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蜕变。
佟炽不知道他急着要说什么，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另外几个人说是要完事聚一下。
她脚步没停只是慢下来，神色看起来更急切，“对不起啊，你们去聚餐吧，我就不去了。”
程澍直起身，张嘴还要说什么。
看到佟炽边跑边回头喊：“我真的有急事！”
他突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像是卡在喉咙里，只是愣愣的望着她。
回过神来时，佟炽早就跑出了校园。
程澍蹙眉，不知道什么事让她这么着急……
佟炽轻车熟路的跑进b大校园，一路吸引不少目光。
直到熟悉的领地，b大地质研究学院，她才有所察觉。
不少男生回头：“那个女孩儿好漂亮啊！是咱们院的吗？”
“帝都的天早晚温差多大呢，她这为了美不要命了？”旁边有个女生说。
“你看她那张脸！她那个精致五官！就算不这么穿也相当美了好吧！”
其余几个男人有些蠢蠢欲动要上前的趋势。
佟炽稳了稳呼吸，放慢了步调，低头看自己这一身衣服。
方觉得有些冷，于是加快了脚步，快要看到沈应觉了！
“这小姑娘不是沈老师家的吗？你们刚来不知道，沈应觉副教授这你们知道吧？他家的！都悠着点吧，人还没成年呢！”
那些男生纷纷蔫了回去：“啊？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眼镜师兄讲得绘声绘色：“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沈老师当时就介绍三个字，我家的！所以说可别对这小姑娘动歪心思，当真宝贝着呢！”
为数不多的一位女生：“我们就听过一次他的讲座，看起来好年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好看的老师。”
“也很优秀对吧？”
那位女生眼睛都是亮的，直点头：“嗯嗯！优秀到不像人，像个神，不太接地气，在眼前又像是离得很远。”
佟炽唇角弯了弯，低着头往楼里面走。
听见那女生又问：“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儿是沈老师什么人呀？”
“妹妹吧……”
佟炽心口猛然顿了一下，垂下轻颤的眼睫。
搓了搓有些僵的手指，一鼓作气的跑进去。
实验楼层里肃寂。
虽然平时也不会有太大声响，但今天氛围明显不一样。
走廊尽头有一个熟悉面孔，佟炽轻声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思雅姐姐。”
陈思雅是实验室里那个唯一的女生，短头发带着眼镜，眉眼清秀，严肃中带点柔。
她转回头，“佟炽，你来了。”
“你找？”陈思雅了然挑眉，指了下前面紧关的一扇门，小声解释道：“开会呢，刚开。”
长廊传来鞋击打地面的急促声，佟炽诧异回头。
是门口被人叫师兄的人和几个她也不熟悉的高大男生。
陈思雅立刻板着脸半训斥道：“沈老师里面呢，你们几个还敢迟到！进研究室几天了？”
随后又冷脸补充道：“自求多福吧。”
几个大男生低头瑟瑟，一听这话突地抬起头央求。
“别啊！思雅姐～”
“好师姐，给我们说说，沈老师我们也不敢啊！”
佟炽想，沈应觉有那么可怕吗……
紧闭的门缝被推开，李牧为走出来，几个大男生苦着脸，“师兄，救救我们啊！”
陈思雅恨铁不成钢似的，推门走进去，也不管他们了。
李牧为轻挑着眉，往佟炽那边扬了扬下巴，暗示道：“我救不了，不过有个人能。”
“谁？”几个男生特别上道，凑上去听‘锦囊妙计’。
佟炽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耐心等着，托着腮看向墙上的钟。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完……
不大会儿，那个眼镜师兄端了个茶杯过来，还冒着袅袅雾气。
他口气略显讨好：“小妹妹。”
佟炽抬头。
眼镜师兄把茶杯往她那边推了推，“哥哥们求你一件事儿，我们进去五分钟后你把茶杯送进去呗？”
“为什么？”
能有为什么？当然是救人于水火啊！
他轻嘶了一声，挠了挠脑袋：“沈老师不太会轻饶了我们，您就行行好，师兄这么说的，找你可能……”
佟炽明白过来，可她从没有耽误过沈应觉工作，即使在公寓的书房里，也是他在工作，她在一旁很乖的学习。
而且她不觉得像他们说的这么严重，摆手道：“我进去不太好…而且哥哥他很耐心很温柔的，你们不用怕他，真的。”
眼镜师兄瞪大眼睛，讪讪一笑：“沈老师他是很…可他生起气来特别吓人！越是笑着就越是吓人！”
声音也越来越弱的吐槽：“而且和‘很耐心’不沾边吧……”
“小妹妹～”旁边站着的几个男生都走过来，声音整整齐齐：“小姑奶奶——”
佟炽猛地站起身，这可受不起啊！
瞥见站在门前的牧为哥哥笑的没什么正形，无奈了。
伸出一根指头，“我就试一次，不保证……”
“行！小姑奶奶就试一次！”
“拜托了拜托了！”
“命就在你手上了！！”
几个男生跟泥鳅似溜进去了。
佟炽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等了大概几分钟。
