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聂靳耘赶到明天福利院后,一眼就看到在院子里和小朋友玩耍的纤翩身影。
丛凝身上穿了件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大片的红色玫瑰花。
她半蹲在地上,黑色的长发自然披在肩上,低头浅笑的样子看上去明媚又娇俏。
院子里有小朋友发现了聂靳耘的存在,大声喊着:"医生哥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小朋友跟着喊了起来。
"姐姐快看,医生哥哥来了。"
丛凝笑着抬起头,视线正好和男人灼热的眼神撞到一起。
太阳西沉,天边是大片彩色的晚霞。
而霞光笼罩的男人身上的线条仿佛都被柔和了,看上去说不出来的温柔。
丛凝站起来,双手环胸,问:"你怎么来了?"
聂靳耘低笑了几声,"来看看你在不在这里。"
结果果然如他所料。
丛凝笑容明媚,"既然来了,再就一起跟过来听我弹钢琴吧。"
听见她的话,周围的小朋友很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耶耶耶。"
"好啊好啊,我要听钢琴。"
还有小朋友去牵聂靳耘的手,"医生哥哥,我们一起进去吧。"
聂靳耘眸光里全是小姑娘纤细窈窕的背影,他浅浅微笑,"好,我们一起去听钢琴。"
福利院的钢琴放在了三楼,平日里舍不得让孩子们乱碰,只有特定的日子才会有音乐课。
丛凝从院长那里取来了钥匙,开门后她先让孩子们走了进去。
走在最后的人是聂靳耘。
丛凝直接抬手拦住了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聂医生,这架钢琴就是你送的那架吧。"
聂靳耘神色不改,"应该是的。"
都到这种时候了,这男人还是这么淡定。
丛凝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算了,待会再和你算账。"她侧身让他,"进来吧。"
整个福利院的孩子应该都来了,琴房里有凳子,大家都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面,只是眼巴巴地盯着教室前面的钢琴看。
这架钢琴的价格其实不算便宜。
丛凝先试弹了几个音,看看需不需要调音。
没想到弹起来还挺顺手的。
"你们有没有想听的,什么都可以。"
底下立马有人说小星星。
丛凝:"……"
她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想听这个。
不过她还是给他们弹了,孩子们还很开心地唱起了歌。
只是这首曲子太简单,弹起来没什么意思。
不过看到他们高兴的样子,丛凝心里也跟着惬意起来。
小星星弹完以后,又有小朋友说了几首其他的曲子,丛凝也都是全都给他们弹了。
教室里瞬间洋溢起欢快的气息来。
最后,丛凝抬眸的时候和坐在最后一排的聂靳耘对上。
男人很温柔地对她笑,脸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丛凝心头一动,想起自己之前答应的要给他弹钢琴。
指尖一碰到黑白琴键,流畅动听的钢琴声就从她指尖倾泻出。
小朋友们都痴迷地盯着她的方向。
丛凝弹钢琴的时候很专注,天鹅颈柔软纤细,肩颈线平直瘦削,单薄背上的蝴蝶骨振翅欲飞。
在夕阳的映衬下,整个人美得有些不真实。
"姐姐好像仙女。"
有人大声地喊了一句。
"医生哥哥,姐姐是不是很好看啊。"
聂靳耘的目光不舍得从丛凝身上移开半分,他低笑着点头:"嗯,是很漂亮,像小仙女。"
"耶耶耶,我们听仙女姐姐弹钢琴了。"
他们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已经到了快晚上八点。
今晚的月亮很圆,银白色的月光在他们身后洒了一地。
两人并肩走着,丛凝突然就很想笑。
她偏过头看聂靳耘,"还记得以前我追你的时候,有一次你兼职结束后,我跟在你身后一个劲吹你脸的彩虹屁吗?"
