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冬至中
自从那天电梯邂逅之后快半个月，肖哲再次遇到画家姐姐，但这次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没有过多的交流。电梯之中，肖哲看着姐姐神秘却又纤细背影，细嗅着淡淡的香味。
肖哲细品过孟晓彤和画家姐姐的不同体香特质，记忆中画家姐姐走过身后是一阵清新的茉莉花香，其中还夹杂着柑橘的香甜，甜美之余，也带有感性及热情的气息。有时肖哲也会闻到像广藿香和琥珀类似的清新木质味道，自然宁静，优雅但是又不失年轻，满满的文艺范。而孟晓彤则是普通的沐浴液和洗发露的香味，在肖哲看来这种淡淡的又有点咸咸的味道，才是最有效的安眠药。
回到家中，放下快递，餐桌上已经摆好做好的晚饭，而孟晓彤就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肖哲回家。
“又偶遇上你的神仙姐姐啦？”孟晓彤酸言酸语的说道。
“毛线，看她买了一堆圣诞节的东西，估计过两周她家要热闹了。”肖哲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着。
“人家姐姐为了过节提前准备，你和我舅为了世界末日提前准备，要不是看在他的份子上，我早给你扔了。”孟晓彤起身走向餐桌：“吃饭吧。”说着把扣在菜盘上方的盘子掀开，露出还温热的三个菜，都是肖哲爱吃的，两盘炒青菜和一盘蒜蓉大虾。
孟晓彤把一层水汽的三个盖盘摞好递给肖哲说：“趁热洗一下，炉子上有汤，再热一下，米饭给我来半碗就好。”
“减肥？”肖哲接过盘子说道。
“最近是重了，但没胖，肉结实了，挺奇怪的。”孟晓彤一边剥着虾壳一边说着。
“你不会”
当天晚上，在冰天雪地的东北联合特区。
墨镜男刚刚洗完澡，站在浴室镜子前面用力的擦拭着头发，试图快速擦干短发，而他的胳膊上臂贴着一块透明的防水贴，这是注射后的痕迹。
墨镜男擦完头发挂起毛巾，两只手撑着盥洗台探头贴着镜子，眼睛向上眺看着右眼眉的两道伤痕。这是这两道刀伤让墨镜男拿到了个人二等功，从一个士兵晋升为军官，才有的今天的这一切。仔细端详了一分多钟，墨镜男的目光落在盥洗台上的手枪，短暂的停顿后他拿起手边的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咔哒一声，手枪套筒后退锁住，这是枪打完最后一发子弹的情况，而墨镜男的手枪并没有装弹夹，也是这种情况。
墨镜男双眼紧闭，深吸了几口气，打开凉水，捧了几捧浇在自己脸上，又盯着镜中的自己注视了一阵儿。此时他不知道如果真的要走到这种结局，自己有没有勇气真的扣下板机，像影视作品的硬汉那样毅然决然的与这个世界决绝。
墨镜男将弹夹插入枪中，按下闭锁突笋，咔的一声，套筒复位，又立即把保险关上，这是一名老枪手的好习惯，枪这东西再熟悉也难免有走火的时候。从卫生间出来，眼镜男把手枪放在床头柜上，又拿起墨镜旁边的手机翻看起来。
手机经过加密处理，已经变成一个简单的局域网联络工具，只能由特定人员在特定区域的特定网络下进行通讯交流使用。虽然处在保密网络中，但采用云端技术，让手机作为一个镜像的接收机，所有信息加密集中在数据中心运算处理后再传回手机，还是可以实现对外通话和微信聊天这两项功能，只是所有信息都在监控之下，毕竟这里的任何信息都会让这个世界“爆炸”。
听完大校发来的语音，墨镜男打开电脑接通了大校的视频通讯。
视频通讯中大校戴着头盔抽着烟指着远方说：“看烟火了！”
眼镜男知道这是工程部队要拆除高架桥，看来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远处的黑暗中一条火龙的快速闪过，紧跟着是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
高墙外侧的高架桥被工兵爆破拆除，近处跨越城墙的高架则会在白天由机械设备拆除，避免损坏防御设施。
视频中两架军用直升飞机在空中盘旋，用探照灯观察爆破后的桥体废墟情况。
“直20s，低噪音版本，这大晚上的听不到太大的噪音吧。”大校把镜头对着直升机说道。
“当年斩首拉登的那种技术啊，厉害啊。”墨镜男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心想：这是当年残骸中“偷师”的技术还是合作后送我们的技术？已经不重要了，未来都是人类的技术。
“老领导你够惬意的啊，我这边儿站岗受罪，你那边儿躺在床上舒服，不过你还是不戴墨镜更威风啊。”大校照完直升飞机后把摄像头调转模式，视频中出现一张胡子眉毛都结冰的大脸，冲着墨镜男说笑着。
墨镜男正想劝他少抽点烟，就听见视频里出现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的声音，原本靠在床头大墨镜男立即起身坐直，问到：“怎么了？”
“没事，直20开的，报告里说了，我去处理下。”说完大校挂断了视频。
