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放妾书
丧母长女不可娶……
呵呵, 太后认为眼前的人就是想太多了。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她的妹妹，她就要把人打出去。
王老夫人是太后的妹妹，本身不是一个很拎得清的人, 因着太后等人厉害，她在外面也算得意。
“你当公主需要你们这些人的子孙求娶？”太后冷笑, “村口的大爷说不娶公主，你说, 是公主不好？”
“这不一样。”王老夫人道。
“有哪里不一样？”太后问，“是村口的大爷比不上你的儿子，比不上你的孙子？”
“……”王老夫人沉默。
“你去问问皇帝，你家孙子要求娶他的女儿, 他会怎么说。”太后道, “公主，不是赐婚, 就是她们自己选。轮得到你挑三拣四的？”
王老夫人当然不敢去问皇帝, 语气有些弱, “这不是看景王府没有一个当家主母……”
“要你想吗？”太后道, “你是不是还要说让景王娶一个王妃，或者干脆把侧妃扶正？”
“……”王老夫人不敢说, 她确实打算这样说。
“别想了，你的脑子是鱼木脑子，哀家可不是。”太后不可能让景王娶正妃, 景王不能人道, 让景王娶正妃就是害人的举动。
“怎么就不可以？”王老夫人道，“至少是个王妃。”
“守活寡的王妃吗？”太后不想让小儿子再被人嘲笑，上一个景王妃就是跟别的男子勾搭在一起。
当初，因为皇帝刚刚登基不久, 还没有坐稳皇位，所以他们就忍下。忍下是一回事情，过后报复又是一回事情，过后报复难免让人觉得皇家过于小气，不利于皇帝管理朝政。
但是大家都知道那一件事情，随着秦家的没落，曾经的景王妃嫁入秦家也过得不好。
“不是，我……”
“闭嘴。”太后道，“你没有脑子的话，不要脑子，那就别用。”
“大姐，我……”
“不必说了，你说的话难听，谁愿意听呢。”太后道，“不管谁跟你说的话，你告诉他们，公主又没有嫁到他们家，要他们操心什么。他们不想娶皇家公主，就不娶，没有人在他们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
搞得那些人随便站出来一个人都能娶公主，他们都很厉害的样子。
实际上，那些人哪里有资格娶公主。
“荣宁有哀家这个皇祖母在，有她父王在，有她皇伯父，还轮不到你们这些人对她指手画脚。”太后道，“你们算什么东西，皇家的事情，轮得到你们说吗？”
太后冷下脸，王老夫人有些被吓到。
“以后，你要是有空，就别进宫来了，要进来，就少进来。”太后道，“你再进来，哀家就担心，哪天不高兴，你的诰命还能不能保住，哀家也不能保证。”
“……”王老夫人脸色苍白，“我就是说说，就是简单的说几句。”
“呵。”太后有哪里不知道的，“你就是爱被人当枪使。”
“哪里有。”王老夫人小声地道。
王老夫人就是从小就被宠着，出嫁之后也没有受大委屈。王老夫人年纪这么大了，还显得有些天真。
太后懒得理会王老夫人，王老夫人不会以为她更加重视亲妹妹，而不重视亲孙女吧。这怎么可能，她的小儿子就一个女儿，她又不蠢。
“给你们的东西就是太多了。”太后感慨。
太后没有让娘家人专权，没有让他们影响到自己儿子的皇位。就是有的娘家人蠢笨一点，比如王老夫人这样的，王老夫人就总喜欢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实则就是被人利用。
王老夫人不敢说，她怕太后真的生气。先前，她有一次惹了太后生气，太后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她，也没有让她参加宴会。
那一次的事情就让王老夫人担心害怕了很久，害怕太后就此就不搭理她。
景王不能人道，在京城就是公开的，只是很少有人敢去提起。当年的景王妃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呢，也就是那些年纪小的知道的少。
当景王知道有人想让他扶正侧妃，让他娶正妃。他就觉得好笑，那些人不过就是想要一个正妃的位子，再借此折磨梁玥。
哪个当父亲的有那般傻，就一个孩子，还找一个人压在孩子的头上。
寻常人家，或许有人想着给女儿找个母亲，皇家女儿就不一样。多少人都想尚公主，本朝的驸马还能当官能做事，有实职的官，还不是闲职。
侧妃扶正……景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在背后使坏，他就一个侧妃，就是李侧妃。
景王原本没想着这么快就给李侧妃放妾书，既然李侧妃作妖，就没有必要再留着李侧妃的名头。
外头的人都在说侧妃扶正，说荣宁把侧妃赶出府，说李侧妃多贤良淑德，李侧妃嫁给景王很多年，说李侧妃原本就要被扶正。
真是可笑，就算没有梁玥的存在，梁景轩都没有打算让李侧妃当正妃。他后院的那些妾室，有很多就是看中景王府的权势，他给过她们离开的机会，她们不离开。
什么舆论压力，没有的。
古代又不是后世，这些达官贵族哪里可能轻易就被舆论影响。
梁玥去林老太太那边，才知道外面的传闻。