聂靳耘脚步慢下来,也侧目看她,"记得。"
丛凝狡黠地说,"怎么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很喜欢你的脸诶。"
聂靳耘似乎有点无奈,"只要不是只喜欢脸就行了。"
"哈哈哈……"丛凝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她突然停下来不走了。
"怎么了?"
"我想你背我嘛。"丛凝仰起瓷白的小脸向他撒娇,双手很自然的伸出。
聂靳耘低头看了眼她裙子的长度,还好裙摆挺长的。
然后背过身去在她面前半蹲下了。
丛凝很高兴地趴在了他的背上,手搂住他的脖子,"好了。"
聂靳耘手抓住她的腿弯,很轻松地就把她背了起来。
没走几步,丛凝就凑近他耳边说了句:"我都知道了,钢琴的事情。"
聂靳耘耳朵一热,还有点痒。
"院长说你以我的名义把钢琴赠送给了福利院,我没在这几年你也经常去福利院看小朋友。"
说到这,丛凝抱住他脖子的手用了点力,像是有点生气,"你知道吗,我当初还以为你把钢琴送给你喜欢的人了。"
"我当时可难过了。"
聂靳耘喉咙发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算了,原谅你了。"丛凝摸了下他的脸,"小仙女才没有这么容易生气的。"
"但是以后你不能再隐瞒我任何事情。"
聂靳耘:"好,都告诉你。"
"我们快回家吧,我爸估计都要被饿死了。"
聂靳耘弯了弯嘴角,"嗯,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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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枝这次回国的演出举办得很成功,在网络上都可以看到大家的评价。
据说她这次世界巡演还没有结束,下一站是泰国曼谷。
许枝离开前,丛凝接到了她助理的电话。
说是许枝希望能在离开前再见她一面,丛凝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在海边的别墅,丛凝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
时隔多年再次踏入这里,心里顿时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毕竟是自己生活了快十年的地方。
是许枝的助理给她开的门,她进来后发现许枝就坐在沙发上。
看见她进来了,也也是慵懒地掀了掀眼皮。
"你来了。"
丛凝在她对面坐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许枝红唇轻启,眼里含了点希冀,"我以后很可能不会回国了,所以我最后问一次,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丛凝没有半点犹豫地回答道:"不。"
"就算我不逼你分手?"
丛凝毫不畏惧地和她对视,"就算你不逼我分手。"
许枝轻嗤了一声,"行,丛凝,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再也登不上那么盛大的舞台吗?
后悔再也不会有满身的荣耀?
可这些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您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许枝定定地看了她很久,最后说了一句:"丛凝,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啊。"
她站了起来,"以后,不要再说是我的女儿。"
"我要走了,以后这栋房子就留给了,也算是我这个母亲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许小姐,我们该出发了。"助理站在门口的位置提醒。
许枝脚步一顿,还是没有回头。
在他们刚打开门的瞬间,丛凝忽然对着她的背影说:"其实,我真的希望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许枝,你知道吗,你的谎言很拙劣。"
眼泪无声的从丛凝眼角滚落,她咬着唇别开眼,没有再看她一眼。
许枝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像是不敢相信地回过头看着丛凝,可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女儿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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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聂靳耘汲取昨天的教训,直接就开车去了琴行。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丛凝居然又不在。
他跑回家里,发现家里也没有人。
福利院肯定不会再去了。
所以聂靳耘一时想不出她到底去了哪里。
他有些无措地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一遍又一遍地给丛凝打电话,心里焦急的程度不亚于他们当年分手的时候。
他掏出手机,猛地又想起她妈妈好像要离开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盘旋。
虽然他知道应该不可能,因为丛凝已经答应了他,以后不会再离开了。
可他心里那股心慌却越来越明显。
没办法,聂靳耘只能给丛威平打了电话,希望她只是回家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通了,听了他的话丛威平也很着急。
"会去哪里呢。小聂,你别急,让我想想。"
聂靳耘:"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丛威平突然开口说道:"凝凝应该是去见她妈妈了。"
"海边别墅,对,我把地址发给你。"
聂靳耘:"好,我马上过去。"
聂靳耘赶过去的时候,在别墅外就隐约听到了悠扬的琴声。
他连按了好几下门铃,见没人应,他干脆朝着里面大声的喊。
"丛凝。"
"丛凝,你在里面吗?"
