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凶悍
柯夫人是一个比较凶悍的女子, 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之前也没有想着一直留在老家照顾孩子、孝顺公婆，丈夫一直待在京城，她当然是要来京城。
“去看你的娇表妹了？”柯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柯宏杰。
“是过去了。”柯宏杰左右看看，上前搀扶着他的妻子, “知道吗？表妹夫的那个小妹。”
“就是那个小小年纪就长得妖妖娆娆的那个？”柯夫人问。
“呸, 不能这样说。”柯宏杰道, “她是荣宁公主，景王唯一的女儿。景王以前还是战神呢, 他现在没上战场，也是一个狠人。”
“公主？”柯夫人震惊。
“对，你现在惊讶的样子就跟我在表妹糕点铺子,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样。”柯宏杰道, “他们家有王府当靠山了。京城的生意不好做，随便一个小铺子，背后都可能有达官显贵。我不是一直在疏通关系吗？有这一层关系在, 我们还怕什么。”
“真的？”柯夫人皱眉。
“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 林家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们不敢假冒公主的亲戚。”柯宏杰道，“虽然说在大户人家, 除了正室的娘家人算得上亲戚意外，那些妾室的亲戚都不算亲戚，但是景王没有正妃，荣宁公主又是他唯一的女儿。”
柯夫人一听这话就懂了，她伸手掐了她夫君的耳朵，“你以后还敢跟你表妹在一起？”
“别，疼, 没在一起，之前就没在一起。”柯宏杰连忙道。
柯宏杰还想着妻子不是说要晚点到么，怎么今天就到了呢。可是他不敢问，怕妻子不高兴。
“最好是这样。”柯夫人嗤笑，“就算你们真在一起了，谁又知道，又没生下孩子来。你们死咬着没有那些事情，也就没有。”
“是真没有。”柯宏杰道，“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还得指望他们帮着我们赚钱呢。我们也是做正经的生意，开酒楼，开糕点铺，三七分，他们七。”
“他们分这么多？”柯夫人不大高兴。
“他们有靠山。”柯宏杰道，“要是你能弄这样的靠山来，也给你七成。”
“你的不是我的吗？”柯夫人问。
“是，都是你的。”柯宏杰连忙道，他凑到妻子的耳边道，“我看林家人也挺好哄的，你有空也过去帮帮忙。”
“不用你说。”柯夫人知道柯宏杰的那点破事，她不去追究。一个女人要想过安生一点的日子，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多数男人都有花花肠子，硬是不让他们出去找女人，那也不现实。
柯夫人就是不让柯宏杰在外面有私生子，玩可以，就是不能有孩子，也别让那些人找上门来。
而温雅如根本就不知道柯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她就想着自己竟然还要靠梁玥公主的身份，心有不甘。明明她是一个当代的独立女性，她靠自己就行了，她的糕点方子好，菜品也好，奈何这些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她背后有公主当靠山。
夜深了，林清泽从书房回来，见到温雅如还没有休息，又见她手里拿着衣服在缝补。
“伤眼。”林清泽道。
“没事，就是一个小口子。”温雅如道，“明天，给你买身新的。对了，你都在家里读书，要找老师吗？”
温雅如记得林清泽应该是有拜名师的，他们来京城有一段时间了，林清泽还没有拜到名师。
“找什么老师？”林清泽疑惑。
“就是拜师啊。”温雅如道，“跟着老师读书，请教老师，总好过自己在家读书。居山先生就很不错。”
原著里，林清泽就是拜居山先生为师的。
“他是宝林的老师。”林清泽摇头，“请教一两个问题还好，却不好拜师。”
“怎么会？”温雅如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情。
“景王为宝林找的老师。”林清泽早就知道这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家里人。他认为家里这些人又没有读书，说了也无用，他不可能去抢夺吴宝林的老师。
