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全都知道了
倾城脸色沉了下来:“你也知道了?”
李目生的瘦弱,偏偏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无辜良人的模样。
“宫里哪还有不知道的。”
倾城泄了气:“别人不知道就罢了,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念头,怎的还在这儿打趣我呢。”
李目和倾城差不多个头,抬眼看到倾城忍着想哭的双眼。
“这也不是个坏事,好歹当了一等丫鬟就不用干浆洗衣服的活了,万一得了抬举,就改头换面了,这不比出宫强多了。你家里人当年都能把亲生女儿卖了,如今难保办不出更龌龊的事儿来,要我说,就在皇家待着,好歹吃喝不愁。”
倾城没觉察到李目勉强的笑意,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我家里当时太穷了,吃不上饭,我婶婶才把我卖了的,等我出了宫,带了银子回去,他们还能对我不好?”
李目不在争辩,瞧着倾城要去的方向:“你想去找张司宫吗?可千万别惹事了,张司宫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倾城当然知道,她此时去找张司宫理论,若是张司宫心情好还能应付她两句,若是心情不好,挨顿打都是正常的。
可是倾城不愿意也不甘心。
不愿意就这样成了一个陌生人的附属,不甘心准备了这么久,打算到了年龄就出宫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可是我为了出宫这些年任劳任怨,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当女官的机会也浪费了,硬生生洗了这么些年的衣服,我还跟着王姑姑学刺绣,就是想着以后出了宫能养活自己。”
倾城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她贺李目算是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在他面前,她自然可以释放下情绪。
“早知道有今天,我也去挣个女官当当,我才不想跟着那些王公贵族伏低做小,你看看那些娘娘夫人,整天的争奇斗艳生怕自己落了后。”
“宫里和朝堂都一样。”
“啊?”倾城光顾着掉泪,没听清楚李目的嘟囔。
“我刚才说,什么事儿都得向前看,要不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看不见。”倾城哭的更厉害了。
李目瞧着她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有些心疼,劝慰道:“看不见也得看啊,人活着这一辈子,能安安稳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安慰了倾城几句,两个人就分开了。
倾城还是去了张司宫院子里,只是张司宫不在。
有几个女官正在议事,以为倾城是来道谢的,纷纷来恭喜她,说她有福气,命好,日后定能飞黄腾达。
一些伺候张司宫的小宫女们心里嫉妒,可也只能在心里暗骂几句,谁也不敢明面上说什么。
倾城也妆模作样的笑着回应,直到脸都僵了,也没见着张司宫。
她只得回角院。
角院是宫里的底层宫女住的院子,院子里数十间屋子,她就住在其中一间屋子里。
她回去时,院子里还有几个休沐的宫女在洗头发。
这几个人本来是说说笑笑,见着倾城进来了,都不作声了。
倾城倒是没注意到这几个人的变化,情绪低落的进了自己屋。
“到底是不叫的狗会咬人,平时不声不响的,天天装作老实巴交的模样讨好张司宫,这不,就管用了吗,人家成了一等丫鬟了。”
说话的是个身材娇小眉目清秀的宫女,头发长长的还挂着水珠,眼神里带着嫉妒。
旁边翠绿色衣服的宫女赶忙拉住她:“少说两句吧。”
“就是,梅儿你何必出言讽刺,平时她就不吃气,更何况现在发达了。”
梅儿听得众人劝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提高了声音:“我说你们是怎么了,看着人发达了不敢吱声了是吧,要我说,就是有的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装腔作势偷奸耍滑。”
骂了几句不过瘾,又一只手拽过一个脸色白皙的宫女来,“我说牡丹,你们不是好姐妹吗?怎么这事儿你也是才知道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人家的好姐妹啊,还不知道人家的姐妹有多少呢。”
牡丹被说的一愣一愣的,偏偏嘴笨不会说话,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该骂梅儿还是该骂倾城。
“呼”的一声,倾城屋门打开了,倾城朝几个人走了过来。
几个人见倾城来势汹汹,有些怕了。
“你瞪什么瞪,你现在打架可是会影响你入王府的,再说,我是替牡丹鸣不平。”梅儿一个纸老虎,见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伸手推了推牡丹。
牡丹被推了个踉跄。
倾城瞧着牡丹眼里带着委屈和不信任,深吸一口气,道:“我也是刚知道的,而且也没有讨好张司宫。”
梅儿冷笑一声:“呸,这么好的事儿不是你讨好张司宫的,张司宫能选你?”
倾城的耐心被消耗殆尽,她平日就是个没耐心的人,此时更是怒火中烧,刚才的解释也是像牡丹解释的,她朋友本就不多,更不想失去牡丹。
“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讨好张司宫,让张司宫选你。”
“哎哟,这是承认了,真不要脸”
“咳咳”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几个宫女顺着声音,脸色煞白。
“张司宫”
“张司宫”
几个宫女都老师了,梅儿也赶紧低下头。
张司宫冷眼瞥了几人,径直走进了倾城的屋子。
倾城一愣,赶紧跟上。
倾城是和其他四个人一间屋子,屋子里陈设很简单,两侧是床铺,床铺之间是一张细长的桌子,墙边有几个柜子,柜子上放着水壶。
倾城进了屋,给张司宫奉上水,按照规矩,应该是奉茶,只是倾城屋里没茶叶,只有水。
“不愿意?”
张司宫年岁已长,但是肤白胜雪,眼神凌冽,眼角出有几根细纹,看起来威严的很。
倾城低着头,没说话。
“这是生气了?”
“我只是不明白,宫里的女子大多貌美,为什么选了我这么个”
这么个摸哪儿都肉嘟嘟的胖宫女。
这件事别说倾城不明白,阖宫上下的宫女都不明白。
其实,这哪里是倾城的福分。
这事儿还得从立储君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