"丛凝……"
聂靳耘拍着门,扯着嗓子喊了很久,直到他都要放弃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就是丛凝。
她眼睛,鼻子,脸都是红的,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聂宝贝。"一开口,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
"凝凝。"聂靳耘赶紧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地摸着她的后脑勺。
"怎么了,别哭了好不好。"
丛凝从他怀里挣开,然后拉着他上了楼。
她径直朝着一个很大的房间走去,房间的中央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一看就很名贵。
她走到钢琴旁边坐下,伸手就又要开始弹琴。
聂靳耘赶紧走过去阻止了她,他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低沉沙哑,"宝宝,我们不弹了,好不好?"
"我带你回家,嗯?"
丛凝扬起那张脆弱又精致的小脸,嘴唇动了动,"聂宝贝,我没有妈妈了。"
"我妈妈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聂靳耘的心脏像是被她的眼泪烫出洞来,一阵又一阵心疼。
"宝宝,别哭了。"
"我带你回家见我爸妈好不好,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以后我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她会很疼你的。"
"还有我,我会很爱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丛凝止不住泪意,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琴键上。
她把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前,声音闷闷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她。"
"我小时候因为不喜欢弹钢琴,被她关在黑漆漆的小屋子里,没人任何人和我说话。"
"后来她更是在我四岁的时候把我送到了福利院,我在福利院待了两年,她终于来接我了。"
"可是她以为我已经不记得她了,告诉我说我是她领养回来的孩子,要懂得感恩,如果我不听话就会被重新送回福利院……"
"我不喜欢福利院,那里的床很硬,晚上还有老鼠,我很害怕,所以我再也不敢说自己不喜欢钢琴。"
她实在是难受,哭的一抽一抽的,聂靳耘用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着眼泪。
他知道她和妈妈决裂很难过,可看着她哭,他心里也难受到不行。
"五年前,许枝从国外回来后,提出要让我出国留学,其实我心里不是很愿意。"
"但是许枝说,她说,她养了我很久,我需要报答她,她当时提出的条件就是我跟着她出国5年,用这5年的时间来偿还她的养育之恩。"
"她搬出这个,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她以为我不记得了,但其实我一直都没忘。"
"她对我不算好,但她毕竟是我的妈妈,我是被她养大的,所以她走了,我还是会有点难过……"
"宝宝,别哭了,我带你回家。"说完,聂靳耘就拨开她脸上被眼泪打湿的头发,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回到家的时候,丛凝已经睡着了。
聂靳耘把她轻轻的放在了床上,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又在她唇上亲了亲。
"眼睛都哭肿了,小傻瓜。"
聂靳耘起身去取了毛巾给她擦脸,又用毛巾包着冰袋给她敷眼睛。
丛凝像是感觉到什么,不安地动了动。
聂靳耘凑近她耳边温柔地说,"别动,宝宝,敷一下眼睛明天才不会痛。"
然后丛凝还真的没有动了。
一整晚的时间,聂靳耘都坐在床边守着她。
他怕她醒过来的时候一个人会害怕,又怕她醒来会饿、会想喝水,更怕她又偷偷哭了。
所以他选择一直守着她。
……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哭的太厉害,耗费了太多体力,所以丛凝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刚醒过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
果然一侧头就看见聂靳耘趴在她的床边。
他以一个极其憋屈的姿势坐在床前。
丛凝鼻子瞬间一酸,这人是傻子吗?