“你可别傻傻地让你爹娶妻。”林老太太道，“他不是不能生了吗？再娶妻就是祸害人，不对，有人看中他王爷的身份，也不是祸害。”
“爹没有要娶的意思。”梁玥道，“他没跟我说，但应该是这个意思。”
梁玥不认为梁景轩会找一个正妃恶心他们，让人守活寡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情。当然，要是正妃是一个品性好的人，那倒也无所谓。
梁景轩多年都没有娶正妃，不大可能在这个时候娶。
“嗯。”林老太太点头，“你到底是晚辈，管太多，不好。”
说白了，长辈要不要娶妻，还是得长辈做决定。晚辈非得去说，难免被人觉得他们不敬长辈。
“知道了，阿奶，您不用担心，我都知道。”梁玥发现这些人总喜欢提醒她这些事情，而她都知道这些事情。
林家村，吴兰从温雅如那儿得到了一些糕点的做法之后，又学了几天，正好那些东西制作的方法又简单。吴兰很快就学会了，她和她的夫君就打算去县城摆摊子。
“真是折腾。”林王氏感慨，“好好的摊子，不做了，就要换一种，也不知道能不能赚。话说在前头，不管你们有没有赚，每个月都得交一两银子。”
林王氏不可能说不要二儿子夫妻交银子，大儿子和三儿子都交银子，二儿子不交，这让其他两个人怎么想。
“会交的。”吴兰就知道林王氏关心银子，婆婆不关心他们过得好不好，不关心他们赚不赚，心理平衡不平衡，就想着要钱。
自从他们一个月交一两银子后，林王氏就舍不得叫他们停止交钱，摊子的生意差一点。只要一个月还能赚到一两银子，他们就得交。
吴兰自知自己在林王氏三个儿媳妇中最为不重要，大嫂是林王氏的娘家侄女，三弟妹又帮助家里很多东西，三弟还是秀才。在这个家里，吴兰就是随时能被替换的存在。
温雅如可不管这些，只要她能得到林王氏的重视就好。林王氏是林清泽的母亲，她说一句话，林清泽也不敢反抗，林王氏站在温雅如这边，温雅如就不怕林清泽敢违背林王氏的意思休了她。
重阳节过后，温雅如就去了温家。
温母见到女儿回来，极为高兴。女儿的夫君是秀才，要是林清泽再厉害一点，女儿以后就能当官夫人。
“以后，你就安安心心跟着你夫君。”温母道，“别跑到你那个表兄面前，都隔了好几代的关系，你还总是想着他。”
温母知道女儿的那些破事，她一直就是想让女儿跟那个表兄断了关系。后来，她知道女儿拉着林家人摆摊子，就想着女儿是不是改变了。
她就想着让温雅如跟林家人好好相处，也就没有到温雅如的面前。
这一天，温雅如回来，温母就想着得提醒女儿这一点。
“他都成亲了，你们再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温母道，“他手里也就有一点钱，又不多。那点钱，稍微花花，就没了。”
“知道，娘，我都知道错了。”温雅如认为原主就是蠢，放着好好的夫君不要，要红杏出墙。
“知道错就好。”温母点头，“断干净一点，别让你夫君知道。”
“断干净了吧。”温雅如想那个男人最近一段时间门都没有找她，就是还有些迟疑，怕那个男人突然间门又跑到她的面前。
她用的是原主的身体，别人都当原主做的事情是她做的。
温雅如不敢让林清泽知道她不是原主，没有深爱，知道了，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别再联系。”温母道，“他前些日子去了京城，等他回来以后，你别随随便便就被他哄了去。他给你两根簪子，你就听他的。他有妻子，你跟他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好处。”
“京城？”温雅如微微皱眉。
“对，说是去京城做生意。”温母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温雅如在思考这一件事情的准确性。
“要是他没有成亲，跟你在一起，也就无所谓。你还能当正妻，日子也可以过下去。”温母道，“现在呢，他有妻子，你过去，就只能当妾室，还得罪了秀才老爷。”
“娘，吃糕点。”温雅如把她做的糕点拿出来，“您尝尝。”
“什么时候这么会做糕点的？”温母疑惑。
“就是去研究，慢慢就会。”温雅如道，“总得做一些事情，这日子才能好过一些。”
“嗯，是。”温母点头，“你也把钱都给他们，还是得藏起来一些钱。”
“确实。”温雅如道，只是林清泽根本就没有多管她手里有多少银子，林王氏偶尔问几句。只要她说把钱给林清泽，林王氏就不多说。
温家人也不算不关心温雅如，温雅如却不大想跟他们多接触，怕他们发现她身上的异常。她到底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少接触一点，他们才不容易发现她不是他们的女儿。
温母哪里知道温雅如的想法，她就是想出嫁女确实很少回娘家。出嫁女多回娘家几趟，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女子被夫君欺负。
“铺子里忙，一直都不得空。”温雅如道，“也就是让人给你们带东西。”
“有送就行。”温母道，“你爹就想着你跟女婿能好好的，他想当一个官员的岳父。”