虽然说一个老师可以教导很多人学生，但是居山先生年纪大一些，他也不喜欢教导很多人。林清泽打听过了，若非景王亲自去请，居山先生也不可能教导吴宝林这般小的孩子。
景王对女儿的关心感动了居山先生，居山先生曾经也有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出嫁后过得不好，郁郁而终。居山先生以前注重脸面，又喜欢讲究文人风骨，女儿过得不好，也不敢跟居山先生说，等居山先生发现，已经是女儿的身体已经毁了大半。
居山先生见景王为了女儿安排诸多事情，景王就怕他早逝不能帮助到女儿。居山先生不看中景王送的那些稀罕的玩意儿，就看重景王的拳拳爱女之心。
在原著里，景王确实还不知道林玥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见到林玥就觉得亲切，便也就帮了林清泽一把。景王找居山先生的理由也简单，林清泽算是一个好兄长，景王还说自己没有女儿，若是林玥能是他的女儿就好了。
再加上林清泽受过许多磨难，像是一块被雕琢过的好玉，他已经在发光，君山先生也就同意。
“你也拜他为师的。”温雅如道，“宝林表弟还小，又没有立马参加科考。而你要参加秋试，才更需要一个好的老师。”
“不必说。”林清泽道，“我去了，让表妹如何想？读书人又不只有居山先生一个人，为什么就非得拜居山先生为师呢？”
“当然是因为……”当然是因为居山先生人脉广，所以温雅如才想让林清泽拜居山先生为师，她想让一切事情都按照原著里的剧情发展。
“切莫在表妹和表弟的面前提起。”林清泽道，“他们不是盲目顺从我们的人，说了，让大家都尴尬。”
“……”温雅如心塞，男主的老师就这样被吴宝林一个边缘配角给抢走了。
“若是有缘，自然还能拜得其他名师。”林清泽不着急，“隔壁的顾兄也是安心读书，而不是外出寻找名师。”
说是寻找名师，倒不如说是先找一个厉害一点的人靠着。
林清泽已经是举人，能教导他的人本身就少，也就是中过进士的人。
“除了居山先生，应当还有其他人。”温雅如还是想让林清泽拜一个名师。
“随缘。”林清泽道。
“还是该多出去走一走。”温雅如道，“不出走走，又怎么能认识更多人。不过也无妨，我也瞧瞧，若是打听到消息，便与你说。”
“……”林清泽见温雅如如此执着，倒没有继续说。
皇庄，梁玥在屋子里就听到外面的虫鸣声，周围极为安静。
屋子里有驱蚊的香包，还有点香，驱蚊的效果非常好。梁玥不禁想皇家的东西果然就不一样，要知道后世的蚊香液也不一定能驱走蚊子，效果不好的蚊香液让人怀疑人生。
梁玥的脖子旁边还有蚊子叮咬的痕迹，她没有待在屋子里，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被蚊子叮的。
山间的蚊子太毒，过了很久，还是有红点，若是伸手去挠两下，还会痒。
“公主，水好了。”柳嬷嬷道。
浴桶里早已经放了花瓣等物，梁玥本是一个南方人，洗澡都没有怎么搓。到了王府之后，有人伺候她沐浴，她从不习惯也慢慢接受、习惯。
等梁玥沐浴之后，柳嬷嬷就给梁玥涂抹药膏。
“这蚊子还真是毒。”柳嬷嬷看着梁玥白嫩的脖子多出来的红点感慨。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一到夏天，蚊子就喜欢盯着我咬。”梁玥道，“被蚊子咬一口，可能就要痒几天，甚至痒一个夏天。驱蚊香包不大顶用，就只能忍一忍。”
乡下的姑娘哪里可能买效果非常好的驱蚊香包，甚至都还没买驱蚊的，就是挨着过来。有的人就是自己到山上找一些能驱蚊的草晒干，再把那些干草放在屋子里。
“就是几个包，也没有人去买药。”梁玥道，“有的人被蚊子要得手都要烂了，也是那样熬着，等天凉了就好。”
古代的人都穿长袖、长裤、长裙，他们的小腿基本没有被咬，就是下地做事卷起裤腿，小腿就会被蚊子咬。
“这是御医特意制的止痒药膏。”柳嬷嬷道，“效果好，好几瓶呢。除了这几瓶，也有从王府里带出来一些。”
“好。”梁玥点头，要是她被蚊虫叮咬，必然不可能忍着。
有人伺候真的很不一样，舒服很多。
梁玥心想难怪不管哪个年代，有钱人家都喜欢雇佣下人、佣人。
在柳嬷嬷准备退下的时候，梁玥忽然见又想到陆元卓，她看着柳嬷嬷手上的止痒药膏，“给我拿两瓶药膏来。”
梁玥平时没有受伤，也没有止血药膏等。她打算找几瓶好的药膏让人送去给陆元卓，边疆的蚊虫一定也不少。
“去拿两瓶来。”柳嬷嬷吩咐一旁的丫鬟去拿药膏，她看向梁玥，“公主可是要送给林太夫人？”
“……”梁玥还真不是想着送给林老太太，被柳嬷嬷这么说，她感觉自己对林老太太还真不够好的，“送……要送的。”