都不知道上床上来睡。
她的手不过是轻轻动了下,那人就敏锐的醒了过来。
刚睡醒,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你醒了,眼睛疼不疼。"
丛凝摇了摇头。
昨晚哭了这么久,今天醒来倒是一点都没觉得疼。
"那就好。饿了吗,我出去做早餐。"
"不要。"丛凝却不肯让他走。
"怎么了?"聂靳耘弯着腰摸了摸她的脸。
丛凝眨着莹亮的双眸,"你先抱抱我。"
聂靳耘不禁失笑,"怎么一大早就开始撒娇,嗯?"
丛凝撇了撇嘴,热烈的视线落在他英俊的脸庞上,"可是你昨天都喊我宝宝了。"
她勾了勾唇角,"我都听见了哦。"
聂靳耘耳朵立马变得通红,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下鼻梁,但丛凝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热了,他根本避无可避。
"嗯,喊你宝宝了,不可以吗?"
丛凝手撑着床坐了起来,还没坐好,聂靳耘就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吓得丛凝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走吧,抱我的小仙女去洗漱了。"
只不过这个洗漱的时间有点或许长了。
丛凝晕乎乎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的时候,清楚并且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该好好练练肺活量了。
不然也不会被他欺负得毫无招架之力,连腿都软了。
好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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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的时候,聂靳耘调了休,带着丛凝一起回了潼江。
来之前丛凝还偷偷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潼江。
结果等她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比网上的图片还要漂亮。
青瓦灰墙,古朴而典雅的建筑物。
青山绿水,有湖泊、小溪、拱桥。
这里的人过着自然而淳朴的生活,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有亲和力。
丛凝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她牵着聂靳耘的手,很兴奋地说:"聂宝贝,这里也太好看了吧,以后等我们老了,也回到这里生活好不好?"
聂靳耘看她喜欢这里,心里也很高兴,"好。"
丛凝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家在哪里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别着急,马上就到了。"
他们亲密的牵着手,一路人遇见的每一户人家都在和他们打招呼,还很热情地要送丛凝礼物。
丛凝本来不想要的,但是实在是盛情难却。
聂靳耘见她为难的样子,眼底蕴着笑意,"拿着吧,没关系的。"
最后丛凝实在是拿不下了,那些人才停止了送礼的行为。
聂靳耘先带着她进了一家民宿,然后对着在柜台前忙活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声爸。
男人惊喜地抬起头来。
看见聂靳耘还有他旁边站着的漂亮姑娘,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是凝凝吧,你郑阿姨成天念叨你,今天我总算是见到了。”
丛凝赶紧喊了一声“叔叔好”,模样特别乖巧。
聂天德笑得特别和蔼,“诶。”
“累了吧,快把东西都放下。”等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后,他又对着后院的方向喊,“老婆,儿子还有凝凝回来了。”
郑晴又惊又喜地从后院跑了进来,看见他们的时候,特别的高兴。
“凝凝,快让阿姨看看,好久没看到你了。”郑晴直接上前抱住了她,很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一路上累着了吧,饿不饿,我马上给你们做饭。”
丛凝眼睛弯弯的,“还好,不是很累,我们在车上也吃了东西的。”
“那就好。”郑晴温柔的笑着,“这样吧,让靳耘先带你回家去,我马上就回来。”
丛凝乖巧点头,“好。”
等出了民宿后,丛凝才好奇地问道:“聂宝贝,你们家的人不住在这里啊。”
聂靳耘点头:“一般不,我们住在另外一个院子里。”
“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聂靳耘推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他用钥匙开了门,先让丛凝走了进去。
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这是一个院子。
院子有目测有三楼,装修和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房子大同小异。
不过很明显看上去要崭新一些。
院子的面积很大,特别宽敞,除了石桌外还有好多个棵高大的树。
聂靳耘介绍说这些都是果树,等果子成熟了可以让他爸妈寄过来。
丛凝却注意到院子旁边的池塘,里面还有好多鸭子和大白鹅。
还有远处的石拱桥,碧蓝碧蓝的天空,看上去美得像幅画一样。
难怪别人都说大自然就是最好的画家。
“走吧,我先带你去房间看看。”
“好啊。”丛凝很激动地跟着他进了屋子。
聂靳耘带她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很简单的装修,房间里的家具也是偏冷色调。
很明显这就是他的房间,因为书架上还有他的一些专业书。
被子是郑晴昨晚上才换的,所以丛凝直接就往他床上躺下了。
丛凝躺在床上呈一个大字型,“好累啊,聂宝贝。”
聂靳耘摸摸她的脸,“那要不要睡一会儿,我陪你一起。”
丛凝摇头,“还是不要了,我好想下去玩,我想去坐船。”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带你玩?”
