，“容续，我帮帮你吧。”
“不用。”容续看着她，“在他回来前，请你保持安静。”
“嘴长在我身上，想不想说话得看我心情。你好像真的很讨厌我。”江袅扒拉了下短发，笑起来的时候绚烂得像朵妖艳的花，“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
容续眉头微皱没说话。
这在江袅心里就是默认了，她笑容愉悦道：“我告诉你们我知道的水昭岭全貌，你呢，回去继承荣升集团。”
容续脸一下子黑了：“你帮他做事？”
“哎，别急啊。”江袅像极武侠小说里玩弄正派的魔道妖女，诡计多端，她笑道，“我没那么好心帮他找继承人，是想让你入荣升集团当调查者。”
“荣升集团有问题？”
打容续这话问出来，江袅就开始笑，笑到最后脸笑僵了不得不双手捧着揉了揉：“哎，咱两挺熟就别装了，你这趟回来也不心存查荣升的想法吗？先前我听说你查案帮人调阅荣升集团的高级机密文档，后来被曾薇可强制关闭权限，真有这回事吗？”
容续眼眸微动：“所以呢？”
“所以你肯定在这之前查到了更多东西，为避免被注意到才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假装被支走。实际就为洗脱嫌疑，容续啊，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让程泓盛更警惕啊？”江袅问。
这里不是特别适合谈这件事，容续垂下眼：“别乱猜，你真想说就说水昭岭的事。”
江袅明白他的意思，又看了眼摄像头：“你家队长出去的有点久，要不要去找他？”
“他是成年人。”容续回答。
一个成年人该对自己有准确的自控能力，无论吃饭工作，都该有计划。
再说他现在正是要和沈商信保持距离的关键节点，不能随便表现出太过亲昵。
监控器前双手抱臂的沈商信轻抬眉梢，这两人的恩怨只能等下次再听了，出来太久，容易引起怀疑。
在审讯室安静下来两分钟后，沈商信去而复返，手里还有杯冰可乐，他走到江袅面前放下：“看过你的资料听说你有早起喝一杯的习惯，之前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这下江袅相信容续说他手里有自己详细资料的事，接过冰可乐的手微微发抖。
倒不是因为害怕，单纯兴奋，她在国外的所作所为终将见到天日，还是让当警察的看见，那就更刺激了。
她低头喝可乐，加冰的可乐口感刚刚好，是她喜欢喝的那款。
看得出来至少在这块那位沈队长用了心，如此用心的人不给点回报，多少有点不地道。
她又喝了两口：“谢谢沈队长招待，那我就说点东西还这份人情。”
荣获意外之喜的沈商信抬头：“嗯？”
“这杯可乐。”江袅抬起手中可乐冲他笑得很纯粹，似乎真为了能喝上一口而高兴，“首先我没骗你们，对水昭岭真没了解到如数家珍。去过几次，碰上过几回交易。对这方面内容我不感兴趣，老吴也没和我说太多，这个蔡己呢，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关于蔡己的自杀案，目前勘查还在继续，还没来得及做案情分析。
沈商信倒不在意先从江袅这听点关键的，为后续做准备。
“水昭岭的情况不难查，就看你们够不够灵敏，有没有注意到这地方起来的趋势。它不像个初来乍到人能做起来的店，这点感觉是来源于我听蔡己和别人交谈感觉来，他从建立之初到经营，处处透露着经营者的老辣，而据我所知，蔡己以前只开过一个饭馆。”
饭馆和酒吧的经营理念既相似又不太相同，受众不同，销售手法也得有所变动。
这让沈商信想到了水昭岭的融资情况，似乎也和荣升集团挂上了钩，这是巧合还是真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最后再送你们一条线索。”江袅吐露别人秘密说得意犹未尽，“是不是听说过水昭岭背后有一个大老板曾经去过那，除开蔡己，无人知晓？”
还真听说过，沈商信笑了：“你想推翻这一传说吗？”
江袅见他笑也跟着笑，还不住称赞：“沈队长长得真好看，不是我性取向不对口都想问你缺不缺女朋友了。”
这玩笑可开不得，沈商信以开玩笑口吻让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女孩敲响内心的警钟：“皮囊下包裹着的一颗心是好是坏得亲身探究，可不能以貌取人，否则下场很惊险的。”
江袅笑容微敛：“那不是传说。我和水昭岭领班也就是经理老吴是朋友，听她说那位大老板来过两回，口味独特，喜欢身上有股子清冷感的男孩子，最好啊，能在手腕或者脚踝这种地方纹个纹身，这可能就是独特的性癖吧。”
脚踝？
沈商信下意识想到梁以南脚踝的纹身，他问：“你知道他喜欢的纹身图案是什么吗？”
“这我没具体打听，好像是一种不怎么常见的花吧。”江袅回答。
虎刺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