梁玥哪里能不说，她感觉自己就是悄悄摸摸地在给陆元卓东西，还不能见光，也不知道陆元卓有没有收到她之前寄过去的东西。
边疆，陆元卓已经收到梁玥先前寄的东西，他还听军医说有一种草的驱蚊效果很好，又问了这种草对女子是否有伤害，得到没有伤害的答案之后，他还亲自去挖了一些驱蚊草晒干寄送出去。
陆元卓救过将军，那一位将军姓霍，家中还有未出嫁的姑娘。
这一天，霍将军就让陆元卓到他的营帐，问陆元卓是否婚配。
“还未分配，可末将已经有了心上人。”陆元卓直接回答。
“哦？”霍将军问，“她年将几何？等得了你吗？”
“还未及笄，不管她等得等不得，末将都想去找她。”陆元卓道，“总得看着她出嫁了，才能死心。”
“可惜了。”霍将军嘴上这么说，又笑着拍陆元卓的肩膀，“要是你的心上人成亲了，你可以考虑考虑本将军的女儿。”
霍将军能看得出陆元卓的出息绝对不止于眼前，陆元卓又是一个重情的人，如果陆元卓的心上人成亲了，霍将军也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男女成亲，重要的是能把小日子过得舒心。什么情情爱爱的，那都不重要。
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在战场上拼杀的男人，就更别想着守在家里的妻子能多他们有多爱。
很多将领娶的也是名门贵女，可是那些贵女根本就不愿意跟着他们到边疆吃苦，除非她们膝下没有儿女，她们才可能跟着过来。但凡她们有儿子，地位稳固了，就留在家里伺候公婆，还有现成的理由，谁也不能说她们做错。
等他们带着跟着他们在边疆吃苦的妾室回去的时候，那些妻子又可能觉得他们对妾室更好。
霍将军的妻子就留在京城，在边疆还有另外的妾室。纵然是霍将军的庶女，那也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改天，你们也可以见一见。”霍将军道。
“不必。”陆元卓拒绝。
“兴许你见了她，就喜欢她，想着要娶呢。”霍将军又道。
“不可能！”陆元卓再一次拒绝，“令千金值得更好的。”
“你怎么这么轴呢？”霍将军道，“你的心上人，老家的，那就是一个乡野丫头。你是当官的了，大不了回头就纳她为妾，也算是成全了你们一段情谊。”
“不能，纳她为妾，便是侮辱她。”陆元卓道，“真心喜欢，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霍将军听到陆元卓的话就觉得很可笑，他笑着摇摇头，“年轻人，等过几年，你就明白了。什么狗屁的喜欢，那根本就不重要。男人嘛，三妻四妾，那才舒心。”
陆元卓不知道这些男人三妻四妾是不是舒心，可他知道如果能跟心上人在一起，那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他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林玥不可能给他当妾。
如果有几分爱意，娶妻纳妾，只会磨灭这几分爱意，女子就可能不想跟这个男子在一起，至少保留一个美好的回忆。若是没有爱意，就只是当一个端庄贤淑的正妻，反倒是不讲究这些。
陆元卓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是多特别的一个男人，就是想着给心上人简简单单的幸福。
梁玥不知道陆元卓在边疆的遭遇，她正看着田地里的大西瓜，左拍拍，右拍拍，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辨别这些瓜是熟的。
“瞧不出来。”梁玥半蹲在地里，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后。
“随便挑两个。”太后朝着梁玥招招手，“没熟的话，就不吃，就吃熟的，甜的。”
梁玥又拍拍几个西瓜，最终选择了两个，她才走到太后的身边。
“这边的瓜地挺大的。”梁玥道。
“是大。”太后拿着帕子给梁玥擦擦手，“回头再让人给你父王挑两个去。”
“父王还说要过来的。”梁玥道。
“等他忙……”太后的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自己的儿子从不远处过来。
以前，梁景轩就是忙，太后让他过来，他还要等很久。这一次，太后还想着梁景轩是不是要等很多天过来，果然，小儿子有了女儿就是不一样。
“爹。”梁玥笑着小跑过去。
“小心点。”梁景轩道，“别摔着。”
“没摔着。”梁玥道，“这边的田埂宽。”