丛凝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好,那我先睡一会儿,你记得叫我。”
“好。”聂靳耘帮她脱掉鞋,然后又把她抱到了床头,“把被子盖上,我给你开空调。”
丛凝闭着眼睛轻喃,“我睡啦。”
“睡吧。”聂靳耘帮她把被子盖好后,就动作很轻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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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天上的星星都出来好久了。
“聂宝贝。”她睡意朦胧地喊了一声。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聂靳耘赶紧走到床边问:“醒了?”
丛凝打了个哈欠,“嗯,睡得好舒服。”
她闻了闻被子,娇笑着说:“这个被子是你一直在盖吗?”
聂靳耘点了点头。
“难怪我觉得上面有你的味道,香香的。”
聂靳耘无奈一笑,“这被子是我妈洗过的,你说的香味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是吗?”丛凝不信邪又闻了闻被子,然后朝着聂靳耘勾了勾手指。
“聂宝贝,过来。”
虽然表情还是冷淡挂的,但是聂靳耘还是很配合的靠近了他,“做什么。”
丛凝得逞似的挤出一抹笑容,她一把抱住聂靳耘的腰部,然后小狗一样的在他身上闻来闻去。
很清爽的檀木香。
确实和被子上的香味不一样。
聂靳耘被闻得脸有点红,毕竟现在天气还是有点热,所以他今天也出了些汗,现在没换衣服没洗澡,肯定多少都有点味道。
他想要挣开丛凝,“别闹。”
“不要嘛,聂宝贝,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好想被你抱着睡觉。”
聂靳耘面颊发热,喉结也不自然地滚了滚,他压低声音,“丛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丛凝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喉结,注意到他明显变得急促的呼吸后,突然松开了他,然后特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我饿了,我下去找叔叔阿姨了。”
只是她还没离开床一步,就又被人拽了回来,聂靳耘手撑在她身侧,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勾了勾唇角,“丛凝,撩了就想跑。”
“……”
见她不说话,聂靳耘故意凑近她,“你害怕?”
“没啊。”丛凝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她才不怕呢。
她是真的觉得饿了。
聂靳耘及时从她身上退开了,“起来,带你下去吃饭。”
丛凝如释重负,她捂了下心脏,差点以为她要被当成晚餐吃了呢。
只不过等她下去后,她才发现家里其实就她和聂靳耘两个人。
聂叔叔和郑阿姨都还在民宿那边呢。
聂靳耘牵着她的手到餐桌前坐下,然后端出一直在锅里热着的菜。
丛凝看着满桌子香气四溢的菜,顿时觉得特别满足,“好香啊,阿姨手艺真好。”
“饭做好的时候,你还睡得很香,我就没叫你。”聂靳耘把筷子递给她,然后坐到了她对面。
“真的好好吃。聂靳耘,你们家都是什么小酥肉天才啊。”
丛凝尝了一口离自己最近的小酥肉,味蕾瞬间就被征服了。
“我妈特意给你做的。”聂靳耘看着她像个小仓鼠一样觅食,不禁失笑。
“阿姨对我可真好。”
聂靳耘凝视着她,“我说了,我妈她很喜欢你,会和我一起疼你的。”
“我太幸福了。”丛凝又喝了一口鸡汤,这下围被征服得更彻底了。
吃饱喝足后,丛凝提出要在院子里消消食。
聂靳耘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丛凝:“叔叔阿姨一般多晚回来啊。”
“看情况,应该快了,店里有其他工作人员。”
“聂宝贝,明天我想去坐船,还想去钓鱼,还有池塘边的鸭子,我能不能逗它们玩啊。”
聂靳耘低眉轻笑,“可以,你在这里想怎么玩怎么玩。”
“那你再陪我在院子里转两圈。”
“嗯。”
……
等聂靳耘爸妈回来后,丛凝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就去洗澡了。
“聂宝贝,我洗好了。”
聂靳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我发现我比以前更喜欢你了。”丛凝手里揪着自己的发尾,检查有没有分叉。
