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死亡预演12
池疏搜检了整个地下室, 主要是那些录像带、光碟。其中有一部分光碟是自制，上面贴着标签，有拍摄日期、完成日期, 以及名字。
从日期上看，章合是从三年前开始拍摄，最初拍的都是小视频合集, 比如虐杀猫狗之类的小动物, 手法明显稚嫩生涩。就如同很多罪犯那样，逐渐的，章合不再满足杀小动物, 升级为杀人。在选择目标上很谨慎, 以醉汉、乞丐为主，且有不少失败的例子, 都一一记录在视频里。而真正意义上达成他所谓的电影标准, 则是从今年开始, 丁丽丽等人就是他计划中的遇害者, 视频中还原了不少案件细节，甚至有遇害者活着时的日常片段。
的确很像一部杀人纪录片。
不过……
快速看过这些碟片, 池疏从中看出了一点东西。
在最初的拍摄视频里，章合是以背影、侧影出境，着重在手部特写镜头, 且镜头完全处于旁观者的记录。随着拍摄视频增多，镜头也在发生变化，它离章合越来越近, 特写镜头越来越多, 偶尔还会和章合处于统一视野。再到后来, 更加明显, 镜头直接与章合重叠，恍如他的一双眼睛，附着在他身上，成为主演视角拍摄。
明显不是正常方式。
拍摄视角的变化，会不会和视频内容的升级有关联？
章合作为普通人，突然拥有了灵异力量，原因根由在哪儿？
池疏才猜测，章合执着杀人，还每次都拍摄下来，那么，会不会拍摄才是必须完成的事情？是灵异力量出现的根由？
不论作为调查组一员，亦或是预选被害人，都是凶手的对立面。
从章合家的书柜内容，以及地下室内的碟片录像等等来看，杀人或许不是最终目的，而是达成最终目的的手段。章合应该是痴迷血腥杀戮之类的电影，想亲自拍摄出这类电影，所以选择受害者、设计杀戮方式等，在其眼中都是为拍电影服务。
这样一来，同样入境的调查组众人，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更甚者，章合给调查组几人都预设了戏份，池疏作为组长，经历了被凶手放水的事情，显然，预设戏份不低。
只不过，各人的戏份都是很灵活的，池疏若是“不争气”，戏份会被腰斩，人也领盒饭下线。其他人，如果争气，表现出亮点之处，也会多出戏份，活的长一点。只是，杀戮为主的电影，到底是黑暗基调的，最终所有人都得死。
人死光，电影到了尾声，就是一切结束的时候。
这就有了时间上的限制。
破局的关键是什么？
挽救预定受害者将他们带离这座城市？韩珊珊的死亡说明了这种方式不行。
直接对付章合……章合拥有灵异加成，来去自由，甚至，也不能肯定对方还是不是活人。
池疏想要毁掉用于拍摄的“东西”，也很难，因为不确定那样“东西”就是是什么。是变异的拍摄器？亦或者，就是章合的“眼睛”？
其实，有一种比较残忍的方法，比如，尝试打乱“剧本”。
凶手杀人遵循着“剧本”，挑选受害者——发出预知梦——杀人。预知梦一出现，就确定了下个死者，若是预定的受害者全部提前死了呢？
在现实里遭遇这种情况，影片肯定会停拍，但在这种灵异任务里，更可能导致另一个结果——“凶手”暴怒，无差别报复杀人。
更何况，池疏也做不到冷血的剥夺别人的性命。
在这部特殊的影片里，能决定是否继续拍摄的只有“黑衣人”，他既是主演，也是编剧导演。另一个，则是拍摄机器，也是有灵异力量的。
归根到底，都在章合身上。
池疏觉得对上章合没有胜算，很可能会导致自己的戏份提前杀青。
最后，他将关注点放在预知梦。
凶手总是发出预知梦才杀人，如果没有了预知梦呢？
如果将这一切当做真正的电影，预知梦无疑是电影中卖弄悬疑恐怖氛围的核心，一旦没了它，影片的类型都不同了，也失去了很大亮点。
再思及这是[游戏]，是特殊部分给予的任务，必然会遵循一定的规则。任务再危险，鬼怪也得在规则内活动，也得给玩家留下活命的余地。
综上，池疏认为“预知梦”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哪怕凶手章合也不能将其省略。
池疏的技能是催眠，且能构筑幻境，这和梦境有一定的相同之处。
可以尝试。
离开地下室，顺带给警局那边打电话让人来封锁章合家，再给王苗打电话。