“他……可以的。”温雅如顿了顿，原主的爹就是要利用原主，有一点肯定的是温父的眼光确实不错，“娘，你就放心吧，我跟那个人断了，不再往来，女儿不是一个廉价的人。”
温雅如之前就把那些跟那个人有关的信件都烧了，就是为了不让林清泽发现。
商户，总是比不过当官的。
士农工商，温雅如清楚地知道大梁朝的商户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官员。
“女人就是不能被男人随便哄哄就哄去，他现在是觉得刺激，以后就不一定。”温母道。
“是。”温雅如道。
当温雅如回去安平县的时候，她还带了不少东西回去，那些东西都是温母给她准备的。温雅如的嫂子看见之后还不大高兴，若不是温母在，她嫂子就要把东西抢走。
温父就想着林清泽出息了，也能给家里带来好处，他没有阻止温母准备那些东西。
“好事就想不到婆家，就知道拿婆家的东西。”温雅如的大嫂在她走后，还在温母的面前说一句。
“嘴碎什么。”温母瞪了儿媳妇一眼。
京城，王老夫人从太后那儿铩羽而归之后，她竟然让人去找荣宁公主去她那儿，只是话还没有到梁玥耳边，就被景王府的人拒绝。
王老夫人是太后的妹妹不错，可王老夫人又不是皇室的人。是，王老夫人算是长辈，皇室之人和臣子的家人，主要还是讲究君臣。
倚老卖老，那不是一个好选择。
梁景轩早就知道王老夫人找过太后，他也知道王老夫人是个多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王家女，王老夫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王老夫人迟迟都没有见到荣宁公主拜见她，她就认为荣宁公主没有一点规矩，乡下长大的到底是乡下长大的，比不得京城里的贵女。
荣宁公主不过去，那就是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压根就不知道王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又没有人帮着她拦着王老夫人的人，她还当是一个老太太找她聊天。
等林老太太去了王家之后，她才知道王老夫人是一个多让人无语的人。
“有母亲在总是好的。”王老夫人劝说林老太太。
“玥姐儿有亲娘。”林老太太翻白眼。
“她又没有在王府，听说她还再嫁了。”王老夫人道，“说出去也不好听，倒不如让她父王给她找母亲。”
“再让恶毒的继母欺负她吗？”林老太太问，“我是一个乡下来的老婆子，不懂得这些。我只知道丧母长女也不是没有人娶，有的人家里孩子活泼一点的，就喜欢找丧母长女，那样的女子还能撑起一个家。”
“怎么可能？”王老夫人不相信。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你们讲究，我们穷苦人可没有这么多讲究。”林老太太道，“能娶到妻子就行，怎么，还挑三拣四的，也不想想自己能出得起多少彩礼。就一点彩礼，还想要天上的天仙不成？”
“荣宁回京了。”王老夫人强调。
“她是回京了。”林老太太点头，“她是公主啊。”
林老太太没有掉进王老夫人的坑里，自己又不蠢，哪里可能劝说孙女让一个王爷娶妻纳妾。
“没有王妃，没有侧妃，也没人敢欺负她。”林老太太道，“不用别人带她参加宴会，她自己就能收到帖子。别说她，我都收到好几个帖子呢。”
要不是林老太太以为王老夫人还不错，她也就不可能过来，结果让她很失望。
林老太太没多跟王老夫人聊天，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早早就跟王老夫人告辞，王老夫人也没拦着她。
王老夫人是贵妇，又是太后的妹妹，林老太太没有跟梁玥说王老夫人找她的事情，更没有说王老夫人说的话。
京城的这些人真是麻烦！
这就是林老太太的体会，他们总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有话不敢到景王的面前说，就找其他人说。
李家，李侧妃本以为就算自己不能被景王扶正，景王也该娶一个正妃回去。谁能想到景王让人送来放妾书，李侧妃，不，她以后就不是李侧妃，而就只是李氏。
“放妾书……”李氏觉得自己要疯了，“我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了啊。”
李氏不敢相信景王竟然给她写放妾书，景王把她赶出王府，连一个侧妃的名分都不肯给她。
“王爷说了，你要再嫁给人当正妻，便去。”来送信的人道，“没人阻挡你给人当正妻。”
来人说了几句就走了，他就是转景王的话。
李氏以为景王不知道她在背后搞的小动作么，景王之前没有纵容李氏，现在也不可能纵容李氏。
“啊。”李氏大叫，当年，她为了嫁给景王要死要活的逼着景王娶她，她这些年什么都没有得到。景王妃离开景王，还狠狠地踩他一脚，而自己呢，自己就只是想要正妃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