这一处皇庄的靠路边的田埂宽，中间还有几条比较宽的。那是皇帝和太后特意吩咐的，梁景轩不良于行，道路宽一点，梁景轩的轮椅才能过去。
“日头这么毒，先回去。”梁景轩又看向太后，“母后，我们先回去吧。”
“好。”太后哪里能说不好。
林家糕点铺，柯夫人特意过来，一到铺子就笑着道，“表妹，我才到京城没多久的。一到京城，又迟迟没见到你表兄，还以为他是去做什么坏事了。等他回来，才知道原是表妹到了京城。”
温雅如一听这话就知道眼前的人是柯夫人，她想柯夫人是故意没有告诉柯宏杰他们那时候到京城。好在自己也没有蠢笨地去找柯宏杰，就知道柯夫人知不知道原主和柯宏杰的事情。
应当不知道吧！
在原著里，还是原主和柯宏杰的事情被其他人发现，原主被休，柯夫人的娘家人才来大闹，柯夫人也不让原主进门，就算是做妾都不可以。
“表嫂。”温雅如上前，心想柯夫人也就是一个封建社会下的可怜女人。
“你先忙，我就是过来看看。”柯夫人笑着道，“改明儿，你们到我们家吃顿饭，也好让你尝尝表嫂我的手艺。”
“表嫂的手艺一定很好。”温雅如道。
“哪里有你的手艺好。”柯夫人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掩嘴笑，“我的手艺可支撑不起糕点铺子、酒楼的，你表兄还时常嫌弃我，说家里有下人就让下人去做，说我做的饭菜太难吃了。”
“那是表兄嘴刁。”温雅如给柯夫人端了一叠点心来，让柯夫人先坐着。
林老太太很少到温雅如的糕点铺子，她不管林大牛一家到底赚多少钱。先前，林大牛的家人揭穿林玥的身世，就又分了一次家，林老太太认为自己给林大牛他们的东西够多的了。
因此，林老太太认为自己没有必要来这边碍眼。
这一次，林老太太切了一个大西瓜，她和吴宝林一下子又吃不了，就切了一半送去给林清泽，而不是来糕点铺子。
林老太太还算关心林清泽，“吃口西瓜，润润喉。”
“阿奶，您怎么还亲自送西瓜过来？”林清泽问。
“这不是很多天没来，也没瞧见你，就过来看看。”林老太太道，“你媳妇和你娘就是鬼精鬼精的，我都没让你们住在我那儿了，又怎么好总过来吃你们的东西。”
“您可以过来。”林清泽道。
“过来做什么？”林老太太道，“你在读书，不知道京城的吃食有多贵。都说城里的人不喜欢亲戚总去串门，就是买不起那么多吃的。”
“买得起的。”林清泽连忙道。
“还说呢，你就是靠着你妻子养着的。”林老太挥手，“一个男子吃妻子用妻子的，这已经很不要脸了。你爹娘还跟着吃，你妹妹也跟着吃，我要是再过来吃，让别人怎么看？你的媳妇就没一点想法？”
“……”林清泽还真不能说没有，温雅如辛辛苦苦在外面赚钱，他只知道来钱不易，却不知道这不易的中间过程。
“吃瓜吧。”林老太太道，“改天，让人给你送两只鸡，你也得补补，别就只记得读书。以前呐，你表妹赚钱了钱就时不时给家里买点肉买点其他的吃食，就是怕你们累着了。你现在也不用你表妹关心你，有你媳妇就行。”
“不是，要是没有您和表妹，我也不能安心读书，也就没有今天。”林清泽道。
“我也不让你要对你表妹多好了，你表妹是公主，用不着你献殷情。”林老太太起身，“先回去了，也省得被你娘看到，你娘看到了，还得说我怎么就半个西瓜，怎么不送一个。”
林王氏就一个得寸进尺的！
如果他们还是在林家村的话，林老太太还觉得林王氏不吃亏的性子能稳住大房，让大房不当冤大头。而当林清泽考中举人，他以后还要当官，林王氏的性子就不讨好。
“多谢阿奶了。”林清泽恭恭敬敬地道，他目送林老太太离开。
糕点铺子里，柯夫人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帮着温雅如干活。
“要是没过来，还真不知道表妹的糕点铺子人多，生意好啊。”柯夫人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要跟温雅如合作，就算温雅如没有王府当靠山，她的夫君也会想着跟温雅如合作开糕点铺和酒楼，就是他们不可能给温雅如七成的分成，而是要再减少一两成。
“也就是这个时间段多点人，等一会儿，人就少。”温雅如道，“表嫂，你坐，我们能忙得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雅如看到有几个穿着似乎不大一样的人跑到了对面的铺子，那几个人的态度似乎很凶。
“别过去。”柯夫人拉着温雅如示意她别走出去。
但是温雅如还是走过去了，对面开铺子的是一个寡妇，孤儿寡母的，甚是可怜，“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