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过去现在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刚拜师不久，楼闻墨小小年纪就听见师父念叨过了，当时虽然不懂，却记得清清楚楚。

    楼闻墨模糊的记忆中，那个还年轻的师父，老顽童一般带着幼年时期的自己。他们蹲在楼闻墨喜欢的鸡窝旁边，那个潦草的凹陷中躺着几颗大小不一的鸡蛋，是小孩子的宝贝。

    然后师父拿来一个板子，将小窝给压住了，再掀起时窝里没有一颗蛋是完好的。

    楼闻墨还小，呆呆看完后大哭不止，之后师父说的什么都没记住，唯有母鸡的尖叫声跟破碎的那几颗蛋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就算长大后也知道了师父那样的存在，一定知晓几颗蛋是死蛋，孕育不出来小鸡的也没能治愈年幼时留下的伤痛。

    生长在盛行素菜的天玄派里，楼闻墨喜欢已经破壳的小鸟，却恐惧与还是蛋时期的小家伙们接触。那些小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只要碰一碰外壳就再无存活下去的可能。

    生命是如此宝贵的东西，楼闻墨不由得再次心想，他的手在琴弦上翻飞，温柔的乐声应和着鸟雀的歌声，满载他最喜爱的生命力。

    一曲终了，楼闻墨没有多做停留，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平静，可惜还不能走。

    下台后的楼闻墨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抚摸着自己的琴，一下又一下，自然也没看到那些侍卫中有些人投来惊异的目光。

    当然他知道了也不会在意，自从选择现在的打扮过来，楼闻墨就没打算隐瞒墨色公子的身份。有墨色公子这个明面上，众人皆知的伪装挡在前面，楼闻墨就更能隐藏住天玄派弟子的身份了。

    除了隐藏在暗处，一直以来监督保护凤君的组织外，几乎每一代不出世的凤君们都不知晓互相的身份。凤君是可以被策反的，那个完全不露面的组织却不可能。

    为了以防万一，楼闻墨决定做事还是要先给自己留个后路，哪怕真的东窗事发，大不了死不认账嘛。

    再说了，无论是身后的天玄派还是楼闻墨本人，对权力的渴求程度都低的不能再低了。跟那些身后背靠大家族，需要获取资源保护或攀登的某些人来说，是全然不同的两路人。

    “你看起来胸有成竹。”身旁面色略有紧张的陌生人忍不住偷偷看过来，眼睛里有嫉妒有羡慕等等莫名的情感。

    “成与不成，本就无所谓。”毕竟这比赛，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留下他们这些凤君。楼闻墨忍不住心想，可是他不能说，更不能坏事儿。

    至于那些异姓王因为这样看似荒唐的行为放松警惕，被新帝抓住机会拽下来那么一两个，当然也只能怪自己倒霉喽。

    楼闻墨再次擦拭了一遍自己的琴，最桌上的酒水一口没动。天玄派的弟子不半喜喝酒，那些液体会让他们握不稳剑，既然剑都握不稳了，也该准备后事了。

    不过听雪派那边的人，是很喜欢喝酒的。楼闻墨投过青纱看向天空，不经意间想起某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