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何事喧哗!”他不悦地皱起眉头。
“圣、圣上!这绣图……这……”嫔妃满脸惊慌,手里抱着的那副绣卷正是我绣的寿比南山图。
我微勾唇角,想着这重头戏终于来了。
闻言,圣上和太后一齐看过去,只见嫔妃抖着手缓缓打开绣卷,里面的图像令所有人大惊失色,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绣图上依然还是一个面带慈祥,手中托桃的仙翁,身后也依旧是连绵不断的翠绿山峰,身旁那只栩栩如生的仙鹤依旧昂首挺立,唯一不同的就是仙鹤的腿上突然缠上了一条拇指粗大的红蛇,蛇头呈三角状,支棱着大半个身子,张开血盆大口正要一口咬上仙鹤脖颈。
仙鹤本就喻为长寿,此刻偏偏多了一条毒蛇缠绕其身,咬断脖颈,这不就是想让太后立马归西么。
太后脾气向来和善,一直吃斋念佛,本来还因着这幅颇有诚心的绣图收了程芷儿做义女,眼下看见这图却吓得昏了过去,还认为是上天指示,特现此蛇来警示自己。
太后年迈,这一昏倒,着实把圣上吓得不轻,一帮人顿时也吓得六神无主,手忙脚乱。御医匆匆上前把脉,听得御医说是惊吓过度,只需休息便无碍,圣上才舒了口气。
但看向程芷儿的神色却不像方才那般了,天子发威,众人慌忙跪倒在地。
那副绣图被宫人端到圣上面前,只见圣上以掩耳迅雷之势抽出身旁侍卫的佩刀,把绣图一劈为二,面色铁青的把手中的利剑郑到程青面前。
“你可有什么解释”
程青虚汗连连,身旁那把晃着剑穗的白刃让他止不住发抖。
“微臣、微臣也不知……”
注视着眼前这一切,知道自己是时候出场了,此刻我的双腿却已经麻得不行,身旁的人却好似一尊石雕,整个过程一动不动,我不禁佩服他的定力。
我起身轻捶小腿,想着自己的任务差不多快完成了,便向靖王恭敬地行了个礼,语气陈恳道:“多谢靖王殿下承蒙相救,臣女要去了结一些事情,还望殿下珍重。”
靖王一怔,似是不解我的话,没等他开口,我便一瘸一拐地朝灯火通明的那处缓慢走去。
我费了一番劲儿才挤到人群里,看着圣上隐忍的怒气,我知道这今天这事要是程芷儿没个重刑,怕是善不了。
这不,程青的回答显然没让圣上满意,待要发话,又被程芷儿出声打断。
“圣上明见!这副绣图其实并不是臣女所绣!”程芷儿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只要能摆脱杀头大罪,丢个脸又算什么,更何况她本就颜面扫地了。
一旁的皇后抓住了话锋的关键,冷声道:“大胆!你这女子好不要脸,今日大殿之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绣卷是你亲手所绣,一针一线皆是出自你手,那会儿被封为郡主不说,此刻东窗事发却要开脱,莫不是不把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皇后话语铿锵,让众人连连点头,看向程芷儿的眼神多是鄙夷嫌弃。
程芷儿此刻恍然明白着了道,眼里流露出的恨意比前世杀我时更甚,她努力镇定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图是我妹妹程蓉蓉所绣,她的绣功了得,臣女、臣女绣艺远远不及她,所以才托她帮着绣了此图。”
程青老贼也出声附和,还解释道:“蓉蓉乃微臣挚友之女,一直寄养在微臣府中,平日里不大出门,整日便是做些刺绣,其它技艺不说精湛,这项刺绣却是无人能及的。”
我站在人群后方,冷眼看着眼前这对父女的言语神态,只觉心中无比恶心。
“程蓉蓉何在”圣上发声询问。
双腿已经血液流通,我落落大方的走到圣上面前,恭敬行了个礼。
圣上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丞相可是你的养父”
我点头,说是。
他又问:“那你姐姐所绣的寿比南山图可你替她绣的”
我讶异地看向圣上,一脸无辜的回道:“这图是姐姐费了一个多月的心思绣成的,眼睛都差点熬瞎了,臣女如何会参与其中。”
程芷儿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她想不通一向乖巧听话的傻子怎地突然改了性,满口谎言的诬陷她。
她似疯了般,也不顾忌圣驾当前,指着我破口大骂:“好你个贱人!枉我爹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细心照顾你这么些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毒害我!”
“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妹妹方才喝醉了酒,早被宫娥扶去偏院厢房歇息,眼前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又如何谈要害你。”
我着急解释,渐渐地,眼中蕴含的水雾化成豆大的泪珠,顺着弧形姣好的脸蛋滑落。
美人落泪,总是惹人心疼的,我的样貌虽谈不上颠倒众生,但拿个南朝第一美人的称号,还是绰绰有余。
自从知道救我的那个人是靖王,我就知道为什么程芷儿动了杀机,我这张脸从小到大我只知道长得不赖,但从没想过及笄之后,这模样更是让人魂牵梦绕,只因那时与程夫人母女俩出门上香,被不知哪家的公子哥瞧见,我这沉鱼落雁的美名便开始传开。
再加上靖王为我包扎的那块娟帕,我才知原来是被程芷儿发现了,那娟帕的一角绣有极细的一个“容”字,而靖王的全名就叫叶乐(yue)容。
程芷儿见我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更是火大,她手上指甲精心涂上的蔻丹也被她抠成一团。
“明明就是你绣的!全京城谁不知你的绣艺最好!”她恨声道。
“罢了,姐姐不信妹妹也不勉强,圣上,臣女有法子证明这绣图不是臣女所绣。”我看向此刻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圣上。
“哦你且说出来让朕听听。”
“既然所有人都认为臣女的绣艺最好,圣上何不请尚衣监的掌司亲自来查看此图,若是这绣图毫无错处,臣女便心甘情愿认罪,若是挑出错处,那就不是出自臣女之手!”
我坚定地说道,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原先计划的一切此刻有条不紊的按计划发展着,内心既有些紧张,又略带兴奋。
我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程芷儿怕是最后也没弄明白我为何要这般害她。
看着她那张忐忑不安,犹带泪痕的小脸,我心坚如磐石,一报还一报,她没什么值得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