在池疏的推测里，预知梦不仅是凶手发出的杀人预告函，也是对死者的死亡标记。换句话来说，预知梦中的死者，是凶手要猎杀的对象，那么在预告死亡时间到来之前，凶手不会提前去杀他。而做了预知梦的人，则是下一组死者名单，也变相得到了“性命保障”。
换言之，正面对上凶手，没有做预知梦的人，优先得到凶手的“垂青”。正如眼下他们闯入章合家，池疏暂时得到一点幸运值，被凶手有目的的放过，但王苗、张羽，恐怕吉凶难料，就如在商场里被掳走的张思文，惨死在地下室里。
这么一想，玩家竟然比“名单上的死者”还危险。
不应该……
“组、组长……”王苗的电话接通了，传来剧烈的喘息。
“你在哪儿？”
“我跟其他人跑散了，刚刚拦到一辆出租车。组长你呢？我、我们该怎么办？”王苗很惶恐，觉得哪儿都不安全。
“去方雪家，我一会儿就到。”池疏又给其他人打电话，钱辉赵星的电话都通了，但张羽的电话没人接。
如果张羽也出事了的话，今天就死了两个人了，节奏太快了，给池疏的时间就更少了。
路上有些堵，到了方雪所在的小区，王苗钱辉赵星三个都到了。三人就站在小区门口，不时走来走去，神色焦灼。
“组长！我们联系不上张羽。”一看到池疏，三人立刻迎上来。
“每隔一段时间联系一次。”池疏没轻易下结论，领着三人进了小区。
“组长，你想到办法了吗？”钱辉知道方雪就是下一个预知梦的死者，池疏平静的神色给了他不少期待。
办法？办法是有，但能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谁知道呢。
这次和韩珊珊死亡不一样。韩珊珊死亡地点在寺庙，所以钱辉大胆将人带回市内，因为清楚韩珊珊绝不会在市内遇害，但方雪的死亡地点就在出租屋，如果他们守在这里，遭遇了凶手，吉凶就很难预料了。
池疏当然考虑到这一点，但他也是有所依仗的。
上次任务奖励了一只红哨子，消耗一定的精神吹响它，就能驱散一定范围内的阴气和鬼魂，可以自保。正是需要消耗，而一个人的精神值不能支撑整晚，哪怕池疏精神力强过普通人也做不到，所以只能红哨子只能应急。不过，这种道具并非绑定，倒是可以让其他人轮流使用。
敲开方雪的房门，考虑到事态发展的迅速，池疏没隐瞒，告知了韩珊珊昨夜死亡的事情。这件事警方暂时没有通报。
方雪立刻白了脸色：“所以，你们找我是……”
“很抱歉，根据我们调查，你是凶手下一个目标。”
“不，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方雪难以置信。
待得方雪情绪稍稍平复，池疏才说出目的，假借保护的名义，留下来。
方雪对此自然欢迎，听说凶手今晚要对她下手，她哪敢一个人待着，池疏几人的存在给了她难得的安全感。
直到天黑，张羽依旧没联络上，众人心知肚明，张羽是凶多吉少了。
而随着夜色降临，包括方雪在内，所有人都焦躁起来。
钱辉眼见着池疏真不打算离开，眉眼都阴郁起来，避着人，他低声道：“组长，你真打算晚上留下来？我们又不是真的……我们又能做什么？我们根本对付不了那个‘凶手’！留下来，我们都会死的！”
池疏也是一个玩家，清楚钱辉的心思。钱辉不想留下来丢命，人之常情，但钱辉迟迟不走，还把七分的焦灼愤怒表现出十二分，却是在试探。他认为池疏藏有底牌，哪怕不清楚池疏玩家的身份，可能作为特别调查组的组长，怎么可能没什么底牌呢？
钱辉没把握度过这个任务，他甚至没找什么方向，所以一直跟着池疏，现在又想套出池疏身上可能拥有的东西。
“如果害怕，你可以先回酒店。”池疏把选择权让了出去，却让钱辉进退两难。
这一走，就彻底丢了池疏的信任，之后就更依赖不上了，想要谋划什么，也更困难。
同时，钱辉心里也生出一丝疑惑：身为组长，这么放纵组员？
不过，眼下的境况，让他没多余的心思想别的。
赵星瞅着时机凑到钱辉身边：“钱哥，你跟组长说什么呢？”
赵星同样有自己的小心思，他觉得组长对他们这些组员比较疏冷，再加上组长在他们眼里是土著NPC，不如同为玩家彼此之间更容易报团儿。何况事到如今，都清楚死者会先出现在预知梦里，这份死亡名单，钱辉可排在他前面，有人趟雷，赵星就更不会冒头了。
“出去抽根烟。”钱辉直接越过他，开门去了楼道里。
王苗的视线在钱辉和赵星身上扫过，又看了看池疏，深吸一口气，去洗手间洗把脸。她没钱辉赵星那么多的想法，因为她暂时足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