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也不知道他听见没。
算了。
丛凝想着,她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他,她现在有多喜欢他。
头发吹干后,聂靳耘就拿着衣服进去洗澡了。
丛凝好奇地在他房间里看来看去,最后停留在书桌前。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她睡醒的时候,聂靳耘好像在看书。
丛凝在抽屉里发现了这本书,只是打开以后她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日记本。
怎么办。
有点好奇诶。
虽然偷看别人的日记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但是她就偷看一下下也没有关系吧。
于是丛凝就心安理得地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但是居然什么都没有。
她又往后翻了翻,结果发现了她的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她都没印象是什么时候照的了,不过还挺好看的。
丛凝又往后翻了翻,日记本的最后几页有被人用笔划过的痕迹。
她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字体,发现上面写的是——
再等你一年。
她又往后翻,上面写的还是一样的句子。
并且全都被笔划过。
在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她还发现了一张飞往德国的机票。
上面的时间正好是今天的春节,那段时间她还在国外忙着演出。
所以在过去的五年里,他也曾因为她迟迟不归而想过要放弃吗?
丛凝盯着日记本看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动静。
吓得丛凝赶紧把藏了起来。
聂靳耘穿着白色体恤,擦着头发走了出来“怎么了,一脸紧张的盯着我看……”
“没。”丛凝拿起桌上的吹风机,“你要不要吹头发,我帮你。”
“好啊。”
聂靳耘勾了下唇,走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他头发硬而短,其实毛巾擦过后也基本干了。
洗完澡后好像也没啥事可干了,丛凝就躺到了床上。
况且现在确实也不早了,也应该睡觉了。
聂靳耘把灯关好后,也在床的另外一侧躺下了。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但是之前也都是纯睡觉而已。
当然了,今天晚上肯定也是纯睡觉。
房间里自从关灯后就特别安静。
丛凝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就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聂宝贝。”
“睡不着?”聂靳耘直接朝她的方向贴了过来,靠近后,丛凝才发现他身上真的好烫。
“你……去德国找过我?”
“……嗯。”聂靳耘没否认,只是声音低低的,“就在今年春节。”
“那……”丛凝想问那你为什么没来见我,既然去都去了。
聂靳耘:“我看见你和一个外国男人一起在台上演出,后来你们还一起回家,我在外面等了很久,他是第二天才出来的,我就以为……”
丛凝接了他的话,“你就以为我交男朋友了?”
“嗯。”
“他不是。”丛凝侧身抱住了聂靳耘,“他是我的钢琴老师,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还有……”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是来自窗外的月亮。
她借着暗淡的月光,准确无误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除了你,我没有交往过任何男朋友。”
“你呢?”
聂靳耘按住她的后颈往下压,轻而易举的含住了她的唇,或重或轻的舔舐着,“我也是。”
丛凝被他亲得浑身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的趴在他胸口。
窗外的月光忽然明亮起来了。
“丛凝。”
她猫似的应了一声。
“我爱你。”
丛凝紧闭的双眸颤了颤,毫不吝啬回应他的爱意。
“我也是。”
我也爱你。