抬上来的手一直犹豫，想到好久也没见到他了。
她稳住茶托盘，敲门推了进去，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每个人都蔫头耷脑看着身前的文件。
沈应觉的声音在肃静的屋子里越发显得磁沉：“你们想好，当初进这个实验室是为了什么，这里不是给你们糊弄的，态度不认真，没有留的必要。”
佟炽脚步顿在原地，她一直都知道沈应觉有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气质，在他身上从来找不出任何一点轻挑散漫。
他是个很认真的人，容不得一点懈怠，她曾听过别人说他对待专业上的要求近乎苛刻，平时还好，要是触到他底线，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佟炽当时只是随便听听而已，没太信，毕竟每晚一有空闲就教她课业的沈应觉不是假的，他明明脾气好的不得了。
顶多算是顽劣的地方就是爱捉弄她，像是逗一只猫一样，炸毛再哄，乐此不疲。
所以此刻佟炽是有点懵的。
她第一次见这样的沈应觉，清润的眼眸里微压着薄怒，面不改色训人时语气仍是温和。
落下的每个字却像是刀刃，毫不留情的往下割，屋子里的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眼风瞄向门口。
沈应觉有所察觉，侧转过头，神色有所收敛。
他出差有半个月之久，一直挂念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站在眼前。
每次长时间看不到她，回来时总觉得小姑娘哪里又变得不一样。
他朝佟炽招了招手，白衬衫袖口处缠绕的手串轻轻晃了晃，“过来。”
沈应觉细细看着她，露出一点笑容的清润温和模样。
佟炽噗通的小心脏稍平缓了些，朝他走过去。
他好像又瘦了一点，脸颊轮廓瘦削，窗外昏暗的天色衬得他下颌棱角分明，眼睛却一如既往的温柔。
茶杯被他慢条斯理地接过去，低头轻抿了一口，倾身放回实木桌上。
握住佟炽的手心，往他的方向扯了扯。
佟炽仿佛听见会议上有几个人大出了一口气。
气氛瞬时变得有些微妙。
“我、我就是给你送茶来的，”佟炽顶着这么多视线，磕绊道：“你喝完我就出去了。”
茶水在他喉结里滚落，浅棕色瞳孔有点笑意：“穿这么漂亮，是为了给我端茶？”
“……”
佟炽脸颊轰然发烫，他目光游走的每一处皮肤都像是有电流窜动。
他公然的挑弄语气，佟炽有点受不了。
“冷不冷啊？穿这么少。”
沈应觉站起身把座椅上的雾白色大衣给她披上裹好，一颗一颗系着纽扣。
少顷，他微侧过头，语气轻飘飘的，“回去都好好想想，今天散了吧。”
屋里的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出去，有几个人没等出去就憋不住。
“诶我去！别说还真他妈好使！”
“沈老师妹控吗？这反差也太大了，笑的都不一样了！话说刚刚也太温柔了吧！”
“我要是有这么个漂亮妹妹，我气也能憋回去！”
陈思雅拿着文件夹给了那男生一下，“还不快走！”
佟炽怔在原地，沈应觉身上熟悉的檀香味在四周萦绕。
距离有点近，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下一秒，脸颊就被他微曲起的修长手指刮了刮，“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嗯？”
残留细腻触感提醒他，原来小姑娘的变化是没了婴儿肥。
杏眼湿润，睫毛煽动，长相越发清媚。
他拿下缠在她发尾的枯叶，理了理细软发丝，“下次不许了。”
要是还有下一次，久而久之他们态度上就会更松懈。
都想着，反正有法子对付沈老师了！
佟炽语气愧歉：“我知道了……”
她就是太想见到他了，再加上那几个人软磨硬泡，她就没过脑子答应了。
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让他陷入两难。
沈应觉低头寻她的眼睛，轻叹一口气，挑起她的下巴，“哥哥又没怪你。”
他俯身凑近，只用了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哄：“你简直是我的小祖宗。”
来趟b大，佟炽不知不觉升了好几辈儿，又是被叫小姑奶奶，又是……
佟炽都要怀疑沈应觉是不是知道了他那几个学生求她的话术，又再她身上用一遍。
联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还有刚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像在家里一样恶劣，佟炽脸颊腾起羞红。
仰着脖颈看他，一双眼睛盈盈水光含着羞恼，软糯的声音也不自觉放大，“沈应觉！”
他轻挑着眉笑着应，“我在。”
“你这人怎么这么……”佟炽实在找不出词胡乱道：“这么坏啊！”
“坏？”他挑眉。
“本来就是！”佟炽干脆转过头不理他，脚步都已经走到门边。
“行，”沈应觉闲庭信步跟上来，捞过她的肩膀往出走，语气闲闲的：“我看某个小孩的礼物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