墨镜男熄灭烟头，合上电脑在床头柜上，又摸了摸手枪，心中感慨：“自己级别不够，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开枪？报告里面都说了什么？看大校的表情和语气这件事应该发生过很多次，并不感觉意外，如果他觉得不算事情能够处理那就没事。眼下能确定的是“它”就要发生了，自己的女儿已经被自己“骗”进联合特区，也通过了“筛检”，自己的前妻在离婚的时候开心的样子和“再也不相见你”的“送别”让自己反而更加心安。至于其他没有进入联合特区的亲人们，自己也旁敲侧击的提示他们注意安全做好准备，但因为监视系统的存在，很多话说的都很隐晦，自己已经尽力了，现在只能靠老天爷保佑他们了。”
墨镜男很快的睡去，而此时肖哲这里依旧在游戏世界战斗着，孟晓彤坐在客厅和陈珺煲着电话粥，聊着最近的一些怪事和坊间传言年底再来变异疫情的传闻。
孟晓彤觉得肖哲和舅舅就是听信了这些传言才如此“疯狂行事”在家囤了一堆“玩具”，而自己的母亲居然大力支持两人的荒唐行为。
而陈珺则和孟晓彤抱怨自己父母最近是越来越忙，陈珺的父亲是老民警，母亲是街道主任，扎根基层都是大忙人，尤其是这个月临近退休的两个人都格外忙碌。
这次两人聊天陈珺邀请孟晓彤和肖哲两人来自己家或者她来孟晓彤家过年，前提是如果再次爆发疫情，两人被困在家里去不了东北。孟晓彤一面抱怨闺蜜不要乌鸦嘴，一面干脆的答应并邀请她来自己家过年，因为去年封城的时候陈珺的父母每天都在单位值守，几乎没有回过家，过年也是陈珺自己一个人。
挂断电话，孟晓彤看了下时间，已经10点了，赶上电视起身朝卧室走去。走过书房门口的时候，孟晓彤看了眼激战正酣的肖哲撂下一句：我明天上班先睡了，便回屋睡觉了。
早上七点起床，孟晓彤就发现肖哲像个死猪一样趴在自己旁边，看样子又是熬到凌晨才上床的。孟晓彤起床顺手给肖哲盖了盖被子，而肖哲完全没有反应还是一副睡死的模样。
简单的梳洗过后，孟晓彤从冰箱拿出昨晚做好的蔬菜沙拉午餐，换上衣服出门上班。
周六早晨的街道车少人稀，开车上班好不惬意，但傍晚下班正赶上最拥堵的时刻。本来就疲惫的身体再加上拥堵的交通，让孟晓彤接到肖哲催促电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好口气。
孟晓彤在电话里嘱咐肖哲焖一锅米饭，再把菜拿出来洗干净等自己回家炒，又问他还有什么想吃的，例如鸭脖、夫妻肺片这类小吃可以在路上给他买点回去，活脱脱的一个保姆老妈子。孟晓彤问完晚饭情况，又问下肖哲的作息，结论和自己想的一样，肖哲中午起床然后靠着水果和零食对付了一天，全指望晚上这顿晚饭活着了。
孟晓彤正想指着肖哲点什么，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珺爷电话，你赶快去弄饭吧。”说完没等肖哲回话，孟晓彤就接通了陈珺的电话。
“怎么啦？”孟晓彤省略寒暄直接问到。
“你明天上班吗？”陈珺也很直接。
“不上，有什么约的？”孟晓彤说道。
“你来接我吧，我去你家住两天。具体情况见面说，手机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陈珺也不客气的说道。
“好，马上到。”说着孟晓彤打灯变换车道，朝陈珺家驶去。
孟晓彤驱车来到陈珺家小区门口，还没停下就看见陈珺站在街边刷着手机，身前放着一个拉杆箱和一个双肩背包。
“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啊？”孟晓彤下车打开后备箱帮着陈珺一起把箱子放进去。
“去你家讨饶一个星期，自然要多准备点了。”说着两人上车。
“正好咱俩儿一屋，让那家伙自己抱着电脑睡去，他求之不得呢。”孟晓彤说道。
“不要，我只睡你家书房，这样没有电脑他不就乖乖陪你啦，你看看我多为你着想啊。”陈珺面带坏笑的说道。
“是啊，为了你的锦囊妙计，一会儿一起吃火锅可以吧？”孟晓彤专注着前方驾驶，但从表情上看她是高兴的样子。
“别太辣了，大姨妈来了。”陈珺提了个小要求。
“放心，四宫格。”孟晓彤爽快的回答道。
两个女生率先到了家门口的火锅店，点完菌菇、番茄锅底和菜品、主食后，又学着网红视频的样子在剩下的两个清汤锅中调了一个鲜辣锅底和一锅牛肉粥。
正当两个女生喝汤的时候，肖哲匆匆赶来，一屁股坐在孟晓彤旁边。
“我这魅力不行啊，要是你家对门的小姐姐，估计你就不会这么晚了。”陈珺率先调侃肖哲起来。
“你们真是什么都说啊。”肖哲一脸无奈的看陈珺，接着回击到：“你这是逃婚啊？还是又被逼着相亲啊？”
“确切消息，要戒严演习啦，下周一开始连续三天，全国几十个大城市统一搞得。我爸妈都要上一线，所以我来你家歇几天。”陈珺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
“啊？”肖哲惊讶的感叹到。
“估计明天的新闻就会宣布通知了，这次演习没有提前通知就是要测试实战反应。”陈珺继续把父母告诉她的消息说给两个人听。
“冬至演习”的传言肖哲在网上也听过，之所以叫“冬至演习”是因为演习的最后一天就是冬至日。很多人觉得就搞三天的演习就是走走形式的一场“秀”，不知道高层在想什么，大家就当冬至补偿圣诞节，提前放一个小长假看待。
正当三个人边吃边聊的时候，三个人的手机不约而同的接到运营商的短信，内容就是关于“冬至演习”的通知。
紧急通知：国务院紧急情况应对小组决定于本月十九日、二十日、二十一日在全国五十个公共安全试点城市统一开展为期三天的综合危机处理演习，届时请广大居民配合有关部门工作，居家隔离，减少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