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后记(完)
翌日, 陈斯年带着关婉韵入宫面见了帝后,之后雇了辆驴车,搭着妻子去城外踏春。
莺飞草长的郊外, 百花形态各异,蓊郁繁茂, 形成了春景的靓丽。
关婉韵躺在草地上沐浴日光, 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惬意。
陈斯年坐在驴车上吹奏陶埙,吸引了树上的麻雀, 唧唧喳喳的与之合奏。
“小韵,你可有想去未去过的地方?”
关婉韵认真想了想, “没去过沙漠, 我想寻沙漠里绿洲。”
“咱们明日出发。”
“啊?”
说走就走吗?可来回的路程就要几个月, 关婉韵坐起身,背靠树干盯着驴车上的人,“衙门只给了我几日的假, 怎么算, 也赶不回来的。”
“可以跟吏部告假。”
“不行。”
陈斯年抬抬眉,深知自己的小妻子不是个会为了享乐耽误正事的人, “那就等你闲暇下来再议吧。”
“那可能要等到我致仕。”
“我等得起。”
短短四个字, 听着简单, 实则等同于一辈子的承诺, 关婉韵低眸浅笑,忽然觉得, 那些年里冰冷的自己, 是在等待他携着春风而来,融化碎冰,暖进她的心窝。
“陈斯年。”
“又记性不好了?”
“夫君。”
陈斯年放下陶埙, 慢悠悠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怎么了?”
关婉韵揽住他的后颈,倾身吻在他唇峰,“我以后不凶你了。”
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陈斯年反倒觉得别扭,扣住她的后颈加深了吻,之后席地而坐,与她对视,“那为夫要告诉你,不必为了谁改变,包括我。”
喜欢上她,不正是因为她的性子,陈斯年单手撑头,歪头含笑,眼底星辰璀璨。
青天白日,关婉韵受不住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挥出一拳,杵在他肩头。
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窘迫地想钻进地缝,“我”
难不成骨子里就是凶悍的,做不了温柔小意的人?
对面的陈斯年揉了揉肩,又好笑又好气,“你还是温柔点吧。”
关婉韵是个嘴上不服软的人,加之羞恼,哼道:“太别扭了,还是维持原来的样子吧。”
说温柔一点的是她,说变就变的也是她,陈斯年掐掐她的右脸,使了五分力气。
关婉韵眯了眯右眼,抬手掐住他的左脸,使了十二分力气。
两人“互不相让”,直到关婉韵一句“幼稚”才结束较量。
新婚第二日,关婉韵按着大嫂的叮嘱上了妆粉,却因手法不娴熟,蹭在了陈斯年的手指上,她暗恼平日太过大大喇喇,没有女子该有的柔,才出了糗。
陈斯年低头看向两指指腹,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关婉韵立马起身走到驴车前,拿出水囊抹了几把脸,将厚重的妆粉给洗了去,还心道陈斯年说得对,她还是不为谁而改变了,做自己就好。
陈斯年还在研究指腹上的粉,忽然耸肩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关婉韵扭头凶道:“笑什么笑?”
“你给自己上妆了。”
“那又怎样?不准笑。”
陈斯年揩了揩眼尾的湿意,憋住笑回道:“你没必要上妆的,我喜欢你素颜的样子。”
美人在骨不在皮,浓妆艳抹,皆为美。
从郊外回来,还未进府,两人就听见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的,奶气十足。
两人对视一眼,陈斯年大步走进去,见大宝儿正和府中管家闲话。
小家伙是个话痨,逮到谁都能聊上几句。
“宝儿怎么来了?”
陈斯年弯下腰拍了拍手,就见大宝儿欢欢喜喜地跑过来。
“四叔!”
将小家伙抱在怀里,陈斯年直起腰回眸,等着关婉韵走过来。
大宝儿趴在陈斯年肩头,盯着自己的四婶婶,笑得眉眼弯弯,“婶婶,宝儿今晚能住在这里吗?”
不远处的管家汗哒哒,这可是天子最宠爱的小公主,哪能住在宫外啊!
关婉韵走上前,从陈斯年怀里接过大宝儿,“那公主要先告诉我们,你为何出宫了?”
大宝儿笑嘻嘻解释:“宝儿想变得瘦一点,宫里的伙食太好了,父皇说,宝儿可以来四叔府上清清肠子,喝粥吃咸菜。”
闻言,陈斯年和关婉韵齐齐抽了抽嘴角。
陈斯年抱臂靠在关婉韵肩头,拉近与大宝儿的距离,不咸不淡道:“那你来错地儿了,我们今晚八菜一汤,会把你喂成小猪仔的。”
大宝儿“啊”了一声,当了真,低头瞅瞅自己的圆肚子,懊恼道:“那宝儿还是回宫吧。”
关婉韵睨了丈夫一眼,抱着大宝儿往正房走,“公主别听你四叔胡说,咱们今晚就喝粥。”
“?”
陈斯年揽住一大一小,“真喝粥?”
关婉韵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既然陛下想让公主喝粥,咱们陪着就是,反正我吃什么都行,你若嫌清淡,可以开小灶。”
陈斯年磨磨牙,暗想陈述白就是故意的,哪有新婚夫妻在洞房后的第二日就给被人带孩子的。
可孩子来都来了,也不好撵走。
深夜,哄大宝儿睡后,关婉韵准备去湢浴沐浴,却被陈斯年拉住手,拽到了客堂内。
“让宝儿去厢房睡。”
关婉韵不认同,“公主是贵客,怎可怠慢?再者,若是遇见刺客被拐走,咱们都得遭殃。”
“宝儿身边跟了几十个暗卫,睡厢房不会有事的。”
“不行。”
陈斯年捏捏眉骨,缄默下来。
瞧出他在生闷气,关婉韵又道:“公主还未满四岁,不如咱们挤在一起睡。”
“我听陈呦鸣说,宝儿睡相不老实,还是算了吧,我怕掉下床。”
想想他被小孩子挤下床的场景,关婉韵没忍住笑出声,在黑暗中极为悦耳。
陈斯年心口微动,用拇指蹭了蹭她的手心,“要不这样,咱们去西卧温存一番,稍晚你再回东卧。”
“”
论厚颜无耻,还得数这个男人,关婉韵抽回手,“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罢,越过他准备去沐浴,却在迈开步子时,被男人拉了回来。
陈斯年稍一弯腰,将她抗在肩上。
新婚的第二夜,他绝不独守空房。
“翠杏。”
房门外,丫鬟翠杏听见声音,应道:“姑爷有何吩咐?”
“去陪公主。”
叮嘱过后,陈斯年没再顾虑,扛着娘子弯腰走进西卧,抬脚勾上了隔扇。
这一晚注定风月无边、旖旎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